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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鼠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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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漆黑裏,就耳聞到嘩嘩啦的大雨鋪天蓋地的肆虐聲。他不遺餘力的、敬業地掃蕩搶奪過來的戰地,一直到天亮仍未停歇。這是今年秋季第一股自西伯利亞呼嘯而來的較強冷空氣,他跟本地盤踞已久的暖溼氣流在經過好幾個回合的肉搏戰之後,終於勝利地霸佔了廣袤領空。興許他是在爲自己堅強不息的完勝做歡呼吧,他以一場強降雨的方式來做自豪的顯擺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了。

窗外的鼠散文

那天正好是週六,沒什麼需要早起的理由哈。加之半夜強降雨明顯降溫,咱無非是盡情地享受着他施捨的清涼,這一夜那是越睡越舒坦,由此也就順了老天的意思,一路呼呼到自然醒。那一睜開惺鬆的睡眼,已經是早上九點多的光景啦。嗅着冷氣流慣有的涼意,開始往窗外的雨景張望開去:你瞧瞧那窗前伸展開了全身的龜背竹的大葉子,油綠油綠的,給雨水滋潤得分外誘人。好想把她吃下去,讓她的深綠留在我的味覺裏。再有那些稍微遠一點的九里香的低矮叢,亦是飽飲了雨露,一副副昂首挺胸,趾高氣揚的派頭。九里香叢林之後就是那一襲曾經枯黃的小草坪了,現在居然依稀可以瞄到它們泛出了淡淡的綠意,或許是絕處逢生的草籽們終於熬到了它們可以再發芽的時機。這一場持續到現在的大雨,對於幾乎一個月沒有下過透雨的城市來說,那就是久旱逢甘霖的及時雨哈。他的厚澤之於大地和人,無私的奉獻那是顯而易見的、效果明顯的。眼前的窗外之景,令我心裏不禁滋生出不少對他的感激之情呢。

把視線從無盡的雨中綠色中收將回來,正準備聽點音樂,哎喲!窗前防護網跟紗窗之間那一個灰不溜丟的、圓嘟嘟的東西是啥呢?!定睛仔細端詳,哇塞!叫我倒吸一口冷氣!它,它,它,居然是一隻拳頭大的老鼠!深喘了幾口氣,稍微平定了點:好在我是見過老鼠的,以前也飼養過倉鼠,這口吸進去的冷氣好歹沒把我噎着。清醒的腦子一個念想一閃而過:媽媽幾周前就叨叨過,咱家陽臺來了一隻老鼠,還似乎要做窩生仔呢。不過陽臺裏來了只老鼠也不算稀奇哈,我家本來就在一樓麼。原來還以爲家裏那隻穿着黑色馬甲的老黃貓早就用她怪誕的叫聲,把這只不速之客嚇得魂飛膽散,奪路而逃了呢,難道是我家老貓的夜夜笙歌會讓這隻鼠輩聽成了催眠曲?

也不敢打開紗窗,是不知道她身上有沒有帶着啥時髦的病菌埃博拉,或是鼠疫啥的,她又不是人工飼養的寵物,還是保持些距離爲好。我的第一個下意識行爲———必須儘快把她從我的紗窗前趕走!這時候第一時間想到了我家的老黃貓,她們怎麼說都是天敵吧,我就不信了,我家老貓就沒本事對付她!趕緊地,跑到客廳,從老爸的懷抱裏抱起我們的老黃貓花花,一溜小跑地把她帶到我屋裏。到了紗窗這邊,我食指指着那隻灰溜溜的鼠鼠,低頭對花花說,花花,你看看,這可是一隻老鼠,你快把她趕走呀!唉,你知道花花啥表現嗎,說起來真要氣死我都:她就是用她的丹鳳眼瞄了一下那隻鼠鼠,很勉強地叫喚了一小聲,然後就不老實的要轉身逃脫我的懷抱!哎喲,我真替她害羞啊,她也算一隻貓嗎,簡直是當寵物當得,都想不起自己的天職到底是啥了!這動物天敵之間的關係也會進步到這個程度啊,人類一直在追求的和諧共生,竟然在我家的貓兒和作客的鼠鼠之間提前實現了,眼前的這一幕叫我一時半會還真不能適應!

等我緩過神兒來,花花早就逃得不見影蹤。沒辦法呀沒辦法,貓兒不做的事兒,只有靠我來替她履行了。我得想想我要怎麼辦呢?在不能碰觸她身體的前提下,還要把她趕走,你不覺得有些難爲我嘛。(我倒是從未想過要把她一棍子打死,這念頭壓根就沒有在我腦海裏出現過,或許是我太善了吧,就旋磨着一門心思把她趕走得了。)那我的第一招,是試着學了幾聲貓叫(我平時還是挺自信地認爲,自己學起貓叫來還是十分近似的,畢竟就是在院子裏偶遇一隻野貓,我即興喵喵幾聲,路過的貓貓還都會停下匆匆的貓步,循着聲音的方向多回眸幾眼呢。)但是隔着紗窗相距幾釐米的這隻鼠鼠,對我學的貓叫聲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就是用她溜圓的後背背對着我,一動不動唉。一計不成咱又生一計,也是我睡飽了覺,腦子分外好用呢。我嘗試着打開了紗窗(看到這你覺得怎麼樣,作爲一個女子,我還算是膽大的吧?),用一段報廢的電線,開始遠距離地(也就是不到十釐米吧,電線若是太長,怕是就算碰觸到她身上,她也沒一點痛感都)用電線的那一點點接觸面去擠兌她的身子。嚯嚯,你還別說,這招對她還真有效哈,你瞧她轉過了身,扭過了頭,小臉小嘴上現出了憤怒的表情!可還沒等我心裏泛出點點小勝一局的喜悅,也就是那麼一小會,她就是衝我呲牙咧嘴了那麼一分鐘而已,就又恢復了平靜,就是不管你怎麼拿電線戳她,人家還就是紋絲不動了!

不過這時候我算是看清她的模樣了:爲啥一直都用她來稱呼這隻鼠鼠呢?她啊,尾巴貼近腚的部分是沾着血的,也在我家窗臺前留下了幾道血絲,你再看她那麼大的肚子,怕是她十有八九就是媽媽說過的那隻要生產的鼠媽媽了。再看她身上滴了不少的雨滴,身上好幾個地方溼漉漉的,一副落湯鼠的落魄相。唉,女人嘛,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啊。我離開窗前,去到我的零食筐裏,找出還未吃完的香蕉片,取出兩片,遞到她面前。她不慌不忙的,慢慢靠近食物,先是用小鼻子嗅了嗅,又擡頭看看我,好像在問我,這東西是給我的嗎?我情不自禁的跟她說了句,你吃吧,是給你的。你知道嗎,她好像真的聽懂了哦,低頭又去聞香蕉片了。是不是她從未吃過這玩意兒啊,她試探着啃了幾下,又不大理會它們了。呃,會不會真不合她口味呢?我還有吃的哈,我又回去拿出了一小方塊綠豆糕,給她打開了包裝紙,把細細的綠豆糕都揉碎了,用電線推到她面前。嘿,這一次她再也不矜持了,開始慢條斯理地舔舐起綠豆糕碎末了。那在她品嚐美食的當口,我把她好好地看了一個遍:哎呀,她在鼠族裏還真算是漂亮的呢。油亮的毛色,雖然是灰灰的,但是好像營養很好的樣子,灰兮兮的毛毛每一根都泛着油光。再看她的眉眼,長得雖然有點像小豬般稍長的嘴,但是細長的小臉還算是眉清目秀呢,小眼睛綠豆大,卻是泛着一股機靈和靈動。最主要的,也是她讓我最佩服的一點,她怎麼就不怕人呢,非但見到我這麼龐大的一個人近在咫尺(不不,也就是十來釐米吧,還真不到一尺呢),人家還就是穩如泰山,沒發抖也沒膽顫,而且都沒有要逃跑的意思。不過她尾巴可真夠長的,伸展開來比她的身軀都長一些,細細的一條捲曲在身體的一側。從她的這些淡定表現來看,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她像是從誰家的籠子裏越獄的寵物鼠呢。不過據我的經驗,我是去過很多次寵物市場的,還真就沒發現過有誰在售賣她這模樣的寵物鼠的。好吧,既然是由這場大雨帶來的不期而遇的邂逅,就給她拍幾張美美照唄。呼啦啦的,我的手機散光燈不停地在她眼前閃爍,你再瞧她,根本就是一副久經片場的沉着,你拍你的,我吃我的,這架勢真真讓我大吃一驚---她哪來的如此神情自若呢,會不會她本來就是鼠族裏的皇后娘娘啥的`,或者是她們王國裏的明星吧,還是,還是,哎,我的想象力不夠用了,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天外來客呢?

過了幾分鐘,她大概大快朵頤夠了,外邊的雨也基本上停了,這美女也開始不再款款地把持住自己的身姿了---她開始把頭向上,小巧的前爪也攀到了防護網的上方,她這是要去光顧二樓家的窗臺嗎?那不行那不行,你要想過我這關可不是容易的事!我還是通過我的那段電線,稍稍用了點力氣,加大頻率,不停歇地捅她肉肉的身子。你還別提她身懷六甲,她的速度和動作還真是靈敏得可以,我捅得都有點疲勞了,有那麼一丁點的怠慢,人家就直立起了身軀,四隻爪子就要繼續向上攀爬,要順着我家的防護網朝着樓上的牆壁做連接移動了。好傢伙,我給她吃的可是完全出於好心啊,她竟然補充了體力,要翻過我這山頭,向二樓進發!這時候我的憤怒急忙殺出我的胸腔,我一邊拿電線捅她,搗亂她前進的步調,一邊還小嘴不停地絮叨她,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不要得寸進尺好哇,看你要生了,給你吃的,你還就是個鼠輩的白眼狼麼,怎麼就那麼的狼心狗肺呢,你把我逼急了,我可對你不客氣了,你信不信吧!嘿嘿,這小東西還真是通人性,她大概是覺得我對她的態度有所迥異於之前了,亦或是聽出了我話語裏的氣憤,還就停止了攀登,調頭轉身往下挪步了!哎,人家既然服軟了,咱也就不要窮追不捨了吧。看着她灰溜溜的身影慢慢淡出我的視線,我還忍不住跟她說了句,你好好生吧,別幹壞事,積點德行嗎?

哈哈,那時候跟小鼠媽媽說出的話,在現在回想起來,會覺得好幼稚、好一廂情願哈,你以爲她聽懂了,她真的聽得懂嗎?事情過去好幾天了,她灰色的胖乎乎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窗臺,可是我會時不時的把目光滯留在那個她曾經出現的位置,呆呆地停留一小段,會惦記她,她生了嗎,順利嗎,又是在哪裏生的呢,她的鼠寶寶是不是粉紅色的呢,真想看看她的寶寶都長什麼樣子,會不會都跟剛出生的小豬仔似的肉喃喃的?想想這些都覺得挺有意思,我跟她的機緣是這場秋雨帶給我們的,我沒把她當成一隻有害的動物而棍棒伺候,她也沒把我當做一個龐大無比的敵人而怕得要死。我們之間的奇緣,你不覺得貌似相見不如懷念般的相遇和相忘於江湖嗎?好多野生動物能夠跟人類和諧相處,也是人類的善心和善意打動了它們,讓它們覺得人類不會侵犯到它們的安全,而迎合了人類的善舉,與人類做起了好朋友哈。如果每個人都對小動物們展示出你的愛與善,我們與野生動物們共同生活的這個世界會是多麼的美好呢,讓我們善待這些充滿善念的小動物們吧。我會經常記起她的---這一隻雨天給我美好回憶的,淡定自若又充滿神祕感的小鼠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