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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消逝的仙湖》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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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布泊,消逝的仙湖

《羅布泊,消逝的仙湖》原文

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有個羅布泊。自20世紀初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闖入羅布泊,它才逐漸爲人所知。

1980年,我國著名的科學家彭家木在那裏進行科學考察失蹤;16年後,探險家餘純順又在那裏遇難,更給羅布泊增添了幾分神祕色彩。

羅布泊.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沒有一棵草,一條溪,夏季氣溫高達70℃。羅布泊,天空中不見一隻鳥,沒有任何飛禽敢於穿越。

可是,從前的羅布泊不是沙漠。在遙遠的過去,那裏卻是牛馬成羣、綠林環繞、河流清澈的生命綠洲。

羅布泊,“泊”字左邊是三點水啊!

翻開有關西域的歷史書籍,你會驚異於羅布泊的熱鬧繁華。

《漢書·西域傳》記載了西域36國在歐亞人陸的廣闊腹地畫出的綿延不絕的綠色長廊,夏季走人這裏與置身江南無異。昔日塔里木盆地豐富的水系滋潤着萬頃綠地。當年張騫肩負偉大歷史使命西出陽關,當他踏上這片想像中荒涼蕭瑟的大地時,卻被它的美麗驚呆了。映人張騫眼中的是遍地的綠色和金黃的麥浪,從此,張騫率衆人開出了著名的絲綢之路。

另據史書記載,在4世紀時,羅布泊水面超過20萬平方公里。到了20世紀還有lOOO多平方公里水域。斯文·赫定在20世紀30年代進羅布泊時還乘小舟。他坐着船饒有興趣地在水面上轉了兒圈,他站在船頭四下遠眺,感嘆這裏的美景。回國後,斯文·赫定在他那部著名的《亞洲腹地探險8年》一書中寫道:羅布泊使我驚訝,羅布泊像座仙湖,水面像鏡子一樣,在和煦的陽光下,我乘舟而行,如神仙一般。在船的不遠處幾隻野鴨在湖面上玩耍,魚鷗及其他小鳥歡娛地歌唱着……

被斯文·赫定讚譽過的這片水域於20世紀70年代完全消失,羅布泊從此成了令人恐怖的地方。

羅布泊的消亡與塔里木河有着直接關係。

塔里木河全長1321公里,是中國第一、世界第二大內陸河。據《西域水道記》記載,20世紀20年代前,塔里木河下游河水豐盈,碧波盪漾,岸邊胡楊叢生,林木茁壯。1925年至1927年,國民黨政府一聲令下,塔里木河改道向北流入孔雀河匯入羅布泊,導致塔里木河下游乾旱缺水,3個村莊的310戶村民逃離家園,耕地廢棄,沙化擴展。解放後的1952年,塔里木河中游因修築輪臺大壩,又將塔里木河河道改了過求。塔里木河下游生態環境得以好轉,胡楊枝重吐綠葉,原來廢棄的耕地長出了青草,這裏變成牧場。

問題出在近30多年。塔里木河兩岸人口激增,水的需求也跟着增加。擴大後的耕地要用水,開採礦藏需要水,水從哪裏來?人們拼命向塔里木河要水。幾十年間塔里木河流域修築水庫130多座。任意掘堤修引水口138處,建抽水泵站400多處.有的泵站一天就要抽水萬多立方米。

盲目增加耕地用水、盲目修建水庫截水、旨日掘堤引水、盲目建泵站抽水,“四盲”像個巨大的吸水鬼,終於將塔罩木河抽乾了,使塔里木河的長度由60年代的1321公里急劇萎縮到現在的不足1000公里,320公里的河道乾涸,以致沿岸5萬多市耕地受到威脅。斷了水的羅布泊成了一個死湖、幹湖。羅布泊乾涸後,周邊生態環境馬上發牛變化,草本植物全部枯死,防沙衛士胡楊林成片死亡,沙漠以每年3米至5米的速度向湖中推進。羅布泊很快與廣闊無垠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渾然一體。

羅布泊消失了。

金秋十月,我站到了位於新疆巴音郭楞自治州的塔里木河的大橋上。

放眼望去,塔里木河兩岸的胡楊林似一道綠色的長城。

胡楊,維吾爾語稱做“托克拉克”,意爲“最美麗的樹”。胡楊林是牲畜天然的庇護所和棲息地,馬、鹿、野駱駝、鵝喉羚、鷺鷥等百餘種野生動物在林中繁衍生息,林中還伴着甘草、駱駝刺等多種沙生植物,它們共同組成了一個特殊的牛態體系,營造了一個個綠洲,養育着南疆750餘萬各民族兒女。

如此重要的胡楊林因塔里木河下游的乾涸而夫面積死亡。1%8年,塔甲木河流域有胡楊林780萬畝,現在已減少到420萬市。伴隨着胡楊林的銳減,塔裏小河流域土地沙漠化面積從66%上下到84%。“沙進人退”在塔里木河下游變成現實,至羅布莊一帶的庫魯克庫姆與世界第二大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合攏,瘋狂地吞噬着夾縫中的綠色長城,從中穿過的218國道已有197處被沙漠掩埋。

我們沿塔里木河向西走出200公里後,綠色長城突然從眼中消失。塔里木河兩岸的胡楊林與兩邊的沙地成了一個顏色。由於缺水,長達數百公里的綠色長城在乾渴中崩塌。

號稱千年不死的胡楊林啊,在忍受了20餘年的乾渴後終於變成了乾枯的“木乃伊”。那奇形怪狀的枯枝、那死後不願倒下的身軀,似在表明胡楊在生命最後時刻的.掙扎與痛苦,又像是向誰伸出求救之手!

再向前,我們到了羅布泊的邊緣。同來的同志告訴我,再也不能向前走了。若想進入羅布泊,至少要有兩輛汽車,必須備足食品和水。我們只得鑽出汽車,將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羅布泊。

站在羅布泊邊緣,會突然感到荒漠是大地裸露的胸膛,大地住這裏已脫盡了外衣,露出自己的肌膚筋骨。站在羅布泊邊緣,你能看清那一道道肋骨的排列走向,看到滄海桑田的痕跡,你會感到這胸膛裏面深藏的痛苦與無奈。

羅布泊還能重現往日的生機嗎?我問自己。

此時此刻,我們停止了說笑。那一片巨大的黃色沙地深深地刺痛着我們的心,使我們個個心情沉重。30年在歷史的長河中只是一瞬。30年前那片胡楊茂密、清水盈盈的湖面就在這瞬間從我們的眼中消失。

這出悲劇的製造者又是人!

悲劇並沒有止住。同樣的悲劇仍在其他一些地方上演。

世界著名的內陸湖青海湖,50年問湖水下降8.8米,平均每6年下降l米,陸地已向湖中延伸了10多公里;數千年風沙未能掩埋的甘肅敦煌月牙泉,近年來卻因當地超采地下水,水域而積從50年代的1.1652萬半方米縮小至5397平方米,水深只剩尺餘,大有十涸之勢……這一切也都是人爲的!

救救青海湖,救救月牙泉,救救所有因人的介入而即將成爲荒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