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山如行散文隨筆

好遊歷，樂山水，覓古蹟，訪名勝，求學問，我這個人夢裏都在飛翔。

清代學者魏源在《衡山吟》中寫下了“恆山如行；岱山如坐；華山如立；嵩山如臥；惟有南嶽獨如飛”的句子，對五嶽的評說獨到而形象，頗爲後人讚賞。我曾四登泰山；兩訪嵩山；兩遊衡山；一次朝拜華山；唯恆山不曾相識，一個心結讓我難以釋懷。

機會總是留給那些善於尋找機會的人。我的北嶽恆山之行，在今年終於圓夢。

像一般的旅行者一樣，我們趕到汽車站時，全天發往山西大同途徑恆山的惟一班車已經客滿，無奈只好租車先到山西靈丘。出發時計算了路途的時間，給整個行程做了計劃，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塞車，給了你刻骨銘心的記憶。山路彎彎，關隘重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三輛車的故障，使只有６５公里的路程堵了一半，堵了一夜。儘管交警費盡力氣，我們闖開一條通道，到達靈丘時經過了６個小時。這是我一年之內第三次去山西有這樣的遭遇，現在想起來，心裏依然煩悶而無奈。

恆山的雄偉讓我心潮涌動。乘纜車躍上恆山時，感覺十分爽朗，眼界開闊，氣勢遼遠，從容灑脫，奔放而自然，豁然中飄飄然如入仙境。這時我想起了古人對恆山的評說：“山以泉石幽奇物華豐美，則恆山拙；以攻守要害，障蔽邦國，則四嶽亦拙。恆山形勢甲天下，真常山蛇矣！”在恆山的最高峯，海拔２０１７米的天峯嶺上極目遠眺，羣峯競秀，霧嵐繚繞，如淡墨飄逸。恆山如臂，一攬而擁衆峯，吞溝壑、河流、谷地，氣勢磅礴。

恆山的險峻令我驚歎。恆山攜倒馬、紫荊、平型、雁門、寧武等關隘，成爲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在春秋時，代國靠恆山而存天下；戰國時，燕趙憑恆山而立天下；西漢時，匈奴利用恆山爭天下；東晉時，慕容氏踞恆山威天下；北魏時，拓拔氏依恆山而分天下；宋代恆山守天下；金恃恆山而鞭天下；元滅天下，清統天下，也憑藉的'是以恆山爲主體的長城沿線天險。許多帝王、名將都在恆山打過仗，這是恆山在五嶽中最可引以爲自豪的。

恆山的景緻使我神往。恆山有十八勝景：雲閣虹橋、斷崖啼鳥、石洞流雲、金雞報曉、仙府醉月、嶽頂松風等如詩如畫。在會仙府，仙緣如夢，張果老邀百仙聚會，醉酒賞月。在恆山寢宮，香暈瀰漫，北嶽神帝送你福潤，一生飄然。在嶽頂臨風，鬆搖雲浮，聲播百里，風鼓心胸，抒壯志萬頃。更有此處廟、觀、亭、閣、洞，皆建在峯腰山乳間，歷千年風雨依然風韻俊朗，獨領風騷。

恆山的文化叫我癡迷。恆山是我國著名的道家發祥地，也是道教文化十分深厚的活動場所。我對這裏的文化有三個字的感受：精、深、博。有爲無爲，中國傳統宗教之所以能被歷代統治者所推崇，其內涵要義及思想理念必有可用之處；仙風道骨，強身修煉之術能讓許多人追求弘展，也必有相通之處；厚德載物，揚山水精神，悟天地靈氣，道人間奧妙，道亦有道。

遊恆山必遊懸空寺。說到震撼，懸空寺當仁不讓。我們可以從徐霞客對懸空寺的評說中找到答案。他老人家說：“仰之神飛，鼓勇獨登……爲天下巨觀。”我登上懸空寺，心旌搖盪，不敢下視，仰看不遠處如縷穿梭的汽車，才知此地是人間。這近乎建在垂直崖壁上，背倚翠屏，面對天峯；上載危巖，下臨深谷；棧道飛跨，樓閣懸空的千年古寺，當是千古一絕，不登，終生遺憾！

山有山的魂魄。恆山之魂是險、絕、雄、霸，氣宇軒昂，如劍如鞭如槊如杖，混有寸脈，清有骨氣。恆山如行，在乎氣象，在乎豪邁，在乎幽遠，在乎鼎立，在乎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