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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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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迷失散文隨筆

今天是週末,正好賴牀。

陽光透過偌大的落地窗灑了進來,我在牀上蜷縮成一團,像只慵懶的貓咪。還想再睡一下,牀頭櫃臺上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我無奈地接起電話。

“小月,你快點來我家!快點!”原來是曉雅,今天她老公生日。她不是要和他過浪漫二人世界嗎?怎麼還要喊她下去?

“曉雅,怎麼了?”

“小月,你快點來……嗚……嗚……”我蹦了起來,曉雅竟然哭了?要出多大的事她纔會哭?她不是輕易掉淚的人。

匆忙收拾一番和老公阿藝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還好有電梯,很快我就站在了她家門口。距離曉雅給我電話到現在,也就半個鐘頭。我住十四樓,她住九樓。

剛按下門鈴門就開了。曉雅一臉傷心,眼裏蓄着淚水。門開得那麼迅速,她一定是一直站在門後等着我的到來。我剛要問她,她卻伸出手指放在脣邊,做了個“噓”的動作,另一隻手則拖着我走進去,輕手輕腳跟做賊似的。

陽光並沒有理會主人的悲傷,把大廳照得一片明亮。我赫然發現,茶几上竟然擺放着三個杯子。曉雅看到我眼中的困惑,擡手往書房指了指。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書房裏有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的陌生女子,一個是曉雅的老公海波。

海波的兩隻褲角都被捲起,他就坐在沙發裏,雙腳放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半彎着腰的女子,兩手在忙着給他膝蓋纏紗布。因爲傾身,胸前的風光鎖住了海波的眼神。他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惹來那女子嬌嗔一瞪,手輕輕拍了下海波,動作輕柔又曖昧。

看到這一幕,我和曉雅倆人都呆住了。曉雅兩手攥得緊緊的,兩眼冒火,氣得身子都在發抖。可是她的腳沒有動,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是不想,不想在外人面前讓他難堪。

我拽着曉雅的手,三步並兩步走過去,帶着微微的諷刺:“喲,海波,怎麼了這是?這姑娘誰啊?面生的很呢!”

若不是曉雅一直搖頭,可能我說的話更難聽。

海波這纔回過神來,臉上寧靜無波:“曉雅,小月來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呢?”頓了頓又說:“這是今天在路上碰到的一個朋友筱筱,出了點小意外,她就順便送我回來了。”他又轉過頭去看筱筱,跟她介紹曉雅和我,語氣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筱筱看起來很年輕,穿着吊帶背心。身材高挑,很豐滿,熱褲下露出一雙修長、白嫩的雙腿。最迷人的還是那張臉,迷人的雙眼帶着一股靈氣,像只狐狸。

曉雅一直沒有說話,兩眼轉來轉去,一會看看海波,一會又看看筱筱,就是不說話。

很尷尬的場面。海波最終打破沉默:“曉雅,今天我生日,腿有些擦傷,開車有些不方便,晚上就在家裏吃飯,小月和筱筱是客人。”

曉雅應了聲“好”就拉着我出去了。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裝傻也不是這樣裝的,就算是白癡都看出來他們之間有貓膩,她還能這樣淡定。

我看着曉雅在大廳收拾東西,不言不語,動作機械,表情麻木。忽然覺得這樣的她好陌生。歲月也許只會讓皺紋爬上她的臉龐,不由心的感情卻能折磨一個人的靈魂,把一個愛笑愛鬧的女子變成行屍走肉般,了無生氣。

(二)

我和曉雅是一起邁出的校門,一起進的電臺工作。她主持的節目,總能吸引來許多聽衆。有着一個清甜的嗓門,說出來的話總是出其不意,妙語連珠。一聽就是個在生活中非常快樂明朗的女子。

反倒是我,在深夜主持節目。關於女人的寂寞,這些難以詮說的話題,讓人着迷又讓人逃避。有一部分女人最愛自欺欺人,把自己圈入一個幸福的假象中。而我,常常令她們不得不拋開虛擬,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生活的背後,大多是滿目瘡痍。

我不知道曉雅什麼時候對海波動了春心。他是這座大廈裏另一個小公司的室內設計師。皮膚白皙,身材消瘦,有着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不怎麼愛笑,眼神憂鬱。這一切都讓曉雅着迷,也讓許多女人着迷,所以總是桃花不斷。

我曾勸過曉雅,這個男人不適合她。空有一副好皮囊,享受着曉雅所付出的好,但凡一有什麼情況就閃得遠遠的,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男人應有的擔當。

曉雅完全着了魔,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再加上家裏條件比較好,經過一年多的時間,把海波身邊的女人都“清理”乾淨。到民政局領了證,辦了一場豪華的婚禮。終於修成正果。我多希望以後她的生活就如她婚紗照中的笑容一樣,甜甜蜜蜜的。

可是,婚後沒有多久,海波就還原了本來的面目。曉雅的孃家花了大筆錢讓他有自己的工作室,自己對他那份疼到骨子的照顧,家裏的事情都不用他動手,就是吃的水果都是剝好切好送到他嘴邊。海波總是享受,漸漸變得理所當然。感情就是這麼回事,相互的疼愛付出就是享受,單方面的付出就是人累心也累。曉雅偶爾有些不適什麼的`,他總是不見人,找各種理由推脫已經成爲習慣。

曉雅偶爾跟我說這些瑣事時,說到傷心處纔會掉淚。仍捨不得說他一句重話,只是反反覆覆地問我一句話:小月,你說是不是我把他慣壞的。每次我都回答說:是。

曉雅自己也是知道,感情的事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的。明明知道海波對她的愛是少之又少,仍是一頭扎進去,就如飛蛾撲火。她想得實在是簡單,以爲做好了,人就會把心放她身上,但我看到的是海波一次又一次傷透她的心。

手受了傷不方便自理,他回來敷衍幾句就找藉口出去;買房的時候是曉雅跟她媽媽拿的錢付首付;孩子要轉重點小學時還是曉雅到處找關係給人送禮……

這些,都是曉雅一個人扛着。

但是,曉雅也還是一如既往地對他好。

(三)

曉雅做了一大桌菜,還擺上了紅酒。我看着她在那裏悶頭吃菜,喝酒。海波偶爾跟筱筱說上一句話,也是自顧自喝。我沒什麼胃口,想着曉雅趁着孩子週末回外婆家,兩個人可以度過難忘又浪漫的一天。現在看來,確實很難忘,難忘得讓人掉淚。天花頂上奢華的水晶燈,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很溫馨。而我們卻心思各異,心不在焉。

等我回過神來時,大半瓶的紅酒已經進了曉雅的肚子裏。她一遍又一遍的舉杯,對着海波說着一句話:老公,生日快樂!我愛你!

海波微擰着眉頭,臉上是深深地不耐煩。他又不便發作,只是勸她別再喝了,又奪下她的酒杯。曉雅呵呵地笑着趴倒在桌面上,喃喃自語。

我看着她那酣酩大醉的模樣,心都疼了。值得嗎?把心放在一個不愛他的人身上。海波打斷我的神遊:“小月,我腳不太方便,你幫我把曉雅扶進房裏。”我應聲起身,扶着曉雅進房,安頓好。

走出來的時候,沒想到竟然發現海波在親暱地摸着筱筱的臉,脣幾乎碰到她的脣。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拉開筱筱,狠狠地甩了她一個巴掌。

“啪”的清脆的聲響嚇壞了海波,他剛要起身,我回頭用手一指,怒目而視:“海波你坐下,如果你還看在曉雅是你老婆的份上,就不要跟來!”

筱筱竟然沒有反抗,跟着我出了陽臺。我自己心頭還是有些忐忑,這並不是我的作風。奇怪的是她被我打了一巴掌,還默不作聲。

她站在那裏,透過玻璃門看外面。晚霞把天空染上了各種顏色,紫得幽深,澄如火焰。我看着筱筱的側面,挺直的鼻樑,困惑的眼神,有些微微的光照進來,打在她臉上,如鍍了一層薄金,就像森林裏迷路的精靈。

我還未想到怎麼開口,她倒先出聲了:“小月姐,我知道你,也一直喜歡你主持的節目。”她這一番話,讓我更難聲討她的這種行爲——喜歡那個節目的人,應該都是那些願意面對自我,聽從自己內心的人。

我放緩了語氣:“筱筱,你那麼年輕,又那麼漂亮。天底下有這麼多的男人,又何必要找一個已婚的?不管人家夫妻感情如何,你一腳踩進去,就是錯誤的。”

筱筱聽完這一番話,又沉默了許久纔出聲:“小月姐,我也很困惑。我在一家高級酒吧裏唱歌,很多時候,我都會看到那些西裝革履的男人來這裏,看上去成功有爲,但抱在懷裏的卻是一張生澀鮮嫩的面孔。我的同事有很多都是這樣,彼此心照不宣——找一個有錢的男人談情說愛,用最好的年華和年輕的身體去享受奢華的物質,不談未來。”

“我在她們眼裏就是傻瓜。當我終於也想邁出這一步,你一巴掌打醒了我。謝謝你,小月姐。”筱筱又重新看着外面。

“小月姐,這樣又能怎樣呢?還是會有很多這樣的男人。自然,就有投懷送抱的女人。”

我忽然就沉默了,嘴巴好像失去了言語的功能,找不到任何的話語去反駁她。

天,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