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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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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字叫小花,她長的很漂亮,至少我這麼認爲。我聽說她老公死了,開車去給人幹活掙錢,被車撞的。我的心裏有一種莫名的難過,畢竟,我還一直惦記着她。

我和小花散文

上小學一年級時,我認識了班裏的一個小女孩,她不光是學習好,還很漂亮。她個子很高,她的美麗吸引着我,尤其是她一身很新潮的打扮,體現新潮的打扮的地方主要是整齊的短髮和很乾淨的白球鞋。在那個八十年代初,我們都穿布鞋的,能穿白球鞋的人除非家裏條件好,父母也新潮吧。她在我們班裏就像個公主一樣耀眼,跟她相比,我有點小家碧玉的意思,因爲我是由奶奶梳的長長的兩條辮子,由奶奶秀了花在上面的繫帶的布鞋,所以我很羨慕她。我入學的第一次語文考試考了56分,而她考了96分,我的概念裏沒有分數的多少意味着什麼的想法,所以我照樣很高興地把成績拿回家裏顯擺。後來她告訴我,60分才及格,我連及格都沒有,她是班裏第一名。

從那時起,我就暗暗下定決心向她學習,她爲什麼學習好了呢?因爲她有個姐姐,學習很好的姐姐,高年級的姐姐,在入學前就教會她許多東西,而這一切我都沒有。我和她慢慢成了好朋友,她對我無話不說,她告訴我,她個子長得高是因爲她比我大,她上學遲是因爲她在家帶弟弟妹妹,她母親爲了生兒子才生了那麼多妹妹給她帶的。我漸漸地瞭解了她許多,也暗暗地跟她比學習,一個學期結束後,我是班裏的第一名,她是第幾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回家總帶孩子吧,學習的事成了第二重要了。

就這樣我們好了兩年時間。上了三年級,班裏有個留級的女生是她的好朋友,很兇的女生,經常喜歡拉幫結派,喜歡欺負小同學,她們是一個家族的,加上小花的父母在家族裏有很相當的地位吧,那個留級的女生總維護小花,教唆小花欺負小同學。我因爲沒有強大的家族(在那裏我們家是單門獨戶),還屬於學習好的學生一類的,又不會巴結她給她抄作業,作爲學習委員我還要檢查她的作業,順理成章地在課外我就成了她的欺負對象,放學的路上或者上廁所的時候,她總嚇唬我,威脅我,我總是膽戰心驚的,我沒想到小花仗着她的人高馬大也開始疏遠我,其實她倆一樣人高馬大,我傷心極了,我只有在成績考第一的時候看她們的難堪,只有在老師批評那個留級生的時候心裏痛快。那個留級生的弟弟也是我們班的,學習很努力,但總不是我的對手。她教唆她的弟弟欺負我,但是他沒有,小花也沒有,我到現在記着小花和那個男生的原因就是他們沒有嚇唬過我,雖然疏遠我。

以後她就不跟我有多麼好了,我只知道她的學習其實已經很努力了,但每次就沒有我考的成績高。按性格講吧,她屬於穩重的那種,她很有城府。而我屬於特別活撥的那種,單純的被陰天的太陽嚇出眼淚的那種,所以老師說我學習的時候很輕鬆很活套,而她學的很死板,這是老師說的,因爲她疏遠我去和跟她年齡相當的大同學一起結幫派,我不會做那些個幫派的事情,就再沒有注意過她,我和美麗的她就這麼度過了小學階段。

我以第一名的成績升了初中,而她,我知道她的成績也蠻好,也升了初中,但是她沒有去上,因爲她媽媽又給她生了個弟弟,她要帶弟弟,她姐姐一如既往地上高年級並且學習成績優異,她輟學了。

我上初一,初三有個男生經常騎自行車和我同路,他人長的很精神,穿着也很新潮乾淨,我總喜歡看他。放學的路上經常見着,自行車騎的老快,我想他也注意到了我。我對他有記憶,用現在的話說可能當時他很帥吧,許多小女生都認識他,有人談起他的時候我聽見了,說是他們家也很有錢,他父親是銀行的(我現在知道那是信用社),我知道的他就這些。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沒見過他,也沒聽說過他,因爲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對那些個事情不是很感興趣。

很快初三畢業了,假期裏我和母親去小花家裏碾大米,因爲她家開了一個小型加工廠,她家離我們家有很遠的一段路。要不是母親提起,我都忘記她了,母親堅持要去,我就去了,其實我心裏真的還在怕她,那個被幫派欺負的情形真的傷到了我的心裏。結果沒見着小花,卻見着了那個帥哥。帥哥幫我把米碾好,一套動作很熟練,開機---倒稻子----上倉---接米---收稲皮,看樣子他已經在小花家幹活相當老練了,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知道他肯定認識我,不過他已經成了一個大小夥子了,而我還是個小姑娘。小花的母親對我母親說,那是他家未過門的女婿,不用說就是小花的對象,因爲小花的姐姐還在上學呢!

聽說她要嫁人,要嫁的人竟然是個帥哥,還是我曾經注意過的。這一切簡直太戲劇化了,我不想去理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在縣城上高中的.時候,一次放學的路上我看見了小花,她穿着一件令人羨慕的大衣,她永遠那麼新潮和美麗。她在我們校門口的馬路上做沉思狀走着,我不知道她在幹嘛,我沒有過去問候她,因爲她已經嫁人了,已經不認識我了,再因爲我還是一個不新潮的高中生。

十幾年後我聽到過一些她的情況,說是她母親很有主見,帥哥的父親要退休,小花的母親堅持把小花的戶口由農村轉到城鎮,這些錢都由小花母親出,要求帥哥的父親給小花和帥哥買了一套樓房,帥哥在外面給人開車掙錢,小花開個餐廳經營,日子過的相對穩定。

我參加工作後,由於業務上的原因經常和銀行的人打交道。有一次和工行的幾個領導吃飯時,遇見了那個帥哥,我知道他已經做了小花十幾年的老公了,他是給銀行的領導開車的,我從他們那裏瞭解到了他的情況,他是臨時招聘來的,工資很低。那次吃完飯之後我們去KTV,也許他也認出了我就是當年跟他屁股後面騎自行車的那個小女生,就是去小花家碾大米的那個女孩吧,我們都沒有唱歌,也沒有跳舞,我們就坐在那裏聊了起來,一點也沒有小時候想象的那麼拘束,畢竟都是大人了嘛。他跟我聊他老婆,聊他的孩子們,我們聊了許多許多,似乎攢了快20年的話頃刻間都要說完似的。不知道小花給他說過我們小時候的事沒有,感覺他好像不知道我和小花是同學似的。他告訴我,小花在什麼地方開個餐廳,邀我閒了去他那裏坐坐。我一方面慶幸認識了早就想認識的帥哥,因爲不是所有記憶中的帥哥都有面對面的時候;另一方面我記住了小花餐廳的位置,這個信息最重要。

機會是有的,我就找去了,我就是想看看20年後的小花還是那麼美麗和新潮嗎?她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我仰慕的對象,內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促使我想見到她。按照她老公給我的地址,我找到了。那是一家經營面積不小的餐廳,有四五十平米吧。我進去的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小花,而是她的母親。她母親告訴我,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她的二女兒小花,拖累的她沒有上成學,她就幫小花搭理餐廳,小花的姐姐和妹妹們都考上大學了,小花冤啊!我說小花呢?我想見見她。她母親說在裏面侍弄面呢,小花苦啊。於是我進了裏屋,我看見了那個我心目中美麗的小花,她的雙手都插在面裏,那麼大的一堆面,她能有力氣揉嗎?我驚呆了,她原是那麼的嬌氣。面前的小花被生活打磨的面目全非,看起來比我老了10歲,個子也沒有穿平底鞋的我高了。她的頭髮也不再是整齊的短髮,而是隨便用布條挽起來爬在腦後的一個團,臉上已經過早地長了皺紋。她看見我進來了,先是一驚,她只說我們自從小學畢業後再沒說過話,她再沒見過我。她的記憶還不錯,我沒告訴她我見過她。繼而她把沾滿面的手洗乾淨,問我喝水不,似乎不知所措又有許多難爲情的樣子,我看見她的手很粗,裂紋很多,有些洗不乾淨的東西布在上面。總之沒跟我說幾句話就只顧幹自己的活了。我看出了她的尷尬,藉口要去辦事就出去了,我不想讓那個曾經美麗的公主在我面前失去高貴。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她。後來我聽說她爲了給老公家裏生個香火出來,生了幾個女孩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最後生出男孩了沒有,這一點她隨她母親。

其實她老公死了好長時間了吧,我只是才聽說而已,我感到遺憾,不光是那個曾經的帥哥,更多的是因爲小花吧,不知道我還能否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