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再起時,有誰共鳴散文

春風，夾着新生的溫暖，拖點不捨的涼意，在四月的第一天又再吹起。九年前愚人節的那個玩笑，彷彿和風聲一起，再次吹入人們的耳畔。張國榮，他的名字、歌聲、與身影，也同這春風，再次吹向人們的心裏。

第一次邂逅Leslie，是於他的一首《浮生若夢》的歌曲。那是數年前的初春，在毫無所依的異鄉，潦倒又絕望，我獨自縮在小屋的一角，胡亂地聽着歌曲。但是歌曲都是別人的，又怎可承載自己的情緒。直到聽到一首未曾聽過的歌，有那樣一句——“情意、捉不到是朦朧，情意、猜不透輕或重，也莫問、一朝冷卻，流落在幾番風雨中”，徹底否定了我原先的想法，因爲在這歌曲中，我找到了共鳴，那醇厚的聲音直入我情感深處，深刻，又教我釋然。而這聲音，是Leslie的，獨一無二。

生活總是讓人麻木與厭倦的，人與人之間也堆砌着麻木的磚牆，每個人都企圖乘着“心聲”的梯子爬出去享受陽光，只是這牆高不可攀。而在這磚牆的縫隙中，我卻開始發現竟有絢爛的光射進來，這光，是Leslie。2000年的熱情演唱會，是最令我感動的一場演唱會，因爲有一首最令我感動的歌曲——《儂本多情》，“情愛、就好像一個夢，夢境生於意念中……同你、在追逐一串夢，夢境消失歲月中”，我曾無數次將那樣的歌曲偷來，摻入自己的情感，獨自品味。

在往後的'日子裏，我聽了更多Leslie的歌曲，在那些歌聲中，找到了更多的共鳴，在這個麻木和隔絕的時代，還有什麼比“共鳴”二字更珍貴？一首《童年時》，曾讓我再次看到童年搖動的鞦韆，以及家鄉的明月；《有心人》，讓我感到，寂寞也可以散發着餘香的，只要你有心；而每當我困惑於如何處理好人與人之間的複雜關係時，耳畔又會響起《沉默是金》的諄諄告誡：“是非有公理，慎言莫冒犯別人，遇上冷風雨，休太認真”。

我想，Leslie的歌曲，一定不止爲我帶來共鳴，也爲更多徘徊於這時代裏的人帶來共鳴。那些歌曲，對於每一位聽衆，都彷彿成了成了他們自己的，當然，那些歌曲，也都是屬於張國榮自己的——我也從未見過其他一位歌手，能如Leslie一般，所有的歌曲，唱出的都是自己。他有着《紅》裏魅惑的顏色，有如同《不羈的風》一樣的自由，也一定有着《蝶變》裏所唱出的矛盾，他也一直感謝着那些陪其《共同度過》的人們，更有一首《願你決定》這樣唱道：“即使我來時沒有愛，離別盛載滿是情……來日悄悄我走了，悄悄地仿似午夜晚風飄……”而他也如願以償，在走的時候，當風再起時，有那樣多的掌聲歡送他。我甚至感到，有那麼多的歌，竟如讖語一般，早已寫下了他的結局。

作爲亞洲頂級的藝人，相對於歌壇的成就，他的演藝成就同樣卓越。對於Leslie的表演，我只能用到兩個字——入戲，他太入戲了。這世上的確有很多優秀的演員，但又幾人，能如Leslie一般，將自己完置身於與電影中呢。如果沒有他，便沒有了那“一隻沒有腳的鳥”旭仔，沒有了蘭若寺中的文弱書生寧採臣，也便沒有了沙漠中追悔的西毒歐陽鋒……他將每個電影人物都演繹的入木三分。而他最終，也成了那“不瘋魔不成活”的程蝶衣。只可惜世上皆是假霸王，又怎會有第二個真虞姬!

我仍舊猜不透春風是有情還是無意，此刻依然夾着新生的溫暖，拖點不捨的涼意，在四月的第一天又再吹起。

只是風再起時，有誰共鳴？2012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