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散文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命！”這句話雖說誇張，但相信所有牙疼過的人都是對它認可的，也都會在看到別人疼得呲牙咧嘴、咬牙切齒的時候情不自已地來上一句這樣的感慨。
我是一個資深牙疼患者，至今已有不下十五年的牙疼史。
最初的那次印象特深刻，十幾年過去了一想起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宛如昨日。那是一年中秋節，妻子在廚房忙碌了半天，爲我和孩子們獻上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望着滿桌的美食，我食慾陡增，胃口大開，一手把酒，一手拈起筷子夾過來一塊燉雞。燉雞是農村的親戚送來的笨公雞，當年的嫩雞，我最喜歡吃的那種。可是，燉雞入口卻怎麼都嚼不動。“你急什麼？不等燉透就盛上來！”我責了妻子一句。“怎麼不透？明明是燉透了的。”妻子吃了一塊說。“透嗎？”我問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一邊啃着雞腿一邊點頭。我就又夾了一塊放進嘴裏，一嚼，仍然嚼不動，不光嚼不動，還感覺到牙疼了。我拿手掐着兩腮：“壞了，牙疼。”“你牙疼好啊，我們多吃點好東西。”妻子笑了，很有點幸災樂禍，把紅燒魚推過來，“那就吃魚吧。”但紅燒魚我也吃不動了，饅頭也吃不動了。最後，這場令我心懷期待的中秋晚餐我只喝了一碗稀飯。
牙疼越來越厲害，兩三天後竟發展到睡覺都睡不安穩了。妻子建議我去診所打一針，我不去：“打什麼針啊，肯定是秋燥，上火了。多喝點水，過幾天自然會好的。”
牙疼最終沒有戰過我，不治而愈了。
忽忽一年，第二年中秋節眼看就要到了，牙偏又不合時宜地疼起來了，妻子笑說我沒口福，我也只有苦着臉承認。妻子又建議我去看醫生，我仍然不去，生氣地非要跟牙疼戰鬥到底。結果當然是戰勝了牙疼，不過也付出了昂貴的代價，溜溜地一箇中秋節沒有吃上一口葷腥。
有了連續兩年的教訓，第三年早早地進行了預防，入秋之後，我天天抱着水杯補水，另外還有意控制了飲酒，以爲過量飲酒牙齒髮酸也可能是引起牙疼的一大因素。但是，臨近中秋節，牙疼仍然錢塘江的潮水一般如期而至了。我知道不是缺水的原因了，也不是飲酒過多的原因了，那又會是什麼原因呢？我去看醫生，試探着問：“是不是牙齦發炎或是牙周炎啊？”一聲拿手電筒照了照，肯定地說：“不是，是上火，吃點消炎去火的藥吧。”我想好得快些，要醫生給打一針，醫生不給打，只開了一瓶冰硼散給我拿了回來。
每到中秋節前後就牙疼從此成了習慣，我的`心理上多少也有了準備，但有熟人關切地問起來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說一句“沒事，週期性牙疼，過幾天自己就好了”，一邊無可奈何地苦笑兩聲。
不想牙疼的週期越來越短了，由開始時的每年一次發展到兩次，而且兩次的時間點也好像是精心挑選的，一次是中秋節前後，另一次是春節前後。我很是不解地質問上蒼：“你要我牙疼也就罷了，爲什麼偏偏選在春節、中秋節？別人大快朵頤地時候我眼巴巴地看着，別人開口暢笑的時候我切着牙忍着……你，你何苦用這麼殘酷的方式懲罰我？”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的要命啊！這牙疼的味道我可真是品足了、品透了，受夠了！但又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呢？有時候實在受不了了，真的有那種“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恨不得立刻找把老虎鉗子來照着那個地方“咔嚓”一下子，一勞永逸地解決，管他掉多少肉、流多少血。
還真有哥們建議我乾脆把牙拔了，但我拒絕了。《孝經》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我可不願因爲拔牙落下個不孝的名聲。
有個哥們建議我去洗牙，還言之鑿鑿地說：“XXX就經常牙疼，洗了兩次說是不牙疼了。”於是，我就去洗牙。牙醫一邊爲我洗牙，一邊向我介紹着有關牙齒保健口腔清潔等方面的知識，末了還一再囑咐記着定期去看牙醫。洗牙確實給我帶來了不一樣的感覺，但是並沒有解決我的“週期性牙疼”，接下來的中秋節、春節兩個節點，牙疼一次也沒爽約。
牙疼沒洗掉，不久又發覺口臭了，而且口臭的很厲害，即使堅持每天兩次一早一晚刷兩次牙，橫着刷了豎着刷，外面刷了裏面刷，刷的再仔細也解決不掉口臭的問題。牙疼也漸成常態化。我懷疑是牙刷用久了出的問題，更換新牙刷，又換了白藥牙膏，情況似乎好了些，但口臭始終沒有祛除，牙疼仍然不時造訪。這不僅令我寢食難安，擔心是否患了什麼疾病。
病急亂投“醫”，我想到了去網上試試能否淘來治療牙疼、口臭的千金妙方，還真是找到了一條與我比較契合的信息來。說牙疼、口臭跟體內溼氣較重也許有着說不清道不白的關係，而我就是體內溼氣重的那種人。
拔火罐能去體內溼氣，我便去拔火罐。效果立竿見影，正牙疼的要死要活呢，拔了個火罐，莫名其妙地就不牙疼了，口臭也貌似消失了。不由心下大喜，這回總算找到了治我牙疼的對症良藥。於是隔上一段時間，我便去拔一次火罐。看看將近年關，我想，今年總不會再牙疼了吧？
但我錯了，牙疼又來了。急急地趕過去再拔火罐，不想這一招再不靈驗了，火罐拔過了，口臭依舊在，牙疼未見輕。
我幾乎崩潰了，既然這也不行，那也不中，就任其自然吧。卻又不甘心任其擺佈。我堅持使用高檔牙膏，堅持定期更換牙刷，堅持精心細緻刷牙，便是治不了牙疼口臭也爭取一個最好的結果。
我這個資深牙疼患者就是經過如此這般千錘百煉之後煉成的。
前不久，大概是兩個月前，再有半個月就是中秋節了，牙疼說來就來了。不知是已經修煉到寵辱不驚的境界了，還是已經到了麻木不仁的地步，牙疼提前來了，我居然一點也沒有氣惱，反而安慰起自己來：該來的總會來的，與其晚來倒不如早來，早來早走，也許中秋節牙疼就好了，我還有口福能吃上幾頓大餐呢。
於是，牙疼厲害的時候我就拿牙籤惡狠狠地報復似的扎牙疼的地方，只要能略微的減輕疼痛便是扎出血來也在所不惜。這一天，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牙籤給我斜斜地扎進後槽牙裏去了，我嚇了一跳，急忙拔出牙籤來，卻沒見流血，也沒感覺到疼，小心翼翼地再拿牙籤探向那個地方，感覺牙籤明顯給什麼掛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後槽牙根部竟是一個大洞，大半個牙齒處在懸空狀態。
這個大發現令我吃驚非小，也令我登時明白了一切。我用牙籤小心地剔出藏在牙洞裏面的食物殘渣，又反覆漱了口，口腔內頓覺清爽無比。半晌之後再到了飯頓，我有意地用那邊牙齒咀嚼食物，一切平安無事，再無牙疼的感覺，晚上刷了牙，口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堅信這一回絕對找到了導致牙疼、口臭的真正根源，便對症下藥，每頓飯後都及時地用牙籤將牙洞裏面的食物殘渣剔出來。這一招還真神了，困擾我十多年令我談虎色變的牙疼、口臭兩大頑疾不光簽到病除，而且再不復發。
病根找到了，牙疼根治了，靈丹妙藥就是一根牙籤，就這麼簡單。
現在如果回過頭去追究牙洞產生的時間和原因，可以說既無意義也無必要，而且也未必就能追出個結果來。寫這篇文章我也不是爲了宣揚保護牙齒拒絕牙疼如何如何必要，更不是想要誤導大家牙疼了無需去看醫生拿根牙籤隨便戳戳就可以萬事大吉。我這篇文章最想告訴大家的無非這麼句話：只要找到了真正的“根”，再大的事兒都不是個事兒。至於其他的，你自己想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