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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關於春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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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的散文創作,以悲天憫人的情懷關注世界、關注人生,以或深或淺的佛語禪趣提點衆生,以明晰的哲理啓悟人生。以下是小編整理的林清玄關於春的散文,讓我們一起走進春天。

林清玄關於春的散文

林清玄關於春的散文:《有春》

從前在過年的時候,大人會把很多寫着“春”字的紅紙貼在米甕上、水缸上,還有糖罐,竈間,甚至也貼在衣櫥上。有一次,我疑惑地問父親:“爲什麼到處都貼着春字呢?”

他說:“希望年年有春。”在臺語裏,春天的“春”和剩下的“春”是同音字,到處貼着春字,是祈望年年有剩餘的意思。父親也常說:“心裏若有春,就是富有,心裏若是無春,就是貧窮。”意思是說,心裏知足,常有剩餘空間的人就是富有的人;心常不足,不斷貪求的人就是貧窮的人。

臺灣話稱那些富有的人叫“好額人”或“好業人”,可見富有的人不必要有很多錢,而是有高廣的額頭,有智慧的意思;富有的人不是擁有最多東西的人,而是不斷造善業的人。富有的標準,因此不是有多少財產,而是有沒有智慧與寬裕的心。富有的標準,不是能佔有多少東西,而是能不能佈施與關懷。富有的標準,不是有多少名利權位,而是有多少的幸福和感情。

每當我想起從前貼在米缸上的“春”字,就想起父親的話,希望自己的心常常有春,有更大的空間來包容更多的智慧與愛。

【林清玄散文特點

現代生活的急速,難以滿足的慾望,造成了很多人心靈的缺失,陷入一種迷惘的境地。在看似繁華的背後,卻讓人感到莫名的空虛。而佛家思想如同一盞明燈,讓人的心靈可以得到指引,看到人性中的善良,人性中的光明,修補我們破碎的心靈,釋放內心,讓我們能得到一個寧靜的歸宿。而林清玄就是一位有着濃重佛教文化情愫的作家,他的文章滲透着“禪”,他冷靜地關注現世人生,並將佛學智慧溶入文學創作,讓世人能夠在文學當中領悟到佛家的般若智慧。

林清玄自小就生活在一個宗教信仰極爲濃厚的家庭裏,父親對佛家非常崇拜,常四處參拜,幼年的林清玄跟隨父親的腳步,歷覽衆多的廟宇殿堂,在這神聖的建築中,“都能感受到一種溫暖的情懷”,到了學生時代,他也常信步進入後山的廟裏,獨自做一個下午,不思考,靜靜地,卻得到一種心靈的沉澱。

生活環境給了林清玄“禪”的積澱,而其他文人的爲人作品也影響了他對佛學的興趣。林清玄喜歡閱讀中國現代二、三十年代的作品,而這些作家裏面,不少人是或多或少直接或間接接觸佛教文化,尤其是許地山與豐子愷的散文,都富含深層次的佛教哲學。林清玄曾說過自己的寫作深受豐子愷的影響,但又與衆不同,因爲他對佛教中的悲觀、厭世、追求彼岸解脫等,持着摒棄的態度,他“更重視美好的情境”。

林清玄過了而立之年後,正式成爲佛教徒,皈依陽明山,隱居了兩年,在佛家經典中暢讀,如飢似渴地汲取着佛家的思想,從中更深入理解“禪”的奧義。雖爲佛家中人,但他始終與社會是藕斷絲連的,無法六根清淨,開始把佛教思想融入文學創作,用文學的語言去宣揚“禪”。

憑着對佛學典籍的熟悉,林清玄在撰寫幾十萬字的禪理系列散文是遊刃有餘,不管是佛學義理,佛家公案,還是佛家的人物、傳說,一一都匯聚到他的筆下,成爲他抒寫性情,闡發佛理的材料和依據。佛家的語言在世人眼中是枯燥無味的,但林清玄並沒有老生常談,而是把自己所見所聞所感,結合東方的審美智慧,綜合自己對佛理的感悟,讓芸芸衆生能體會到“禪”的精要。林清玄對“禪”的理解,不是單純、淺顯的解釋,他是有悟有得。他在介紹自己的寫作經驗時,曾說:“十多年來,我整個寫作過程就是把自己的視覺、聽覺、觸覺、味覺、氣覺培養得更敏銳而已,使我面對一件事物時,能憑着敏銳的感覺做聯想來頓悟。所以林清玄的散文創作,注重現實人生,用佛教的思想去觀察、感受、表現人生。

林清玄的禪理散文,最大的特點是將深遠的禪意與日常生活的體悟融爲一體,以積極的“入世”態度,關注現代社會的現實,對現代人面臨的種種社會問題,給予人文的關懷與思考。在林清玄的作品,既有禪的意蘊,又不失散文的優美,對人生面臨的種種問題,有着自己獨到的思考。佛家崇尚超脫避世,往生極樂等思想,這難免會沾染消極的情緒,但林清玄卻把這些思想轉化成充滿希望,熱情的積極思想,他認爲佛家並不是要求人遠離世間,反而是“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人只有在喧囂塵世中反而更能得道修行。“紅塵裏就有菩提”,因此他對人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會大加讚美。孩子的形象在他文中大量出現,因爲孩子代表着純真無邪,無憂無慮,不受凡間俗氣的沾染,所以他說:“孩子就是我的禪師,他是爲了教育和啓發我而投生做我的孩子。”如在《雪的面目》中,當小學老師努力講解什麼是雪的形態時,孩子不明白。但當老師出題目問孩子時,孩子的答案很不一般,他這樣回答:“雪是淡黃色,味道又冷又鹹的砂。”他以孩子的言行來闡釋禪意,就是想告訴人們,有一些事物的真相,用言語是無法表達的。因此林清玄在《姑婆葉隨想》中就很深情地說“小孩子純真,沒有偏見,沒有知識,也不判斷,他只有本然的樣子,或者在小孩子清晰的眼中,我們會感覺那就像宇宙的某一株花、某一片葉子,他們的眼淚就是清晨葉片上的一滴露珠。”

除此之外,他讚美偉大母愛,《浴着光輝的母親》講述的是一個母親帶着弱智的孩子坐公交車。在車上,母親不斷的安慰兒子不要怕,因爲他第一次坐公交車。僅僅是如此,或者說不僅僅是如此,一車的人都用崇敬的眼神看着母親,彷彿看見了母愛的光輝。對孩子的關愛,遠遠超過了對自己的愛,因此林清玄不由地感慨“我們爲什麼對一個人完全無私的'溶人愛裏會有那樣莊嚴的靜默呢?原因是我們往往難以達到那種完全溶人的莊嚴境界。”,這裏就明顯看得出佛教裏的無私奉獻之觀念。還懷有對父親一種深摯的情感,如《期待父親的笑》中,講述了父親對自己的影響,對家庭的承擔,父親用堅強的臂膀,樂觀的笑容來面對人生的風雨,在文中,林清玄提到《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佛家稱“假使有人,爲於爹孃,手持利刀,割其眼睛,獻於如來,經百千劫,猶不能報父母深恩。”,讀到此處,他“不禁心如刀割,涕泣如雨。”林清玄引用佛家的道理來說明父親對自己特殊的照顧,來啓發人們要尊重孝敬自己的父母,承擔自己身上應有的責任。

林清玄讚美了人世間諸多美好的感情,不吝筆墨地進行渲染,其實就是因“我佛有慈悲之心”生出的無限愛意。

林清玄的散文還把目光放到塵世間的芸芸衆生當中。他身爲佛教徒,對當代生活的種種充滿着憂慮和悲切,卻又帶着寬容和期盼,帶着“普渡衆生”的宏願,以佛家的“慈悲爲懷”,“超度衆生”爲意念,將自己的筆觸指向那些生活在社會最下層的“小人物”身上。如《木魚餛飩》這片散文。散文寫的是一個賣餛飩的老人,老人因找不到可以讓遠近聽聞而不至於吵醒熟睡人們的工具,而他又不想失尊嚴得大聲叫嚷,最後選擇了木魚――讓清醒者可以聽到他的叫喚,卻不至於中斷了熟睡者。而後來,木魚就成爲了老人用來宣傳餛飩的金字招牌。而林清玄發現了這木魚聲,這餛飩味,這可愛的老人。當多年後林清玄再去見老人和他的餛飩、木魚時,老人仍舊開朗依舊,風趣依舊。林清玄在文中感慨道“木魚在餛飩攤子裏真是美,充滿了生活的美,我離開的時候這樣想着,有時讀不讀經都是無關緊要的事。”餛飩和木魚,本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物,卻因爲老人的想法而成爲了別有趣味的生活韻事,小人物籠罩在了一種超脫於苦悶現實的溫情之下。林清玄從他們艱苦樸素的生活中生髮出明淨的禪悅,讀者讀到此,應該也不自覺地籠罩在這溫情的香氣裏了。

再如《月光下的喇叭手》寫的是送葬時吹喇叭的一位老人,林清玄寫道“藉着幾分酒意,我和老人談起他飄零的過去。”於是他了解了老人在故鄉的故事,老人是怎樣輾轉到了這裏。老人說“故鄉真不是好東西,看過也發愁,沒看過也發愁。”林清玄說“故鄉是好東西,發愁不是好東西。”鄉愁是千百年以來華夏兒女纏繞心頭的別樣情思,文中老人和林清玄看似矛盾的話,其實卻融合了濃郁的懷舊情緒。林清玄從來都認爲臺灣是大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中華民族深厚的民族文化傳統,在寶島上源遠流長,血濃於水。他未刻意去渲染吹喇叭老人的尷尬遭遇,也不去一味地強調老人如何抗爭命運的堅忍不拔,而是突出“柔弱勝剛強,寧靜而致遠的溫情”,這正正道出了佛家中的“超度衆生”的內涵,顯現了佛家中親切和諧的慈悲世界。

林清玄除了關注人間凡塵之外,他也靜靜地觀察着大自然中的日月星辰、彩虹白雲、細雨微風、高山流水、花鳥蟲魚,把自己的禪理融匯在自然萬物當中。如《激情的薔薇》中,林清玄由薔薇的花開花謝想到了生命的追求,“我時常覺得自然界充滿了教化,那最美麗的曇花只開一夜,那最奔騰的潮水返潮最快。我們生命的追求也是這樣的,激情難以恆久,但激情有激情的美。”薔薇的自然現象卻激起他的感悟,“這樣想來,佛家說的‘平常心是道’,或道家說的‘道在瓦礫屎尿之中’,裏面有真意在焉!”從自然中感悟出哲理,禪理,以禪的眼光去觀察自然、表現自然,具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旨趣。

世人要悟“禪”的確不容易,精通禪道的往往是佛門禪師,而衆多善男信女對佛的禮拜大多是出於迷信和盲從。因此,普通人大多僅知佛學的皮毛而不懂人生所蘊涵的大智慧。我們需要的一個對佛道精通且能用生動文字傳達給衆生的人,而林清玄就擔當了這樣一個角色。林清玄不是照本宣科的佛學宣講者,他是用自己獨特的體驗和深刻思索得來的智慧來貼近生活化的佛教哲學的,正是這一特點,使林清玄對佛學智慧的詮釋妙趣橫生、活潑生動而又發人深省。林清玄追求的是“我即是佛,佛即是我,佛在我心中的境界”,他希望通過自己的“禪理”散文,表達佛學禪思上對於世界的體驗和認識,旨在以清靜和玄思爲武器營造一種和諧溫馨的理想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