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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飯好吃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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犕獾厝碩賈道上海人喜歡吃泡飯,卻很少有人知道,上海人喜歡吃泡飯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泡飯好吃散文隨筆

早年,有一上海人的外地女婿,乘出差去看望丈母孃。第二天一早,半鍋泡飯幾碟小菜“響噹噹”的放在桌上。外地女婿在上海上學時就討厭吃泡飯,常常半飽半飢的等着吃中飯。

岳母大人的第一頓招待竟是泡飯,加之近年小夫妻有點摩擦,他想,於是他怎麼也覺着丈母孃是有意怠慢自己,可能他不知道上海人喜歡吃泡飯。再則倉促之中也有難處,可是他不這樣看;“只有倉促的客人,沒有倉促的主人”,他這樣想。

上海人從前喜歡吃泡飯是有苦衷的。

從前外省有個縣城人稱“豆腐乾”“三家店”,據說街東頭打個屁,街西能聞其聲。上海可不是這種“豆腐乾”“三家店”,地方那麼大,得趕早擠電車去上班。於是乎,父傳子、子傳孫,每天早晨吃“多快好省”的泡飯。於是乎便喜歡吃泡飯,尤其摻合着焦香鍋巴飯的那種。外省人哪能理解的`。

那女婿不信這一套:什麼喜歡!若有人既做泡飯,又備牛奶蛋糕,他們肯挑泡飯吃嗎?這話當然也有理。

其實外地人也煮泡飯,剩下的飯煮着吃,只不過不象上海人有意多做飯,留着第二天早上煮泡飯。

我也喜歡過泡飯。不是丈母孃的接待,而是自己“優待”自己。60年代初,從食堂打來飯,加上半鍋水,放到小泥爐上煮;白花花的米飯漂在面上整半鍋,不僅好吃,可說是美味,看着也心滿意足啊!

有人挺逗的,取個戲稱叫做“洪湖水浪打浪”,名字聽來好美的。不幸的是,如此便更刺激胃口,飯量更要大增了。那正是歌劇《洪湖赤衛隊》非常紅火的年代。美是美,要不了多長時間,便真的如同“洪湖水浪打浪”般的嘩啦嘩啦去了。

我也以泡飯接待過客人,朋友也以泡飯接待過我。一位校友動身之前給我來封信,描繪了他的樣子。因爲在校時沒有來往,到車站見面才知道原來是他。

後來,我們經常來往,或是他住我這裏,或是我住他那裏。朋友臨時來了我便把一份飯變成兩份,加點菜煮成一大鍋“洪湖水浪打浪”,一分爲二,朋友逗趣:“又洪湖水浪打浪”啦,可吃得都笑逐顏開。

那年代很少請客的,有些客人上門便主動交糧票給主人,一個很簡單的理由,家家都是定量的。於是也就彼此不客氣。還有一家人也分飯吃,各人有各人的定量。有的父母不忍心,省下自己的半份,分給孩子們吃。

其實鍋巴和泡飯並不是壞東西,可惜那丈母孃不知道,要不可以把典故告訴那女婿:宋代有一孝子“每煮食,必以其焦奉母”;當時以鍋巴飯奉母稱爲“純孝”。那位岳母以帶鍋巴的泡飯招待女婿,是多大的面子呀。

那個上海人的女婿如果在那個年代,就不會一肚子氣了。其實他自己也煮泡飯的,我們是鄰居,他還常在我家那小泥爐上煮過泡飯,甚至可稱“超洪湖水浪打浪”;在岳母家擺“東牀”之譜吧。

一次他以泡飯待客,客人還多年念念不忘呢。補充一句,他逮了只黃鼠狼“畫龍點睛”,用它下泡飯,自然是令人念念難忘。

我和那朋友也不總是“洪湖水浪打浪”,是說的後來。他養了只母雞,肥肥的,殺前一天特別相約“殺雞共進晚餐”。現在,有人看見雞,筷子都不敢碰,那時是接待上賓纔有的呀。

這位朋友後來去了外省。那年偶然發現自己成了“特嫌”。他有過個同住的同事同鄉,那人回境外竟不肯來了,於是身份可疑,我這朋友也身份可疑。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借機會調往數千裏外。可惜,再難有機會一同追憶往日吃泡飯的美味。

有個時期興“憶苦思甜”,吃憶苦飯。遺憾的是,每當講苦日子,本是該講那很早很早以前的事,卻竟都說了“洪湖水浪打浪”年代的事。弄得領導哭笑不得,不知如果向上級彙報。

接受“再教育”時,一當年的農會主席講過去的苦日子竟把我弄懵了。他說,過去比現在吃得飽,只是沒有好菜。人家巴不得你多吃,吃得多,可以多幹活。好像思路不太對頭。

那上海人的女婿真說對了。去年他兒子路過上海,去了老爸的丈母孃家。老人家已赴黃泉,是她的兒輩接待。兒子回來後老爺子問兒子早上是吃泡飯嗎?兒子回答是吃麪包、蛋糕,牛奶。是吧?他早就說了,上海人並不是真的喜歡吃泡飯。

過去是無奈。現在,上海人的口袋鼓起來了,大可不必“多快好省”,纔不管去父傳子、子傳孫那一套呢。

上海人不太喜歡吃泡飯了,外地人倒還在吃着,不是喜歡,也同樣是無奈。當然不是時間來不及,而是有些囊中羞澀。

上海發展快,能說什麼的。會不會等那上海人的女婿歸西以後,丈母孃的孫輩們來老爺子家走親戚,老爺子的兒孫該請上海親戚吃泡飯了?不知道會不會。

如果這樣,老爺子該多麼沒有臉面。自己當年如此挑剔,竟把自己看成了王羲之那樣的“東牀”。對不起岳母老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