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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母親做的零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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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吃零食,最愛吃的零食是母親做的“紅薯妞兒”和“柿子餅兒”。

難忘母親做的零食散文

我的老家在倉上鎮槐坪村,那裏有我童年的夢和難忘的味覺上的鄉愁——咱先說說這嚼勁十足的“紅薯妞兒”。

這種零食均是秋天的賜予和母親的傑作。秋天是個食物充足的季節,人們在春天裏的播種,在這個季節就得到了檢驗,無論年成是豐收或是歉收,母親都要親手加工一些零食以備不時之需,如在“青黃不接”的“荒春”,儲備的零食就升格爲主食,尤其在這時,零食就顯得精貴,盛放“紅薯妞兒”和“柿子餅兒”的板櫃或箱子就上了鎖了。鎖子是老式銅鎖,這種鎖鎖的是君子或是家中的“大人”的,對於我們這些時時都不叫嘴消停的“饞鬼”來說形同虛設,根本鎖不住半大小孩子,我們會找一段細鐵絲,熟練地做成鑰匙,再熟練地捅開銅鎖,把手伸進去撈,硬硬的是紅薯妞兒,軟軟的還格外纏手的是柿子餅兒。不管三七二十一,“偷”出來放進兜裏,手上纏着白白的一層“霜”,不要糟蹋了,把手指放進嘴裏吮吸一番。

這時父親靜悄悄地站在身背後,默默地注視着眼前這個“竊賊”乾的一切,直到“偷”的最後一個程序時——按原樣鎖好,突然,一隻巴掌夾帶着風而來,重重地搧在後腦勺上,吼道:“再偷嘴讓你試火!”於是,“偷嘴的”顧不得搧疼了的腦殼,護緊衣兜便踉踉蹌蹌地跑出去,躲在旮旯裏慢慢享用。

“紅薯妞兒”和“柿子餅兒”放在一起“捂”,極容易“上霜”,這層白白的像霜一樣的東西蜜蜜甜,那時我們也不知道這是裏面的糖分的結晶體,只知道它像糖似的好吃。吃前先用舌頭舔幾下,這東西入口即化。小時候,我們嘴饞,什麼東西都敢吃,以致口舌經常生瘡,有人說是因爲偷嘴了的,也有人說是因爲舔了舀飯的鍋鏟了的,反正是都是我們不爭氣的嘴巴惹的災禍。只要我們口角爛了,母親就去刮些鍋底灰——據說這是一味中藥,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百草霜”,再從“紅薯妞兒”或是“柿子餅兒”上刮些“霜”,和在一起用一塊紗布包着叫我們含在嘴裏,並告誡說,把這黑乎乎的東西就着唾液吞嚥乾淨了才能吃飯。幸好時間也不長,就在頭天晚上睡覺前把它含在嘴裏,第二天早上起牀時吐出紗布袋,嘴也不疼了,又能胡吃海喝了!

“紅薯妞兒”因其工序繁瑣製作考究,故而精緻、耐嚼、甜美、止餓,是衆多零食中的一個佳品。在缺吃的年代,到遠處去幹農活,帶上它當作乾糧,嚼上三兩個就當一頓午飯。現在只有鄉下人還在製作它,成爲一種名副其實的“零食”,並把它賣給城裏人,讓城裏人吃一個稀奇。

製作“紅薯妞兒”的原材料是紅薯,用來製作“紅薯妞兒”的紅薯不宜個子大的,個子大的紅薯不知是從外面哪個地方引進的品種,人稱“徐薯”,這個品種產量極高,但不好吃,當時有人“貶作”它說“豬不聞,狗不沾,貓娃子看見跑三天”。最適宜製作“紅薯妞兒”的紅薯還數一種叫“白黃兒”本地的紅薯,個兒小糖分足。將“白黃兒”紅薯洗淨蒸熟後,趁熱剝皮,大點兒的,用菜刀切成四片;小一點兒的切成兩半。然後把它們一片一片仰躺均勻排列在竹笆或曬席上晾曬。秋天天氣好的話,經上十個太陽就曬得差不多了。晾曬“紅薯妞兒”時要在它上面蓋一個眼兒細小的網,既防蒼蠅又防鳥雀。

曬好了的“紅薯妞兒”不硬不軟,把它們收集起來,集中在一起“捂”,最好與柿子皮、“柿子餅兒”放在一起“發汗”。它們經一個冬天的“窖藏”,其表面就上滿一層白乎乎的“霜”。

好啦,我們可以來享用這精美的零食了!

“柿子餅兒”是母親爲我們這些好吃零食的`孩子們準備的另一種好吃貨兒,記憶中“柿子餅兒”的哪個甜啊,甜得像糖,甜得刻骨銘心!

柿餅兒的“甜”是“曬”出來的。

老家的柿子樹真多,田間地頭滿是的,高高矮矮的柿子樹結着“繁抓抓”的柿子,一進入陰曆九月份,樹葉陸續飄落,柿子泛黃變紅,向山野望去,像躍動的火焰,頗爲壯觀。這時,生產隊農業集體就要把山野中非糧食產品分給農戶。怎麼分配呢?爲了公平起見,採用“抓鬮”的方式來拼手氣。“抓鬮”之前,先給柿子樹批號,批號就是用刀刮白一小塊樹皮,然後拿毛筆在刮白處寫上序號,再將這些序號做成“鬮”,規定每戶只能抓若干個“鬮”。記得槐坪二隊共有100棵柿子樹,共有十戶人家去分,那年我家分得10棵柿子樹,且大多數都是大樹,手氣真不錯!於是,我們就爲製作好吃貨兒“柿餅兒”而忙活着。

爲了不耽誤生產隊的勞動,摘柿子和銑柿子只能放在中午和晚上進行。從樹上把柿子摘下來,我們叫“哈柿子”,將挎籃繫上麻繩,在樹上找一個樹杈當作滑輪,然後用夾竿去夾樹梢上的柿子,放在固定在樹杈上的挎籃中,滿了後就慢放繩索,款款將柿子下到地面。地面上的人就將柿子輕放在地面上,準備再迎接從樹上下來的第二第三挎籃柿子。在等待期間也不要玩着,趕忙掰好柿子蒂和柿子把柄,如柿子蒂後面的把柄要折成“丁”字形,以便爲接下來的工序套上龍鬚草做好準備。

晚上就開始用銑刀來銑柿子,大人銑好一個柿子,小孩立馬在“丁”字把兒上麻利地套上一根龍鬚草,繫好後輕放在腰盆或“曬篬”中,繫有龍鬚草的朝上。到了雞叫頭遍時,大人開始製作柿餅串,這時小孩將繫有龍鬚草的柿子遞給大人,一次遞兩個,大人就把遞來的龍鬚草分成兩股搓成繩,這樣一個長約三四尺不等的柿餅串做成了。

天亮後就把這些柿餅串掛到屋檐下挑檁上去曬。記得當年家家戶戶的屋檐下掛滿柿餅串,氣象宏偉壯觀。我家的柿子多得屋檐掛不下,父親就在大門旁的杏樹上自下而上綁了許多橫杆,在橫杆上再掛柿餅串,結果杏樹變成柿餅樹,可惜當時沒有相機拍攝,錯過了許多美麗的瞬間!

天氣很爭氣,將近個把月的太陽就把鮮活水靈的柿子曬成了紅褐透亮的柿餅,一串一串地取下來,再從柿餅串繩索上取下一個個柿餅,然後把它捏成窩窩頭狀,集中裝箱或裝櫃進行“捂”,“捂”是一種“發汗”,就是糖分再醞釀。經過約莫一個月的醞釀,柿餅表面就上了一層白乎乎的“霜”,這層“霜”更甜,還是一個能祛火敗毒的小偏方呢!

農村過紅白喜事有個抓幹盤的習慣,上了白亮亮霜的柿餅就是一個上好的幹盤,拿時要捏在柿子把兒上,放到嘴邊先用舌頭舔一下即將要落下的“霜”,那“霜”立即融化,沿着味蕾,迅速擴散到心脾。再咬一小口柿餅兒,爽滑甜美,讓人難忘“柿餅兒”那個甜,甜得像糖,甜得刻骨銘心!

在小時候,我們還發明瞭一種新的吃柿餅兒方法,就是將核桃仁或花生米從柿餅的“屁股眼兒”塞進去,接連不斷地塞進去,把柿餅塞得飽鼓鼓的,然後再吃,那香甜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在他鄉打拼的人們,今年過年回家吧,嘗一嘗親人們爲你準備的好吃貨兒,那甜得像糖,甜得刻骨銘心的柿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