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散文

每個人尋找每個人的快樂，這快樂匯成一條涓涓不息的河，漫流在城市的馬路，街道，河流。每個人問自己，什麼是快樂，然後他們的身體便告訴自己。循着身體，循着血液，呼吸，快樂的名字指向心。每個人的腳步指向每個人的身體，而我的快樂是，你追尋快樂時，那虔誠天真的，表情。

也許我不該太多的問自己，傍着江，我就該和風一樣，去吹動夜船，吹起七彩的水泡，吹高每一盞孔明燈。

染指詩之意，怎能再去分紅，俗塵的欲趣。我告誡自己。

天總是那麼高，顧不着生病的鳥。生病的鳥不願再飛，站在樹梢，想象自己羽毛落盡之後，那悲傷的樹，和秋。鳥兒的病損傷了你鳥兒的羽，鳥兒的病想，毀了整個夏季。我不知道該不該去勸它，就算爲了這和諧的森林，我也不能在它陰沉的眼皮下，講述那些年，我是蟲，我是花，我是蝴蝶的過去事情。它病了，此刻我再怎麼言行，在它眼中，也只是一顆，即將枯萎的`影。

何況，我病得也不輕。

也許，是我的病連累無辜的鳥，才讓它飛翔在雲中的身影，成了我夢中，那隕落在山巔的殉葬品。

病了，真的病了，否則我怎會賴在女人的裙下，求愛，求憐憫。怎會，跪倒在快樂的人羣裏，捧着憂鬱的眼睛，爬行。

總是如此，在病中像個魔的嬰雛，想象羣魔亂舞。也罷，當心無法成就神的偉大快樂，在這意淫的天空下，我還能用每個人快樂的嘴脣告訴自己，這片天空，只有我自己。

萎靡，像是趕上了，爬行年代，我的身體。遇到了許許多多的美麗的走獸，我問她們，跟我回家可好。當然，我會，把往日在天空剪的雲影，捧給她們看，驕傲的說，我是天使。

可她們卻只是，好奇地看着雲，看着我這具爬行如蛇般噁心的怪物，圍起來，笑個不停。我頓時，如此憎恨龐大的大地，憎恨那片騙了我一生一世，還將騙我來生來世的，一無所有的天空之城。

我逃，裹着一切可能地逃。可是，這具爬行的身體，還能逃去哪裏。大地到天空的唯一之路，是我那受傷無法動彈的羽翼。如果任其而行，或許我也能，從蛇逃成那奔跑的哺乳之獸，萬年光景。

夜畔之江，之燈，之河，一如千年前的沉默，我蜷縮，靠在它們的石欄手臂裏。像一具剛出生的石之嬰兒，傾聽着羔羊的快樂。也許，只要我一擡頭，一側目，一挺胸，我就能擁有血肉之軀，贏得那些本屬於生命的，快樂。可是我無法違背，生命伊始之時，那神像在上帝沉默卷軸上按下的手印。

我非神，亦非神的仿製品。我坐在沉默的羔羊羣裏，我的心隨着狼，隨着月光，戎馬倥傯。

活生生的夢想長滿獠牙，隨着腦海的戰壕，突擊縱橫天地玉宇。夢想的獠牙，順着天地的傷口，朝着自己心的方向，撕扯下去。獠牙讓天地沾滿血腥，而真正陣亡的，從來只有自己那顆不老和不死之心。

一場追夢的幻之旅，理該如此糾結，如此無關世界大局。

然則，不死之心，病了。獠牙陷入連片的荒漠，在沒有生命的地方，困在自己的身體裏，無處可擊。

它想，想起整個夢想的樣子。它似乎看到，那一坨懸在天空，搖搖欲墜的血紅之心。它感覺到噁心，感覺到任何一場風起，都將了卻曾經意念的所有城池江山。

怕！恐懼，死亡的味道，滅絕的怨靈，瀰漫開來，在病燃燒的火爐之上。瘋想——

如果，我還能活下去。

多少幽怨困在死谷，猶鬥出驚己的火花。也是吧，一場有限之戲，戲中之人，總要掘出戲之外的，一切可能性。這便是那，百鍊成鋼，絕壁雪蓮的奇蹟。但幽怨的死谷，更多的是，無人問津的，屍體，骸骨，沙礫。

那，爲生而站的，倔強人們啊！此刻，我和你們在一起。讓我們一起大喊出，生的光榮！我想這聲音，將比任何人間的光明，文明，都要穿得更遠。因爲，我們此時，活在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