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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那條路傷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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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走過這樣一條路,它橫臥在兩排銀杏樹間,平坦乾淨的地面,被稀疏的綠蔭覆蓋,一雙雙陌生的腳,不停的來回走動着,卻始終不能留下一些深入記憶的印記。我試着用生命去感受它,它平靜的躺着,彷彿生靈般的面對着我。我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它,我慌忙轉過身,看向那些經過歲月洗禮的佝僂背影,它們曾是家庭的城牆,將風雨阻擋。我以爲那些背影,可以帶給我一點安慰,待到秋風吹過我的臉頰,我才恍然明白,我只是一片飄飛的落葉,愛上了自己的一身泛黃與滄桑。

剩下的那條路傷感散文

當時間經過我,我的生命也許會長出一些不規則的年輪,我太清楚自己了,就算腳下泥土鬆散肥沃,我也懶得像老樹一樣盤根錯節,因爲,我懼怕春去秋來後的落葉歸根。那些落葉應該有屬於它們自己的思想,屬於它們自己的自由,我選擇了給予它們我所渴望得到的。

也許,春雨曾經滋潤過那些落葉的心房,把百花的濃豔與芳香洗去,因而,我才能在那條路上,見證生命的蛻變與更替。來來往往,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那條路,都沒有注意到那些飄落的黃葉,只有我,才把秋風掃落葉看做是一場華麗的表演。落葉在風中盤旋着,有的落在行人的衣服上,有的飄過行人的頭頂,而有的,卻落在了我的手心裏。我小心翼翼的捧着它,乾涸的脈絡,粗糙的葉面,我將手溫柔撫過,隱約間,我能感覺它生命的餘溫。風驟然再起,我的身子倍感寒冷,我知道,我需要那些餘溫。

我將黃葉貼在臉上,我頓感生命深處的那些記憶,在憂傷的歌謠裏慢慢復甦。它們漸漸凝聚成人形,手持刀劍,威逼我放下生活。我是個懦夫,失去了生活的我,只剩頹廢的軀體與疲憊的心靈。於是,我在夢裏沉醉,偶爾也會想起她,但我再也看不清她的臉,她是如此的模糊,似是霧裏的那朵未眠之花。

我揣測,之所以我再也看不清她的臉,不是因爲她在我的記憶裏被時間沖淡了,而是她已不再是她。我想,我可能被自己所畫的牢困住了,可笑的是,我竟然把她的名字設置成了開門的鑰匙。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告訴她,我的生命裏有一條,需要她親自踏上的路,那條路依然寬闊平坦,依然是落葉紛飛。我會從那條路上,撿起最漂亮的一片落葉,悄悄的告訴她,那片落葉正在尋找一條路的答案。

我已許久未走上那條路了,也漸漸忘了路旁的那兩張長椅,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曾靠着它們休息,但我卻堅信,一定有人曾坐在長椅上,靜看落葉輕舞。如果可以,我願意用呆板的身姿,博取那條路的莞爾一笑。但行走中的我,已不能正襟危坐於長椅上,默默注視着那條路。那條路並不屬於我,它屬於匆匆衆生,而不是我這個不知回頭的孤客。

也曾在那條路上,找尋過自己的腳印。可一個個腳印早已將我的腳印覆蓋,甚至有時,我不知如何下腳。我不願再用自己的腳印去覆蓋別人的腳印,就算我我鼓起勇氣再次踏上那條路,我也不會留下任何的足跡,哪怕是一個淺淺的腳印?

我開始懼怕那條路,每當路過那條路,我都會盡量讓步伐變得陌生,變得冷漠。時間久了,我還是不相信,我的路過是我自編自演的錯過。我還是深信,我並沒有錯過什麼,僅僅只是錯過了自己而已。

多年以後,我開始嘲笑以前的自己,覺得是自己是那麼的幼稚,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可憐,從沒想過,我竟然同情以前的自己。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會不會以同情爲厚禮,回贈與我。現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同情,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不需要同情,需要的僅僅是那條,我曾經走過的路罷了!

那條路遠了,遠遠看去,它與千萬條路交錯縱橫。慢慢的,它像一片落葉一樣,飄落湖面,湖水一點點的溼潤,直至落葉選擇沉淪後,夕陽的餘暉才從那條路的天空上,撒下最後的那抹紅暈,遮掩曾經的滾滾紅塵。

我眼裏噙着淚,緩緩擡起頭,不讓那條路看見我的倦容。我想,我應該微笑,留下一些溫暖,驅散天空中所有的陰霾。

此刻的我,多希望一場暴風雨能沖走那條路上的所有的風塵,多希望一道閃電能完全粉碎關於那條路的記憶,結果總是充滿失望,我只是走的更遠了,同時也不願再回首相望。因爲,我才發現,那條路的另一端,並不是我的人生目的地。

我開始喜歡獨自徘徊,那種失落感能衍生出憂傷,對於憂傷,我情有獨鍾,它們彷彿是我戒不掉的毒癮。也許,我是在選擇用某種難以自己的傷感麻痹自己,進而脆弱的心纔不會感到一絲疼痛。

久而久之,我把自己也鋪成了一條路,這條路不是在綠樹成蔭的公園裏,也不是在人聲鼎沸的鬧市中,而是在無人問津的懸崖峭壁上。路旁,只有幾株頑強的花草,與我相依爲命。偶爾也會飛來幾隻遷徙中的候鳥,它們伸伸腿,活動活動筋骨,啄食幾粒花種,然後拍拍翅膀,向遠方飛去。當然,運氣好時,還能遇上一兩隻懂得知恩圖報的候鳥,它們會慷慨的留下一堆鳥糞。我雖然對那些鳥糞憎恨到了極點,可一想到鳥糞中那些未能消化的種子時,我的心立馬舒坦了起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的身旁早已不是一塊光禿禿的石頭了,而是成了一片片鬱鬱蔥蔥的小樹林。慢慢的,我的身軀被一片片落葉所覆蓋,一隻只小蟲爲了生存而忙碌奔波,時不時能聽到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到夜裏,它們就會拉起嗓子,咿咿呀呀的哼唱個不停。雖然它們的歌聲我早已厭倦,但我卻不得不聽,因爲,我必須在每個夢裏堅持自己。。

我以爲,自己這樣能忘記那條路。但直到有一天,一輪明月西邊升起時後,冷冷的月光拍打着我的臉龐,我緩緩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正坐在長椅上,靜靜地注視着那條路。當我再閉上眼時,我才恍然大悟,自己並未醒來,而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夢,一個植根於那條路上的不醒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