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路兩趟車散文隨筆

華燈初上，關燈出門，離開公寓。沒有立刻坐上公車，孤身走進城南的夜色。

早就聽說過，愛上一座城是因爲愛上一個人。那麼離開一座城，是不是要離開一個人？

我給自己出了一道題，卻找不到答案。這推理成立，所需的條件，我也無從以答。或者，這僅僅是無理的推理。

我只是曾經說過，我喜歡這城市的南，喜歡那片淺海。

堅信往北的公車會耐心地等我，徘徊在城南的街道，不斷和來來往往的人擦肩而過。停停，看看，買一些物品，喜歡的，必要的。獨行早已成習慣。在這朦朧的夜色中，卸下驕傲，做個閒適女子，遍佈的陌生人，卻令我更有安全感。

熟悉的風景，陌生地看。依然會走到一個熟悉的地點，趕在同樣的鐘點，停下。似乎在等待，陪伴的是這城南沒有星星的天空。路過的陌生人，或許好奇一個陌生的女子的等待；又或許一個陌生的女子在等待的只是一個陌生人。只是，等待或許與人無關，純屬成了習慣。從來沒有熟悉過，又或許從來都很陌生。該來的人還是沒有來，該走的人還是沒有走。燈光，依舊染黃人的容顏。

不再逛熱鬧的超市，也不再逛寬敞的書店，逃避喧鬧。只是在這不冷不熱的街道，簡簡單單地走一段。有時候，沿着公車的`路線走上幾個站。儘管車輛不斷駛過，靜默早已包裹起我。

上公車前，電話告訴她，我回學校了。電話那邊的嘈雜聲，蓋過了她的聲音。只聽見，坐車要小心。後面的就聽不清了。

一直，在他們眼裏，我還是孩子，從來沒有變過，無可拒絕。

偶爾，有一個聲音，重卷而來：你固執，任性。依舊無法擺脫。

只是，我早已努力地成長，甚至過早地蒼老，誰也沒有察覺。有人看到的是我的乖巧，有人看到的是我的任性。

一如既往，快樂着我的快樂，悲傷着我的悲傷。

在南的生活，精緻很多，也簡單很多。歲月帶走的是在北的童年，帶來的是在南的皈依。

習慣了離開家鄉，遊離在這個城市，甚至蟄居在這個城市。那個叫家鄉的地方，這個我蟄居的城市，同樣只是我的一種固執。能包容我的，只是公車而已，再無其他。我能緊扣的，只是自己的十指。

從北到南，從南到北，這一段，兩趟公車。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我最終回到北。

眼淚，不知不覺，無緣無故，簌簌地落下來，在往北的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