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友人辭宴書散文

雲飛吾弟：

請柬收訖，諸事悉知，勿念爲盼。老弟與兄同窗十載，可謂摯友。雖未同單位共處，誠乃人各有志。然彼此之牽掛未嘗有一日之中斷也。閒時互發短信，調侃問候，足見仲昆之情深也。今春同學相聚，弟與兄酣暢痛飲，把酒高歌，何其快哉！弟近寄一請柬，邀兄赴宴，不甚感激！然兄思之再三，甚覺不妥。本欲打電話給弟，又恐弟不能深明兄意。只好發一郵件，祈請見諒！兄不能赴宴，原因有三

一者，弟所請之人，多爲達官顯人。兄一介布衣，半個書生，置身於西裝革履之間，一身便裝，自慚形穢。況兄身爲教書匠，積年養成一惡習，慣於守時不誤。而弟此次宴請，非同一般。席間必有某長光臨。若人家席間姍姍來遲，兄只得忍受煎熬。一旦某長駕到，還得起立恭迎，寒暄諂笑。兄每日三尺講臺，已覺疲倦。萬一怠慢了人家，豈不枉費老弟一片苦心！其次，席間敬酒在所難免，尊卑有序，前後有別，全場兼顧，不可紊亂。且需察言觀色，斟酌詞句，不溫不火，恰到好處。兄言辭木訥，不善應酬。一旦顛倒主從，混淆尊卑，言語不敬，豈不讓兄汗顏，令弟難堪！兄雖年過不惑，然從未學會以媚態示人。強作歡顏，妓態逢迎，兄期期以爲不可！再者，但凡爲官，皆是全才，席間，如果人家談起儒家、道家、法家，兄是該洗耳恭聽，隨聲附和，插科打諢，還是該不屑一顧，嗤之以鼻？如果人家講起魯迅、莎翁、託翁，兄是該與其爭辯還是拂袖而走？弟好端端一宴席，因兄不歡而散。兄於心何忍？

弟深知兄之爲人，兄深謝弟之邀請。思忖再三，不能赴約，有違盛情。萬望海涵！俟弟閒暇，再行一聚。一瓶老白乾，一碟花生米，一盤調豆芽，一盤豬耳朵，一盤羊口條。無拘無束，暢所欲言。天南海北，徹夜不眠！樵夫老兄頓首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