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的一碗牛肉麪的散文

在我的腦海裏，曾經有一家穆斯林的牛肉麪店。

店的位置坐落在一條深深的巷子裏，門口的牌匾依稀記得是某某牛肉麪。不同於滿大街的蘭州拉麪，這家店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有了。孩童時代，爺爺很喜歡帶我去這家店吃飯，牛肉麪配高莊饅頭吃特別香。這家店的老闆是穆斯林，在門口豎立着這樣一個牌匾：清真店面，謝絕外來食物。

聽爺爺說，曾經有一個不守規矩的人帶了豬肉進來了，被老闆娘破口大罵，自此以後，大家都規矩了。我見過這個老闆娘，她眉眼清秀，用一根皮筋將頭髮攏起來，紮成一把。這家店的桌子是白色塑料的面，房間大概二十平方米都不到，竈臺就在旁邊。這裏給我的印象就兩個字——乾淨。無論何時擺放的桌椅都是整潔大方。當熱氣騰騰的牛肉麪端過來的時候，碗是藍白花紋的瓷碗樸實無華。

湯底是金光閃閃的，牛肉片是切的四方的薄片，上面撒上香菜和蔥。湯底是由牛骨頭熬成的，在鮮美之餘，不會越喝嘴巴越幹，料是實實在在的。老闆娘定的價格很親民，來這裏的大都是住在附近的鄰居，口口相傳，迎來了好評如潮，客人如織。由於地方很小，高峯時期，這裏沒有座位。人就必須站在旁邊等位子，因爲這家老闆娘很好客，牛肉麪口味好，來這裏的人大都守秩序地站在旁邊等候。

我喜歡這家牛肉麪，因爲這裏滿載着童年的味道。我喜歡這裏的牛肉麪，也許因爲這深深的巷子。我知道我喜歡這家牛肉麪是我家搬遷以後的事。等我們家搬遷以後，我開始懷念起這個深深的巷子以及這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牛肉館。我是小學三年級搬到了離新家近的小學。

初中的時候，我爸爸託關係又回到了我老家附近的初中。在校期間的.伙食是規定的，沒有什麼可選擇的。直到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不供應午飯。這個時候，我會偷空走到這家牛肉麪館吃飯。這樣的機會有很多，但是我實際踏進這家牛肉館就一次。爲什麼只有一次呢？

因爲這家麪館變味了。

是的，這裏附近的鄰居大都搬走了，我們原來住的老房子被擴寬成了馬路。這家牛肉麪館生意已經今時不同往日，最要命的是這家牛肉麪館的牛肉麪味道也變了。我不知道爲什麼原本實實在在的牛肉麪變成了一些牛肉粒和一些鹹菜的混合物，鹹不鹹，甜不甜的怪味道。

當我吃上第一口的時候，我的眼淚差點流出來。我記憶裏的牛肉麪已經不在了。唯獨這老闆娘還是老樣子，臉上偶有歲月的褶皺。她驚異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但是我們都不多說一句話。當她招呼一碗牛肉麪後，一位外地打工的人端了上來，面還是熱騰騰的，味道早已面目全非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進入這家牛肉麪館，我明白了一點——記憶裏的東西是最好的，千萬不要因爲懷念而走近，起碼還有一些溫存的回憶。現如今的社會，尋一碗牛肉麪是極其容易的事，但是要尋回當年的滋味，恕我直言，難於上青天！人早就不是當年的人了，哪裏找得到當年的感覺，縱使現在有無數碗牛肉麪，但是隻有記憶裏的牛肉麪才能讓人淚流滿面。

這讓我想到朱元璋在落魄的時候喝了一碗翡翠白玉湯，等他當上皇帝后，再去民間尋覓，結果徒勞無功。

人不似當年了，更何況一碗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