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牆下的野葡萄散文

今年端午節前夕，我坐上離京的火車，踏上了又一次回家探親的歸途。

經過一夜的奔波，火車終於到站了。下車後，正值小雨綿綿，涼風中略帶一絲秋意，渾然沒了夏天的感覺。又坐了四十幾分鐘的公交車後，終於到家了。經過了大自然的洗禮後，家鄉的山鬱鬱蔥蔥，一片翠綠，如碧色的海洋般，讓人陶醉。我放下行李，背上古琴，徑直去了南場。

打開大門後，一股清新的氣味撲鼻而來。我不經意地朝南牆看了一眼，只見一顆枝葉茂盛的葡萄樹如巨龍般蜿蜒地攀在牆壁上，越過了牆頭，延伸到了牆外。我先是吃了一驚：家裏怎麼會有葡萄樹？父親曾經栽種過一棵葡萄樹，是在院子外面，不過後來也被旱死了。我愈加疑惑，走近一看，才恍然大悟：這不是十幾年前我從山上挖栽的那棵野葡萄嘛！

初中的一個暑假，我和夥伴們去南山“掀蠍子”（蠍子一般藏在石頭底下，把石頭掀起來就可以捉住它），在幾塊大石頭的夾縫中發現了一棵野葡萄，於是將它挖出後帶回家栽在了一個花盆中養着。我非常愛護它，給它澆水施肥，它漸漸長大了，而我也漸漸長大了，由於讀高中後回家次數減少，加上父母離開南場移居到了村東的山上居住，它漸漸“失寵”了，以至於好多盆景都因爲缺少護理而死亡了。

龍年春節回家，因爲要放鞭炮的緣故，我把那盆栽有野葡萄的花盆從水泥板上扔向了南牆的一個角落裏。那棵不起眼的野葡萄也許怎麼也不會想到今天被人們如此的冷落，它的內心一定會在滴血吧。

去年五月初，我回家幫家裏收麥子。偶然來到南場的院子時，見南牆下那棵被我扔在角落裏的野葡萄長出了綠葉，我突然被它那頑強的生命力所折服，決定好好的去栽培一下。我上前去搬動歪斜的.花盆，竟然沒有挪動。後來才發現，它的根已經從花盆底部的漏水洞中穿出深深地紮在了土壤中。我又用力試圖把它的根從土壤中拔出來，最終還是失敗了。最後，我只好用石頭將花盆打碎，只見它的根密密麻麻如長蛇般盤在一起。我從院外取了些土，把它露在地上的根系埋了起來。

這次回家看到它時，脫離了花盆束縛的它如雨後春筍般瘋長起來，開出了茂盛的小白花，並結出了小葡萄，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夏風一吹，它在風中揮舞着拳頭，彷彿在告訴世人：我纔是王者！

我在院子中徘徊了幾步，沉思片刻：生活中的一些人豈不是像這棵野葡萄？他們在一個小領域默默無聞地工作着，被人遺忘，被歷史遺忘，但當他們獲得自由的空氣時，卻爆發出令人震驚的能量。

想到今年雨水偏少的緣故，我特意囑託母親費點兒心思多多照看一下這棵野葡萄，以保障在“最困難時期”它的生命安全，這是生命的奇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