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油菜花地裏的青草散文

今天走過路邊的時候，前面有塊紅磚碎石鋪就的簡易停車場。在停車場的一角，有一棵植物。像傘蓋一樣的葉子團團向四周伸展着，就像一個圓圓的綠色的球一般。我驚訝於一支植物竟然能開出這樣捨我其誰的氣勢出來。

這顆草，我叫它寶石花。粗圓的節杆，每個節杆上簇擁着開出三、四瓣的葉兒來，像是我們常見的玉樹的葉子，只是要扁闊許多。在每根節杆的頂端還開着星星點點粉紅色的小花，花朵太小，不湊上去細看的話，還以爲是那些葉兒被夕陽染上了一層細碎的光環。

這種草，在我們以前鄉下時是常見的，但沒有哪個玩伴能說出它的名字來。它很奇怪，如果你掐斷它任一根節杆的時候，它會從傷口處滲出像牛奶一樣雪白、濃郁的漿汁來，粘在手上的話，時間久了，汁液會變成一種很黏並散發出難聞青草氣的綠色斑塊，很難洗掉。雖然這種草長得很討喜，並且看上去像是很可口的樣子，但是小兔子、山羊、豬玀都是不喜歡碰的。

我養過山羊。山羊最喜歡吃的是那種細細長長的`嫩草。嫩草不是每個季節都能生長。能打到這種山羊最喜歡、我也最喜歡去捉的草要等到每年油菜花開的時節。在那個時節，滿山滿屯的都是那種燦爛的油菜花，一眼望過去，都是晃人眼的金黃，猶如鋪就的皇宮最好的地毯。小時候的孩子，可能還不能領會這種亂人心神的壯觀，我們只知道，家裏的山羊最喜歡吃的嫩草就在這一片金黃下。

那個年代的油菜長得特別高壯，有一人多高吧，像我們11、2歲的年紀的孩子鑽進油菜地，就像水滴進了盆裏，看不見一點痕跡。油菜開花的季節正是5、6月份天剛熱的時候，在日頭下嫌熱，在樹蔭下呆着不動又嫌冷。我們從村裏走到油菜地，一頭鑽了進去，就如走進了兩個世界，大家在油菜杆下奔跑追逐，累了，就四仰八叉地往草地裏一躺，枕着手臂，仰頭看着金黃的油菜花間那高遠天空上變幻着的白雲蒼狗。在油菜地裏長着的青草，由於經常曬不到充分的陽光，所以都拼命地往高里長，這就造成了地裏的草兒如杉樹林一樣筆直高聳，而又肥嫩多汁，不像野地裏的野草，泛着黑綠的光澤，結節粗大，常常割破你的手指。這些草，長有近一米，雙手摟了，一拔，就是一大捧，不一會兒，半人高的苗籃裏已經填地滿滿當當。把草拿回去，是山羊和兔子最喜歡的食料，只是這種青草曬不成草幹，給動物們冬天嚼用，也是一大遺憾。

自此以後，我上學離開家鄉，又以後，家裏地都被徵了，也就再也沒有見到那些柔嫩卻又一人多高的青草。那些青草，細膩、柔韌，散發出特有的清新氣息，在五月的陽光下，翩翩起舞。它們，經常出現在我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