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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之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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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接近透明的藍,還是藍色嗎?”半夏看着蒼藍的天空問影。

距離之朔散文

“也許是,也許不是……”影淡淡的回答。

雖然半夏已經相當習慣影這種沒有絕對的相對比擬說話方式以及行爲,但是這樣模擬兩可的答案半夏還是窮追猛打的狂問。無限接近透明的藍到底算不算得上藍色對於半夏而言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之所以會問這樣的問題,單純的只是想知道影的想法罷了。影總是讓半夏有一種距離感,似乎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接近影。那樣的感覺,就像無限接近透明的藍,彷彿觸手可及,卻又那麼的遙遠。那樣的感覺就像傳說中花開三千年,花葉不想見的彼岸花。明明有着相同的起源,卻總是花開葉落,葉落花開的狀態。彼岸花,最無間的遙遠距離。

清明將至,彼岸花將開。可是,又有多少的亡魂會在彼岸花開的時候找到前生的記憶。沒有人知道。半夏總是會問影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即使每一次影的回答都是那樣的。對於半夏而言,很多的時候,很多的問題都只是一種活着的方式罷了。也許影是知道的,所以每一次的回答都那麼的客觀,客觀到半夏找不到偏執的方向。

影曾經這樣對半夏說:“你開心嗎?”那時候的半夏覺得影大概是中暑了,所以纔會反常。直到影消失了,半夏才明白,影之所以這麼問那是因爲只有當半夏一個人存在的時候纔會顯露出她本來的樣子。只要面對人羣的時候,半夏的臉就會自動的帶上面具,把所有的思緒給掩埋起來。那是一種類似條件反射的習慣。

半夏並不瞭解影的過往,影也不瞭解半夏的過往。似乎有一種很微妙的默契在兩個人之間。他們誰都不會過問對方的事情,也不會說一些類似探聽的話語。半夏從不知道影所表現出來的那一面究竟是他本性中的幾分之幾,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絕不是全部的影。沒有理由,也沒有徵兆,但是半夏相信自己長期以來很準的直覺。其實半夏也很清楚,她自己也是那樣的人。對待不同的人,所表現的面目也會不一樣。每一種面目都是不同的存在,但是都是半夏本身。

一直以來半夏都覺得自己不過是別人生命中的過客,就像別人也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一樣。半夏最喜歡那句話:相知不如相識;相識不如相望淡淡一笑;相望淡淡一笑不如擦肩而過。在半夏生命中,很多的存在都是處於相望淡淡一笑的位置。微笑,習慣性的禮貌,就像最好的保護傘。而對於影,半夏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相知。單純的只是相知。影是一個不會愛上任何人的人,所以談不上相愛;而半夏卻是一個相望自由的人,這樣的她不會懂得相守。他們之間最好的平衡點,也許只有相知而已。

半夏曾經跟影開玩笑說:“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忘記了飛翔的.藍蝴蝶。破繭而出之後,唯一記得的似乎只是漂浮。就像沒有目的性的逃避一樣……”影聽完後只是沉默的遞給她一罐冰的百事可樂。半夏接過可樂,仰起頭,一口氣把那罐冰涼的液體灌進了喉嚨。微笑與沉默,他們之間最常見的相處狀況。所以半夏覺得其實他們彼此之間並不瞭解對方。會成爲朋友,單純的只是因爲他們太相像罷了。

半夏喜歡晚上一個人遊走在黑暗之中。即使沒有路燈的指引,半夏依舊可以走得很平穩。黑夜中的半夏就像一朵詭異的九夜茴,影曾經這麼評價。因爲黑夜中行走的半夏嘴角總是微揚着的,但是這樣的表情給人的感覺不是愉快,是魔魅。就像九夜茴給人的感覺一樣。這樣的半夏在陽光下卻總是看不清別人的臉。所以每當見影的時候,他們總會提前約定好固定的地點。影不喜歡黑暗,卻偏好陽光,所以半夏每次都會選擇有樹蔭的地方見面。有時候半夏會覺得這樣的狀況很好笑:她是半夏,卻喜歡黑夜;而影,喜歡的卻是陽光。

影很少喝酒,幾乎不會碰酒。相對的,他們相處的時候他會幫半夏準備可樂,甚至黑咖啡,卻惟獨沒有酒。當半夏問及原因的時候,影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他們都不是適合喝酒的人。但是,去年的清明節,影卻是拎着酒去找半夏的。那是一瓶價格並不太貴的乾紅,但是顏色卻相當的漂亮。那是半夏第一次看見影喝酒。喝完酒之後的影更加的像影了。那種被酒侵襲後的凜冽在影愈發寂靜的神態下顯得寂寥。那樣的影讓人心痛。

半夏問影什麼纔可以打動他,影一臉迷茫。記得影曾經說過,對他而言,最幸福的事情不是名利雙收,也不是戀人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誓言。因爲,人生太過於短暫了!那時候半夏還笑影太過於極端。在半夏的意識裏,什麼都是幸福的!

影生日那天,半夏對影說:“如果我願意陪伴你一生,你願意也陪伴我一生嗎?”對於半夏的話,影只是微微一笑。其實在問的時候半夏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了。他們都只不過是太孤單了,所以想找個人陪伴罷了。但是,他們都是隻適合孤單的人。熱鬧的生活很容易就會令他們忘記自己,而這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願意看見的局面吧!

最熟悉的陌生人也許真的存在吧!就像自己與影,半夏於是這麼想。平淡如水的關係,永遠都不用擔心彼此之間的關係會變淡。因爲世界上最淡的恐怕莫過於水吧!只是滄海桑田之時,水也會有乾涸的時候。

影的生日之後,半夏有好長的時間沒有再見到影了。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半夏依舊過着自己的生活。是誰說過誰是誰的唯一?如果真的某人是另外一個人的唯一,當那個人離開的時候卻依舊可以安心的活着的狀況是不是也是在否定自己的誓言。紅塵中的愛恨情仇,在時間的作用下,那些發誓的手以及說出誓言的人漸漸的都被遺忘。所以其實沒有誰是誰的唯一吧!每一個人都只是自己的唯一。

證券投資與管理的課上,半夏的講師半開玩笑的說:“其實股票投資就像人的生死一樣。每一個人都知道人最終是要死去的,就像每一個人都知道股票不是漲就是跌。但是最關鍵的不是漲跌,就像人的死亡是定局一樣。最重要的往往是什麼時候死……”半夏很喜歡這種拿生死作爲參照的講解方法,於是從那天開始,認真的學習證券投資。也是從那天開始,也慢慢的研習占卜,占卜她自己死亡的時間。第一次占卜的時候,半夏給影留言:“我要變成魔鬼!”

再見到影的時候半夏正在網吧裏與她最愛的動漫糾結着。影似乎一直都很清楚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可以找到半夏。也或許只是因爲半夏的生活圈子以及生活習慣總是那麼的閒散吧!

“準備玩多長時間?”影淡笑着問半夏。

“你的打算?”半夏眼睛死盯着屏幕,嘴也不空閒着。

“吃飯,然後K歌……”影的話喚回了半夏的注視。半夏以那種看着怪物的眼神瞄着影。她認識的影也許會跟她一起去吃飯,但是不會一起唱歌。不過,有誰又是百分之百了解別人呢?

“好啊!”半夏爽快的答應。同時也不忘加一句“你付賬”。

半夏依然記得那天的情形。那天所謂的吃飯就是兩個人跑到超市以及小店裏買了許多的零食以及涼菜,而進餐的地點是在江邊上。影沒有刻意的提爲什麼到江邊野炊,半夏也沒有多問。不是出於信任,更多的只是默契。有默契的忽視很多的東西,因爲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朋友。吃東西的時候也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瞎侃着。漫無目的的感覺。

而唱歌的部分更是經典,半夏點了兩首歌。一首孟庭葦的《無聲的雨》,另外一首是有裏知花的《淚の物語》。可是最後都被影給刪除了。影說半夏就像幽靈,連這麼開心的時候都陰沉着。半夏開玩笑的說:“那就請不陰沉的影大公子幫幫忙咯!”其實,半夏最喜歡的並不是那兩首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當時就只想到了那兩首。大概是心情作祟,半夏只能這麼想。最後選來選的結果就是,兩個人坐在包間裏,靜靜的聽着播放器播放原聲。

兩個人靜靜的傾聽音樂,彷彿很近,但是感覺那個坐在旁邊的人已經與自己不在同一個時空了。最後無聊的兩人點了一瓶並不昂貴的乾紅。半夏只喝了一小杯,其他的全部被影以牛飲的方式給灌了下去。播放器中播放着《原諒》,已經喝得有些迷糊的影挪到了半夏的旁邊,頭輕輕的靠在半夏的肩膀上,似有若無的說:“如果哪天我傷害了你,你願意原諒我嗎?”半夏回過頭的時候,聽見的只是影淡淡的呼吸聲。“我們之間是不需要原諒二字的……”

在這個世界上,誰又真的對不起誰?其實沒有吧!所以任何的時候都談不上“原諒”二字的。不過,影的話還是讓半夏有所在意的。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影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即使是在喝醉的情況下……

最終半夏也沒有知道影所謂的原諒爲何,因爲從那天開始半夏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影徹底從半夏的世界裏消失了!回想起來半夏對於影的瞭解似乎僅止於他是影。連那所謂的默契,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更像是兩隻刺蝟的自我保護罷了。

今天是半夏的生日,初一,朔月之夜。又是一個人的生日。即使後來認識了影,半夏也沒有告訴過影她真正的生日。原來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人罷了。半夏是一個人,影也是一個人。認識之後,就是兩個不相干的人。買了一瓶影生日時喝的那種酒,對了雪碧以及冰塊之後一個人坐在ktv裏慢慢的聽着自己喜歡的歌。

即使是影也不知道半夏喜歡什麼吧!其實半夏也不知道影到底喜歡什麼。這就是半夏與影之間的距離,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半夏的母親說半夏是早產的嬰兒。因爲母親當時長期發高燒的原因,所以生下來的時候是處於半死亡狀態。這樣一出生就被醫生判斷爲死亡的孩子想活下來不容易,所以取名半夏。希望自己充滿陽光,卻不要過於激烈。最終都只是希望半夏可以幸福的活下去吧!後來,半夏才知道,所謂的半夏是天南星科的毒藥。毒藥的確很容易活下來,卻必須與所有的保持距離吧!

也許是天性中的漠然,也或者真的是名字的原因。半夏對於任何人的感覺都是相當的漠然,除了影。半夏總覺得她與影之間存在着一種莫名的牽絆。只是沒想到原來所謂的牽絆原來這麼的脆弱。也許這纔是自己才應該擁有的生活吧,半夏心中想着。

“無限接近透明的藍,還是藍色嗎?”半夏看着蒼藍的天空問自己。

“也許是,也許不是……”遙遠的聲音飄過腦海。

也許以後不該再問這樣的問題了,因爲沒有可以回答的人了。

無限接近透明的藍,那種藍色是最遙遠也是最接近的距離吧!只是,那種距離是不適合人類的。因爲那種無限接近透明的藍太過於純粹,純粹得讓人嚮往的同時也悽慘形穢吧!

也許影說得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像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