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曲散文
“生活裏，沒有高山的偉岸，只有萬年青草的芳香。”
——題記
（一）心之暖
“一夜北風起，落葉鋪滿徑。”這是一位朋友清早發來的信息，說是等着我續，也許是真的沒了靈感，也許是失了以往的興趣。一時間只想起了“落葉成積”四字。昨晚的風一夜之間吹黃了梨樹的葉子，也將其灑在了水泥路上，黃裏帶着點滴的乾枯，似乎那曾經掛滿枝頭的梨子還在樹上晃悠。
秋末，總是帶着點滴的寒意，所以在這個時段裏，即便看到一些疊加有致色彩的景緻，也會讓人想起濛濛秋雨之中孤零零抖落的葉片，在風中無依無靠地飄搖着。似乎，一個遠行的人在昏暗的燈光中尋找着點滴的暖意，明燈在閃爍，心一直尋找着暖陽的方向。
或許，只有孤獨的心靠岸之後，纔會有暖意。知道您的問候是出於一位有愛心，有誠意人之口，也知道那些從您嘴裏說出的話語，是經歷了多少歲月的考驗。在冷風蕭瑟的初冬裏，它的能量是無窮的。我也知道，那些熱氣騰騰的美餐不僅僅是爲了您所愛着的人而準備的。您說：“今天是感恩節，我得去看看老人，剛好帶上剛出鍋的煎餅。”說完，身影已經在窗前消失了。
隨後，我聽到了樓梯裏熟悉的腳步聲，帶着點滴的喘息聲，那富有節奏而並不均勻的氣息聲，流入雙耳，只聽到鑰匙在鎖孔裏轉動的聲音，緊接着推門而入的是兩位老人，手裏提着東西。知道那是暖人心的物品，看着雙鬢斑白的老人，想着熱氣騰騰的餃子，我想：我是幸福的，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裏，那兩雙佈滿褶皺的雙手，溫暖了屋內淒冷的角落。
我想：每個人都做一棵萬年青草，也許這樣纔是生活。有些時候，即便是擦肩而過，那些溫暖也在擦肩之時傳遞着。
（二）心之岸
浩淼的水面，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雜草叢中的一綠新葉，在向晚的暮色裏閃耀，那點滴的光芒在霧氣升騰的蘆葦蕩裏迴旋。
那艘船，還在江心擺動着，沒有停泊靠岸，即使這位舵手是沈老先生筆下的那位老者，它也沒有靠岸的想法，似乎還在等待着什麼，依望千山萬水，遠程而歸之人。
直到有一天，天邊露出一抹彩霞，那耀眼的霞光像一道美麗的光環，就這樣套在了我的頭上。給予我生的希望。上帝似乎輕聲地告訴我，您要歸來。
您曾經說，要赴山而來，不爲彆着，只爲心所繫。
我信了，信任的眼神熠熠泛着光彩，那些甜美的日子在匆忙地勞碌裏流逝，在流轉的星空裏飄蕩。不想在失落裏沉浮，也不想在夢幻裏重生，那些瑣碎的日子，在老酒裏發酵，直到有一天江面再度看到遠處的帆船，在那個遠古的年代裏，手持紙扇，背對高山，臨江而作。
揮墨之間，情愫種種。那種愛慕之心頓然而生，琴聲悠揚，詩意濃濃，百生嬌媚，只爲芳心妒。那隻如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又如“薄命女偏逢薄命郎”。日落西山近稀薄，山長水遠路迢迢。
您曾經說，要赴約而來，不計征程只爲惦念。
那日的花開得很豔，在心底裏血的`滋養之下，有了新的生機。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裏，您那老去的身影在浮光掠影裏重現。
千年的誘惑，在往昔的歲月裏穿梭。我知道，那個曾經有着書生氣的青年已經不再復活；那道穿越隧道早已經封塵，不想過往來客的急速，只願今生相擁有；那雙踏遍大江南北的腳，似乎已經在此駐足，停留，或許，此刻相擁的只是一個疲憊的身影。
（三）心之往
冬雨浸透了整個夜，在瑟瑟的空氣裏浮動。那夜的鐘擺沒有絲毫地停歇，懸掛在冷冷的牆壁上，有雙期盼的眼睛在目不轉睛地盯着它，似乎要看穿那牆壁後的景象。嗜血的骷髏在另一個時空裏復活，隔着生冷而堅硬的牆壁，在不斷地喘息着、呼喊着。
手能觸及的地方就是最真實的地方，直到我看見您地歸來，一時間恐懼的心裏在心底黯然隱退。是誰撫平了這堵富有千年強音的老牆？在誰的眼前開始漸漸地融化到這冬天的雨水裏？在牆壁對面的一個角落裏，放置了一盞落地燈，只見印有花紋的燈罩下面發出微弱的光，似乎正在發着顫抖的聲音，它用昏花的老眼來尋找房間具有生命的物種。
您歸來的時候，是那麼的疲憊而沒有生氣，帶着滿臉的愁容。我試圖，想用那堵老牆的心術去傾聽您內心的獨白，您說：不管我多麼疲倦，有您陪伴的日子就是幸福。我癡癡地看着，依賴着，看着您那雙深邃的眼睛，握着那雙冰涼的手，在微弱的燈光下是那麼的乾枯，手中的褶皺像老樹皮的紋路，清晰可見。
您那雙深陷的眼窩，讓我想到了很多，我輕輕地說了聲：疲憊印在了您深邃的眼睛裏。您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嘴角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那笑容只是曇花一現。您很枉然，似乎對我這個解釋並不滿意，只是淡然地點點頭，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我說：若干年以後的我也會如此，帶着些許的蒼涼上路的，不管是獨行還是雙棲，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也許，我的坎途是用畫筆描摹出來的，沒有絲毫的色彩。在那些塗塗抹抹的世界裏，沒有範本，有的只是自己用自己的心去丈量自己所應該擁有的空間。我沒有過多的奢想，只是在默默地看着您的眼睛和那盞呵護着您我的燈。
我覺得，那夜很長，光線也很長，長得讓人覺得它像一根刺，已經穿透了我的身體，它不遺餘力地去丈量我餘生的尺度。也許，時光是溫暖的，也是可愛的，在它的掌控中，我願意將我的所有交付於它。
翌日的陽光暖暖的，似乎要長出羽翼來，飛出整個心靈。我的目光順着清晨的陽光目送着急速的車輪，從眼前漸漸消失，直至沒有蹤影，也許，它只是在此刻是最美麗的，也許這只是個夢的縮影。
（四）心之殤
山水相依，綿綿潺潺。世間的哪份情思又會依附得如此純粹，如此完美呢？簾外之景不過是“水中花，鏡中月”而已，又何言：“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瓊樓玉宇，瓊漿仙露，月下對酌，不過是一場天與地之間的盛宴，揮一揮衣袖便了卻了人間萬事，不曾留連半點的癡，半點的迷。
歲月超越了人的步伐，一些不甘於失落的心思，會因時光地流逝而泛起波瀾。時間烘焙着每個含有情感的日子，在那些被雨水滋潤的土地上，留下了點滴的裂痕。愛的深沉或是淺薄，都會順着裂痕而滲入了地心，葬去即將枯萎而老去的容顏。心裏懷揣着一份行將就木的愛，不會與誰再爭朝夕，也不會再笑顏如花。
人情淡薄的時候，是容不得半點回旋之地。茶水畢竟不會因被你緊緊攥在手心裏，而永久地保存着一份清香，純美的溫度。萬事美到極致的時候就會急速地下降，這個超出想象的速度在不斷地腐蝕着一顆完美的心。累了，倦了，靠着自己常常依附的那棵老樹，看着它漸漸地凋零和重生，有些時日在蔭庇什麼？無外乎，是在數落着那個經歷了一場血淋淋的戰爭的人，頹廢的模樣。此刻，一片落地的枯葉都能將這個相依已久的人埋葬，不再醒來。
歲月原本是無從算起的，某一月的某一天的某一刻，但是粘連上了“滄桑”，就會顯得格外的有生命。即便這份生命是蒼白的，似乎已經到了垂老的盡頭，我們也能用多種方式去挽留這份積澱過的歲月。在歲月面前，沒有哪份真，哪份假讓人活得不明不白。所以，即便是傷了心的痛，以及那些揹負着萬世的悲緬之心，在流金歲月，還是落寞歲月面前都是坦誠的。也許上帝早就看透了歲月的滄桑，由此而甘願揹着沉重的十字架。
當鮮花滿地的時候，是不是就是幸福的到來？那些紅色的花瓣鋪就的紅毯，就像紅絲帶一樣誘人。日子畢竟是日子，沒有天天都被鮮花簇擁的時節，即便有一日無一日地過着，每天也是如此地敲打着一份心底的唯美。“愛”也許無需深淺，恰到好處的那份真，纔是持久的真。彼此沒了需求，沒有怨言，沒有了悔悟，即便是沒有交集，始終都保持着平行的距離也是一種境界。
大地、滄海、雲朵、山脈，不管在哪塊自然所賜的沃土裏生了根，發了芽，都會有生長的空間。即便是有天壤之別，有水土之分，有云海之隔，又能怎樣？此刻的滄海，巫山都被歲月所湮沒，在無欺的歲月裏，無需分辨你我，或是真假，因爲此刻已無需去辨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