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項羽散文隨筆

轉眼又是清明，卻竟然無雨，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個年頭了。

你知道，淫雨霏霏的時節，行走於荒郊野外的我，是很容易想起與項兄把酒言歡、快意恩仇的瀟灑日子的。可是，現在卻真的沒有一滴雨，即便昨日傾盆瓢潑，也會在清明到來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項兄，莫非你還在怨恨我麼？

對着滔滔的烏江水，我一時寂然無語。兄義氣幹雲、頂天立地，我對你的佩服之情是“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之氾濫，一發而不可收拾”。過去是這樣，現在仍是這樣，以後更是這樣。

項兄，你知道嗎？你我之間的楚漢之爭，已經超越了特定的歷史時空，具有了永恆的紀念價值。目前有一種叫做象棋的遊戲廣泛流行於大街小巷，那棋譜上就赫然列着楚河漢界四個大字。人們常常說，看到這四個字，就自然而然地想起項霸王的英姿勃發。兄弟，我雖然獲得了表面上的勝利，坐上了龍椅，可精神影響卻遠遠遜色於你。這爭鬥，到底是誰贏了呢？還真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哩。項兄，這難道不是對你極大的告慰麼？

對於歷史，向來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很多時候“人在歷史，身不由己”。就說人們津津樂道的鴻門盛宴吧，我知道有很多不利於兄臺的說法：一說兄臺居心叵測，欲借宴會之機除掉我這個心頭大患；二說兄臺優柔寡斷，娘娘心腸；三說兄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豎子不足與謀也”，甚至有人攻擊兄臺人頭豬腦。其實，這是對項兄極大的誤解。作爲鴻門宴的主要當事人之一，我最有發言權。何以見得是曲解呢？首先，漢軍和楚軍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實質性的。無論人員戰鬥素質、編制數量，楚軍都佔有壓倒性的優勢。在當時的形勢下，兄臺要吃掉我和漢軍，那還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幹嘛要如此舍簡求繁、多此一舉呢？真要這樣，不是脫褲子放X麼？（爲維護君王形象，此處刪去一字）至於勇樊鄶威懾兄臺云云，那更是無稽之談。我很清楚，就樊鄶那兩下子，根本不在兄臺的法眼中。如果說兄臺是超重量級拳王的話，他充其量是輕量級挑戰者，兩人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其次，行事果決、雷厲風行是兄臺的一貫作風。沒有這一作風，兄臺怎麼能擊敗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秦代正規軍呢？怎麼敢不顧日內瓦公約活埋數十萬秦軍戰俘呢？怎麼會置世界遺產公約於不顧執意火燒阿房宮呢？因此，“優柔寡斷、娘娘心腸”說是站不住腳的，也是無法經受歷史檢驗的。第三，兄臺武功蓋世，智商極高，乃英明神武之人，怎麼會頭腦簡單呢？何況，不瞞兄臺，我們秉燭夜談的時候，我趁你不備，偷看了智商鑑定書：乖乖，188呀。事實勝於雄辯，誰認爲你人頭豬腦，誰就是睜眼說瞎話。綜上所述，鴻門宴乃兄臺大度容人、誠心待人的具體事例，乃真心誠意之舉，是真的着眼於安定團結的遠大目標的，也是實心實意想“化干戈爲玉帛”的。對此，我洞若觀火。可惜，迫於當時的政治形勢，無法爲你辯解。然而兄臺你呢，面對誤解，既不澄清，也不申辯，更不散發聲明書，只是那麼淡淡地一笑，因爲你堅信“好在歷史是羣衆書寫的”。其雍容大氣，實在讓我折服。

再說衣錦還鄉。你不知道，發跡後的我好不容易還鄉一次，雖然事先由裝潢專家精心包裝，打出“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藝術招牌，卻仍然受盡嘲弄。白丁們總是念念不忘我的布衣出身，硬是不肯承認我“禿尾巴變鳳凰”的事實。哎，兄臺兄臺奈若何呀！另外，還有一種非常惡毒的潮流，居然有人要我拿《大風歌》跟兄臺的《垓下歌》比拼，這不是傷害你我兄弟的感情麼？簡直不可理喻。

我也知道，兄臺對我用四面楚歌動搖軍心耿耿於懷，對我用蜂蜜在烏江邊大書“項羽死於此”堅定兄臺自盡念頭扼腕長嘆，總認爲我勝之不武。其實，心理戰都是這樣的，是不能按常理來論斷的。何況，我也沒有逼人太甚，更不是真的要取兄臺性命。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就算失敗，我也會封你作窩囊侯，甚至高配一格，破格加封無能王的。只是兄臺你太過剛烈，以致讓我遺憾終身。

哎，往事已成明日黃花，再沉重也讓它翻過去吧。嗚呼！

另，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我願用心採摘一株忘憂草，願兄臺任何時候都無憂無慮。

好了，兄臺，就這樣，我要回去坐龍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