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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裏的梅花鹿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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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真是個魔幻之地,一腳踏進來便把秋天的燥熱撂在身後了,你的肌膚涼爽的同時,你的五臟六腑也舒適了,你的靈魂更是清靜致遠。即使這裏的電梯跟商場的電梯一樣人頭攢動,即使這裏三千號座位跟火車站的候車室一樣座無虛席,仍然是闃然無聲,及其靜謐。偶有“篤、篤”的聲響,高跟鞋的主人也會覺得不妥,逐收斂踢踏輕挪蓮花。總之,到了這裏的人們似乎羽化成仙,蒞臨幽深邈遠之所。

圖書館裏的梅花鹿散文隨筆

記得我頭一次來到這裏,緊張的滿身是汗,生怕那隻腳落地不穩,鬧出不和諧的響動劃破了“沙、沙”的天籟之音;把咳嗽化解於喉嚨裏,別讓刺耳的咳嗽聲驚擾了那些聚精會神的讀者。實在是太肅靜了——借書、還書、翻書、找書、看書的人秩序井然,是那麼虔誠地尊崇規矩,守護着肅靜。

這時我就想,如果社會上那些浮躁的靈魂到這裏浸染一下,興許能給這喧囂的世界些微的寧靜呢。

浦東圖書館的外貌是簡約通透的六面形體;中間是鏤空的通道顯得豁達大氣,兩層爲一個功能區,三四樓的外圍是普通文獻借閱區,舉目憑窗,光線極好;無論是依偎在樓梯旁的書架,還是捲縮在長長的樓梯上讀書的人,都把這裏裝扮即莊嚴又浪漫。

盪漾在書的世界真是一件愜意的事情。“讀一本好書,就是會晤一位大師”,記不得這是誰說的名言了,不過眼前的情形使我有了更深的感悟。翻看幾頁馮驥才的《俗世奇人》,我便熏熏然了,有了獵人鳴金的感覺——醉濛濛的我險些忘了兒子的委託,他要我幫他借閱米切爾的《飄》。並且教我怎樣用電腦檢索書目,不用滿書架去找,省時省力。

電腦桌的座椅上坐着髮型怪異的中年人,他並未用電腦而是在看書。來到近前我又猶豫了,打斷人家讀書畢竟是不禮貌呀。他大概意思到了我的踟躕原因,便挪了一下身子把電腦讓了出來。儘管我大模大樣的操起鼠標,而我連漢語拼音的界面都沒切換到。只好求助中年人給輸入了書名,可氣的是我還是沒有檢索到那本《飄》藏在那座書架上——只怪我對電腦的操作太不入門。看年輕人孜孜以求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再騷擾人家了。

我放棄了檢索,還是實地搜查吧。以前,我找書的目的性不強,也就是“漫山遍野”的逛,見到名家的或者書的名字投緣的都要翻翻,若是有緣一下翻到了自己認爲精彩的段落,就帶回家來細細品讀。什麼詩文史傳記,都在我的'涉獵範圍,自喻閒人。今天,閒人用心用力找一本書,顯得不和諧了——暈花的眼睛,剛查過兩排外國文學書架便力不從心了。

難得現在的年輕人有讀紙質圖書的願望。不能放棄,這裏一定藏有我兒子要讀的那本《飄》,只是不知道它飄在那架書架上,或者藏在那個角落。

圖書館的設施真是沒得說,在期刊閱覽區又有一臺電腦供讀者使用。一位披着梅花紗巾的小姑娘在那兒敲着,我想這下可好了,我在她旁邊學學怎樣操作。可是,她見我站在這裏,站了起來,讓出椅子,說:“叔叔,你先用!”聲音很輕,猶如喃喃燕語。

我忙說:“不,不是。我不會用的。我是看你怎麼使喚,學着呢。”她又做到座位上說:“你要什麼書?我來給你查好了。”聲音還是那麼好聽。我報了書名《飄》。

她說:“是米切爾的《飄》嗎?”她查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找到。我跟她說:“謝謝,姑娘!不要找了,我去啦。”她說不客氣讓我再等一會兒。但我對攪擾年輕人做事情,頗爲慚罪,我沒有聽她的挽留,執意地走開了。

在報紙閱覽區,拿起近幾天也是架上全部的《黑龍江日報》,桌子座位是沒有了,只好坐在大臺階上了。回不了家鄉啊,只能在此瀏覽那些熟悉的山水是怎樣不可思議的變化着,感悟一下老鄉親的音容笑貌……就在我與家鄉神遊之際,耳畔又響起了那好聽的聲音:“叔叔,我看到你要的《飄》啦,不過只有下冊,你要嗎?”

“太謝謝了——孩子你真行!”我好佩服她的能力了,歡喜地說:“要!要!下冊也行。”

“那你跟我來……你自己不好找的,不要客氣……”

當她指向書架最下層的角落,我看到了南北戰爭時期、飄浮在美國南方尋求新生的靈魂——《飄》了。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們圖書館裏已經走了好遠——就是說,她長距離的往返還能執意找到我,真是用心啊——小姑娘!我由衷地感激小姑娘的愛心幫助,剛吐個:“謝……”字,就見她豎起右手食指,立在沒有化妝但非常乖巧的脣上:“噓……”美麗的雙眼皮向旁邊一眺,示意我不要出聲音的同時轉身走了。

這時我纔想起自己的疏忽,還沒仔細記下幫助我的恩人摸樣呢。這會兒只能從後面記下她的裝束了,只見她青銅色的短裙,淡黃的體恤,肩上有一款梅花披肩,腳步輕盈的如家鄉的梅花鹿,在書山的深處,一拐就不見了。

這一天是二零xx年十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