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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最後的七天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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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序】

父親最後的七天散文

慈父西去尋極樂,

女兒靈堂哭斷腸.

千呼萬喚叫不回,

一心棄兒赴黃泉.

哀樂嗚鳴徹夜響,

披麻戴孝送父行.

今生陰陽永相隔,

來世再續父女情.

20XX年陽曆10月8日,陰曆9月15日,凌晨一點,我的老父親永遠離開我了,從這一刻起,我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老父親八十多歲了,沒有什麼大病,是屬於自然衰老,功德圓滿的老人了。他是從沒胃口吃不下東西開始,慢慢走到油盡燈枯的。最近兩個月以來,父親就經常說吃不下東西,肚子餓卻沒胃口吃。我時常勸他去醫院看看,他說不去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哪也不疼,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人老了,就是這樣,哪有這麼十全十美的,不想去受打針吃藥的罪了。看到他極不情願的樣子,我也不想勉強他,我知道順從也是一種孝順。這些日子以來,父親雖然沒胃口,吃不下飯,但他喜歡吃副食,比如腸粉,餃子,餛飩,稀飯等等。我每次看到他,把我們做的或者買的東西吃完,心裏就很欣慰,覺得無論他吃什麼都行,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可是,他慢慢越吃越少了,對我們變着花樣買的做的食物,也越來越沒興趣了。他對我說:“女兒呀,以前家裏窮,這些東西吃不起呀,現在,吃得起了可又吃不下,爸爸是自己作賤自己呀。”我聽了,心裏很難受,可又無能爲力,無可奈何的無助感,一直折騰着我。

回想老父親在最後的日子裏,我慶幸自己沒有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全程陪伴,把這有限的日子,在以後漫長歲月的記憶裏無限延伸,讓我可以在往後想起父親時,多點欣慰,少點遺憾,多點坦然,少點悲傷。因爲,我明白從此過後,父親只能是個影子,存在於我的心裏,用過去的溫暖,來慰藉我的餘生了。明天,父親就要出殯了,今晚,我要好好整理,陪伴在父親最後的七天日子裏。我要用文字,把這無可替代的七天,定格成記憶的永恆,鐫刻在以後,沒有父親的日子裏。爲什麼定七天,原因是很簡單,這七天剛好是國慶長假,長假結束後一個小時父親就走了。而父親真正要人侍候的,也就是這七天的時間,父親是個很慈詳很善良的老人,他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處處爲我們着想,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兒女們都在忙生活,我自己能行,就不會麻煩你們的。所以,直到去世前,他也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麼麻煩,是一位造福子孫的好老人。父親一輩子都以行善爲樂,我相信,他一定能早登極樂,成仙成佛的。

  【10月1號:天氣晴,有微風。】

今天,小寶七點就起來了,我趕緊給他洗漱,然後,去早餐店了,買好了幾份早餐,有腸粉,杭州小籠包,葡式蛋撻,然後就帶着他,往父親家裏趕了。到了父親家,父親已經坐在客廳了,我端出幾款早餐,問父親想吃什麼。父親看了看,搖搖頭說:“都不想吃呢,你媽煲了白粥,我待會兒,喝點粥水,就行了。”我拿起一隻蛋撻,對他說:“爸,你吃一隻吧,這不是昨天的味道,看會不會好吃點。”於是,爸爸拿起來就吃了,我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暖開水,看他吃完了,就把水杯端給他,問他還要不,他搖了搖頭,那我就不勉強了。吃完早餐後,父親坐了一會兒,說想去牀上躺會兒,我說去扶他,他說:“不用了,爸自己能走。”於是,我就看着他,駐着柺杖,慢慢地走進房間躺下了。我把門輕輕關上,不想吵到他。到了午餐時間,父親自己起牀了,自己又駐着柺杖來到客廳。嫂子問他:“爸,你中午想吃什麼?”父親說想再吃一隻蛋撻,於是,嫂子就給他倒水拿蛋撻,我與小寶在旁邊玩,看着他吃完了。吃過所謂的午餐後,父親與我們聊起了天,內容以前的日子,他過去的事。我們都聽過上百遍了,可是他願意說,我們也沒有打擾他。聊了大半個小時,父親明顯累了,氣有點喘了,我們就叫他休息一下了。他沒有回房間,而是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到了傍晚,我們問他想吃什麼,他說不吃,就喝點粥水吧。於是,媽媽倒了半碗粥水,父親喝完了。然後,媽媽就給他倒熱水洗澡,看着他洗過澡後,回房間休息,已是晚上八點了,我跟父親,打了招呼,就帶小寶回家了。

  【10月2日:天氣晴,無風】

今天,小寶睡到差不多八點才起牀,他說要去“大小碗”吃餛飩。於是洗漱過後,我就帶着他來“大小碗”,給他點了餛飩,又吩咐服務員幫我打包一碗,準備待會兒帶給父親。小寶吃飽後,我們又去了父親家。我們到時,他還在牀上,說不想起來。我進去問他:“爸,怎麼了,起來吃餛飩,好嗎?我剛買的。”父親說:“不吃了,吃不下呢,你們吃吧。”我又說:“爸,那你起牀坐坐好嗎?一直躺着,會很累的。”於是,父親便想起牀了,可是,他試了很多次,都沒法自己撐起來,我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拉他,問:“爸,你怎麼了?”爸爸說他渾身沒有力氣,軟綿綿的感覺。我拉他起牀後,他在牀沿坐了很久,站起來想走,可是,他說腳步浮浮的,一點力氣也沒有,走不動呀。我趕緊把他的柺杖拿過來,他用右手撐着柺杖,還是走不動,我又用手去扶他的肩膀,可是,我有力用不上,父親比我高很多,我只能叫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借我的身體支撐着他,慢慢走出房間,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嫂子一看,也嚇了一跳,問爸爸怎麼了,我說他一點力氣也沒有,走不動呀,怎麼辦。媽媽在旁邊聽了,責怪父親說:“沒力氣是因爲沒吃到東西,人是鐵飯是鋼呀,不吃東西哪來的力氣。”爸爸聽了,望了媽媽一眼說:“哎,我不是不吃東西呀,是吃不下去,我也沒有辦法呀,就是吞不下了。”我倒了一杯熱水,讓父親喝下去,然後,叫媽媽看着爸爸,我與嫂子商量着說,爸爸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把幾個姐姐叫來,商量一下對策。於是,我挨個給四個姐姐打了電話,把爸爸的事說了,叫她們過來,開個家庭會議,看看怎麼辦。中午,幾個姐姐姐夫陸續來齊了,我們就父親的事的,討論了一番,都勸父親到醫院看看,先解決沒胃口吃東西的大問題。可父親堅決反對,還對我們說:他的身體他知道,是大限將至了,總得折騰一下,不會就突然閉上眼睛就與世長辭,這麼完美的。我們聽了,心裏都不好受,就說些安慰他的話,讓他安心養着,慢慢胃口就上來了,吃上東西就有力氣了。今天一整天,父親就處於有氣無力的狀態中,一天下來,也是隻喝了半碗白粥水,半杯開水,多給一點,他就說喝不下了。到了晚上,我們姐妹陸續散去了。

  【10月3日:天氣晴,無風,悶熱】

今天,夫的老家有人辦喜事,中午我得帶小寶回老家。於是,一大早,我就拉着小寶,出去買了餃子,腸粉去了父親家。到了父親家,發現他還是躺在牀上,他說坐起來不到十分鐘,腰就撐不住,累得受不了。我問他要吃什麼,他說什麼也吃不下。我看到他軟綿綿地躺在牀上,越來越虛弱的樣子,心就揪着疼。給他倒了點溫開水,慢慢地扶他起來,喝了兩口,他就說喝不下了,吞的時候很辛苦,像是有一股氣脹悶在胸口,很難受。喝了水,緩緩了氣,他對說:“女兒呀,爸爸這回肯定養不過來了,如果爸爸有什麼不測,你別傷心難過,爸爸都老了,總有這麼一天的,只要你們幾兄妹好好的,爸爸走也心安了。”我聽了,心一酸,眼淚就流下來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交代身後事呀,叫我如何不難過。我緩緩情緒,就對父親說了些安慰的.話,陪着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可說這些話時,我自己也沒有底氣,父親能不能養過來,我一點把握也沒有。慢慢地磨到中午,我剛想趕回老家,二姐與三姐來了,她們與嫂子商量着,合力給爸爸洗個澡,以防他突然有什麼不測,也好讓他乾乾淨淨。我聽了,心裏特別難受,不想回老家那邊了,也真怕父親突然怎樣了。後來,姐姐叫我放心回去一趟,人情禮節必須要做的,這裏有她們看着,有什麼就隨時給我打電話。於是,我帶着小寶回了老家,晚上七點多,又趕回了父親家,問了姐姐,父親也是沒吃東西,只是喝了點水。我去與他聊天,發現父親說話也越來越虛弱了,一次只能說四五個字的連句,說一句得歇一會,才能接着說。我心裏慌了,真怕父親有一天,說不了話了,再也叫不出我的名字了。在父親家待到九點,我們姐妹又得回家了。跟父親打招呼,叫他好好養着,別擔心,我們明天再來看他。他說:“你們放心回去吧,爸還能撐幾天的。”

  【10月4日:天氣晴,有風,乾燥。】

今天,起牀洗漱後,我對大寶說,叫他今天去看看外公,他很虛弱了,隨時有可能離開我們,再不去,可能就見不到了。大寶答應了,於是,我帶着兩個兒子,大寶小寶,一起回了父親家。大寶走到父親牀前問候他,父親有氣無力地對大寶說:“要用心讀書呀,人一輩子呀,沒文化知識就會吃虧的。”大寶唯唯諾諾地答應着。我問父親,要不要喝點粥水,他說不喝了,喝不下。然後,我給他倒了小半杯溫水,又慢慢把他扶起來,喝了口水。他又躺下了,他說坐着太累,身體要倒下去的樣子,胸口好像有團火在燃燒,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很難受。聽了父親的話,我的眼淚又下來了,看着眼前因吃不下東西而骨瘦如柴的父親,看着他一天天在耗盡自己的生命,我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爲力,我在恨自己,爲什麼這麼沒用,不能替老父親減少點痛苦,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我親愛的父親受這樣的折磨,這讓我當女兒的情何以堪。越想心就越痛,眼淚就越是止不住,我不想用淚眼面對父親,但是又止不住,只好退出房間,讓自己緩緩情緒。中午,嫂子叫來了一位理髮師,她說:“爸的頭髮長了,先幫他理個髮吧,把鬍子也颳了,如果能養過來,敢情是好,萬一養不過來了,也要他清清爽爽地離開,他是不喜歡鬍鬚亂糟糟的。”看着嫂子慢慢安排着父親的後事,我心裏好像真的明白了,這回父親真的逃不過了,他真的快要離開我了,不,我接受不了,我回到父親身邊,緊緊地握着他的雙手,對他說:“爸,你吃點東西,好嗎,只有吃東西進去,你就會慢慢有力氣,慢慢養過來的,你看呀,現在我們的村子就要搬遷了,不到兩年,這裏的輕鐵就建設好通車了,輕鐵出口就在我們的村口呢,很方便的,到時候,我帶你去坐輕鐵,車速很快的,我們好好去外面轉轉。你不想出遠門也行,我們村子的周邊也會變成繁華的商業圈,很熱鬧的,爸,你要養好身體,好好看看這花花的世界呀。”父親搖搖頭,說:“女兒呀,爸爸可能等不到了,你們好好過日子,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聽着父親斷斷續續的話語,我的心都碎了,也明顯感覺到,父親的狀態真的比前天,比昨天更差了。縱然我不想接受,可我也知道,父親的日子,進入倒計時了。

  【10月5日:天氣晴,有微風,涼爽。】

今天,我依然帶着兩個兒子回父親家,在路邊的小店裏,買了一碗山水豆腐花,買了一杯芝麻糊,到了父親家,我問父親要不要喝點豆腐花,他輕輕點點頭,然後,輕輕地哼了一句:嗯。於是,我慢慢扶他坐起來,可他只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我還發現,他說話越來越短,還有點模糊不清,意識也好像不清醒了,我害怕了,湊到他臉前,叫了他好幾句,他也沒有應我,我慌了,用手撫摸着他的臉,問他:“爸,爸,你咋了,你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父親用力睜開眼睛,左右轉動了一下,望了我好一會兒,然後才慢慢地吐出一個字,那是我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是我父親最後一次叫我了。吐出這個字之後,我再怎麼叫他,他也不應我了,只是用眼睛看着我。我哭了,我接受不了,最疼愛我的父親居然再也叫不出我的名字了,居然再也不對我說話了,這太殘忍了,我接受不了。嫂子把我叫了出去,幾個姐姐剛來了,我們又在一起商量着,嫂子說:“爸的日子不多了,應該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晚上,得把姐夫們叫來值班,要是爸爸突然有個什麼,我們幾個女人怎麼辦。”於是,很快達成了共識,白天,我們姐妹守着父親,晚上由姐夫們值夜班,反正就是二十四小時,我們都必須睜眼看着父親,不能讓他瞅着我們不在身邊時,自己偷偷嚥氣閉眼了。我們客家人很講究道德禮義的,養兒千日爲今朝,如果,哪家老人歸壽,無人送終,會成爲人家的笑柄的,我爸滿堂兒孫,我們不能讓這樣的意外與遺憾,發生在我們身上,要不然,我們會一輩子都心裏不安的。面對我們姐妹的決定,姐夫們都很踊躍,晚上,包括我丈夫在內,父親的五個女婿,都到齊了,他們商量着,兩個人守着上半夜,三個人守着下半夜,輪着睡會兒覺。因爲,父親雖然隨時都有可能嚥氣,但沒人敢說絕對的,要守他多少個晚上,大家都沒底,所以,得做好休息安排。姐夫們到了不久,同村子的叔叔伯伯知道父親危重,也過來看看坐坐陪陪了,他們戲說我們五姐妹是父親的五朵金花,還勸慰我們說:父親是高壽了,就算真的倒了,也是喜喪了,叫我們放寬心,把他的後事辦得妥妥當當,就功德圓滿了。

  【10月6日:天氣晴,微微秋涼】

今天,我趕清早到了父親家,讓值夜班的姐夫回去休息一下。二姐夫說,他昨晚給父親擦了身子了,我們力氣不夠,就不要給他擦身子了,等他晚上來了再擦一遍。二姐夫的安排是對的,雖然父親瘦得皮包骨了,可父親年輕時是180釐米的男子,非常的高大,現在老了瘦了,可他的骨架大,他自己使不了力氣的情況下,我們真的不好糊弄給他擦身子,只能等姐夫們弄了。父親看起來更虛弱了,眼睛緊緊地閉着,已經一天沒再張開過了,只有嘴巴還在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我感覺他還是有點意識的,我給他倒水喝時,對他說:“爸,我現在給你喂水,你要慢點吞呀,別嗆着了。”當我把水輕輕倒放他的嘴巴時,他就閉閉嘴巴,把水吞下去下了。我說再來一小口時,他又張開嘴巴,慢慢又吞了下去了。每隔半個小時,我們姐妹都會給他喝一點點水,看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覺他的喉嚨應該是很乾燥的,怕他難受了。這個時候,我感覺父親意識還是有點的,他只是說不了話而已,他應該是很辛苦了。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也是很折騰,他經常用手去抓頭,有時候,舉到半空,手又撐不住跌下來了。我幫他蓋好的被子,他一會兒熱了,就自己拉開,一會兒涼了,就自己拉被子蓋上。這些動作是很緩慢的,有時還完成不了。在看到他弄時,我們通常會過去幫他弄好,跟他說:爸,把手蓋住,要不然會着涼的。也不知道父親聽到不,可我們習慣了跟他說話,不知道這是給父親安慰,還是給自己安慰,只是無論父親懂不懂,這樣說說我們心裏覺得好受點而已。父親在一點點地耗盡自己的生命,而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漸漸地,一步步地離我們遠去,想抓也抓不住,想拉也拉不到,這個過程很苦很苦,心也是很疼很疼。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折磨着我們的承受能力。

【10月7日:天氣晴,悶熱,乾燥】

今天,我又帶着兩個兒子回父親家,值班的姐夫說:“爸今天又比昨天差很多了,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了,前後的間隔也久了,照這樣觀察應該快到盡頭了。雖然心裏早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也有了心理準備,可聽了姐夫的話,我的心還是緊緊地揪了一下。我又走到父親身邊,輕輕地喊了一聲爸,然後,給他倒了點水,輕輕地喂他喝。只見父親的上下脣輕輕抿動着,看似在吞嚥,我又叫他:“爸,張開嘴巴,再喝一小口,好不?”他的嘴巴又張開,我又餵了一點,他又合上吞嚥。其實,這幾天來,他基本是張開嘴巴呼吸的,只有喂他水時,他才抿動嘴巴。到了中午,爸爸的呼吸明顯緩慢下來了。手也不再拉被子了,只有胸口急促地起伏,我們都慌了,趕緊給姐夫們打了電話,叫他們趕緊過來,父親不對勁了,可能不行了。幾個女婿又匆忙趕了過來,父親還是持續急一陣緩一陣的呼吸着。我們都守在他身邊,不敢離開半步。到了晚上九點多,父親還是這個樣子,幾個姐姐由於不用照顧小孩子,見父親也不樂觀,就沒有走,打算陪夜。而我必須帶小寶回家,臨走時,我走過去,對父親說:“爸爸,我要先回去了,您好好歇歇,我明天就來看您了。”哪想到,這是我見父親的最後一面了,他沒有等到明天我的到來。據姐夫姐姐說,晚上十一點,爸爸呼吸越來越慢了,而在十一點半,在家裏忐忑不安的我,明顯地感覺到心裏突然揪着痛,這也許就是父女連心的血肉親情吧。我趕緊給先生髮了個短信,問他我父親現在情況如何,他說很不樂觀,可以就是今晚了。我再給他發了個短信,叫他如果父親怎樣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然後,我就捧着手機靠在牀上打盹了。哪知道,手機一晚沒再響起。

 【10月8日:天氣晴,微風】

今天早上,假期結束了,當我匆匆把小寶送進幼兒園後,趕到了父親家,可是,我看到的卻是已經全身冰冷的父親,他已在凌晨一點,走完了他這一輩子的陽間路了。他身上已經穿上了壽衣壽袍。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我看到父親這樣穿戴整齊,一動也不動地躺在用席子墊着的地板上時,我的心都碎了,緊緊地盯着父親的臉,眼淚也流不出來了。我跪倒在父親的面前,拉起他已經冰涼的手,觸摸不到一點點的溫度時,我終於哭出來了,撕心裂肺的感覺。姐姐們抱着我說:“傻丫頭,別哭了,爸爸走得很安詳的,昨晚之所以不敢第一時間告訴你,是怕你帶着孩子半夜過來了。爸爸怎樣都成定局了,我們還要過日子。”待我緩過情緒後,姐姐姐夫們告訴我,父親是凌晨一點斷的氣,他走之前沒有掙扎,也沒有呼吸困難,只是嘴巴張了幾下,合了幾下,然後,姐夫看他不對勁,就湊過去對他說:“爸,你放心走吧,兒子孫子,女兒女婿,都在這陪着你,你不用害怕的。”父親隨後不到十分鐘,就沒了呼吸了。我嫂子還說,她看到了父親眼角有一滴淚,我知道,父親也是捨不得我們呀,可他也是沒辦法,命盡不由人。父親應該感到欣慰了,只有我與大姐,大姐夫沒給他送終,其他的四個女婿,三個女兒,我哥哥,我侄子,我堂哥堂嫂都在,十多人給他送終了。父親是個善良純樸的人,一輩子都光明磊落,他這樣的好人,我相信菩薩一定會安排他上天堂當神仙的。爸爸,天堂路上,你一定要走好,來世,我們再續父女緣。

  【後記】

寫這篇文字,註定是淚水和鍵盤的,可我必須寫,我要用文字,把這無可替代的七天,定格成記憶的永恆,鐫刻在以後沒有父親的日子裏。現在的苦與淚都沒關係,再往後去看,這篇文字一定能慢慢撫平我失去父親的創傷,讓我在心裏,再一次次地重溫有父親相伴的每個平凡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