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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戀睡土炕的日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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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是中國農民最原始最真摯的夢想,是對“小康生活”最爲殷切的期盼。雖然平凡,卻無不洋溢着一種幸福。熱炕頭,想一想,心裏就會涌起一股溫熱來。睡過土炕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土炕。

懷戀睡土炕的日子散文

作爲70後,對土炕感情頗深,上世紀七十年代在我們農村家家戶戶都有土炕。土炕是用土坯壘成的。春天的時候,村裏的人們把泥土摻上麥秸合成泥,用脫坯模子,做成和長城磚大小的土坯,等到晾乾後,拉回家裏。開始建造“安樂窩”,土炕是長方形的,長約兩米、寬可着屋子的一面牆、高約七十釐米。土炕三面靠牆,是用一塊塊土坯配着稀泥砌起來的。土坯與土坯間要留下縫隙,留作煙道。土炕的外面用磚壘起來,這樣看着好看結實。炕上面鋪上一層厚厚的麥秸,然後再鋪上一可炕大小的棉褥子。土炕在奶奶和孃的精心打理下,一年四季乾淨整潔。

鄉親們的房子大多是表磚房,就是外面砌一層磚、裏面用土坯壘成的土牆。土炕連着土牆,做飯用的竈臺連着土炕,一日三餐做飯時燒的柴火所產生的熱量和煙霧就進入土炕,在炕洞裏循環一週,再由煙囪排到屋外。在靠近竈臺的一邊有個長長而又平整的平臺,這個平臺,是我兒時牙牙學語、蹣跚學步成長的平臺。跪在炕上,扒着平臺,看着奶奶和娘燒火做飯,我笑過、哭過、鬧過,直到下地奔跑,我幼年的生活幾乎都與土炕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土炕,是我們休憩身體和撫慰心靈的溫馨港灣。在外奔波辛勞一天,回到家裏,脫鞋上炕,或盤腿而坐,或仰面一躺,拉開被子美美睡上一覺,疲憊的'筋骨頓覺舒展開了。翻幾個身,疏散一下身骨,這叫舒坦。

寒冬時節,北風呼嘯,大雪紛飛,有一個熱炕頭是多麼幸福的事啊!儘管做飯煙熏火燎把屋子薰得烏黑,燒柴火散發出的煙霧嗆得咳嗽,但還是禁不住熱炕頭的誘惑。小孩子的腳冷了,就脫下鞋子,爬上炕頭,把凍得通紅的小腳丫伸進熱被窩裏捂一捂,舒服勁兒別提多美了。一家人的衣服都是娘利用冬閒坐在熱炕頭上,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我們家人熱情好客,爲人和睦。鄰居街坊嬸子大娘們拿着針線活和娘、奶奶坐在土炕上拉家常。老少爺們和爹就在屋地上,擺上一小桌子打撲克。孩子們一會兒爬上了土炕,一會兒圍着打撲克的叔叔伯伯揪一下耳朵扭一下鼻子,攪和玩鬧。

土炕充滿親情,在外的親人不論遊走多遠,回家土炕是永遠的歸宿,承載着一家人的關切和牽掛,見證着一家人相聚離合的天倫之樂。風雪夜歸人,帶着一身寒氣走進家,暖屋子熱炕頭,撲面而來的是一團帶着柴火味兒與土腥味的煙火氣息。

曾記得小時候,我跟着奶奶走親戚,去姥姨家走姑姥姥家,到了晚上睡的是大土炕。那時候,和奶奶走親戚是一大樂事,結識了很多的表兄弟。到了晚上,幾個孩子玩累了鑽進一個被窩,誰也不嫌棄誰髒兮兮,臉對臉呼呼入睡到天亮。那時候,通訊不方便。每年,親戚間都要走動走動。我記得在張家口工作的表叔(我奶奶的侄子)每年工作之餘都要乘坐公共汽車回家來看看我的奶奶三兩次。表叔的母親在表叔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表叔是奶奶養育大的。表叔和我們一樣睡在土炕上,陪護在奶奶的身旁。那時候過得大集體的日子,家家生活困難,吃的是粗茶淡飯,來親戚吃上頓麪條湯就不錯了。親情,正如孟郊所說: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親人的愛永遠都勝過一切。親戚走動多了,聯繫多了,纔會增加感情,再親的親戚不走動,也就感情淡漠了。

現在人們的生活條件好了,地暖、水暖、空調的廣泛應用,使得土炕徹底退出了歷史舞臺,想再躺在熱騰騰的土炕上美美地睡一覺,已經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爲了生活更好,農家人不忍寂寞,去城裏打工、當老闆了。在城裏買了樓房。土炕已經走進了歲月的深處,但它留給我們的是一種美好而溫馨的回憶。生活在村裏的人們也是睡的是席夢思牀,家家戶戶通上了暖氣。

通訊發達了,手機貼身走哪說哪,走哪聊哪;交通順暢了,出門都坐上了小汽車;老人住進了托老院,孩子走進了寄宿學校。爲了讓家人生活的更好,家庭的中堅力量,一年四季忙着,奔波着,生活壓力大了,親戚間走動的次數少了。親朋好友相聚,在飯店擺飯局,住宿安置在賓館。感覺一層朦朦朧朧的面紗隔離在中間,親情、友情、鄉情淡化了,人與人之間的正常情感交流淡漠了。

想起老家的土炕,總會有絲絲縷縷的暖意從心底一點點地翻涌上來。裊裊炊煙從農家小屋飄出,繚繞在村莊的上空,不知曾牽動着多少遠方遊子們懷鄉思人的心緒,摻雜着人生百味,迂迴飄動在那裏,久久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