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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初爲什麼出發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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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常常逼着人如同腳踩着西瓜皮,無論前面是什麼總是義無反顧地往前滑,掌握了技巧的人滑向自己的目標。沒有技巧的人只能在他人後面茫無目的地跟着。跟着跟着,也就忘記了自己的目標。記得白巖鬆曾說過:"我們走的太快,會不會忘了當初爲什麼出發?"

我們當初爲什麼出發散文

童年時,每日午後都會和堂弟給牛割草。每次割完草,我們都要躺在青草地上,嘴裏刁一支草杆,仰望藍天白雲。那時風是帶香味的,花也是會點頭笑的。天是清澈純淨的,雲也是飄忽有靈性的。不論日子在當時的眼裏是多麼無聊和辛苦。現在每每想起來卻都很享受。

時不時看着天空掠過的飛機,堂弟總是問,那是飛到哪裏去的?我們將來會不會坐一次?從上面能看到我們的家鄉嗎?雖然有些問題我實在回答不上,但我知道我會離開家鄉的。

那時候只想着離開後,出去闖蕩,見識外面的世界,然後衣錦還鄉,和少時割草的同伴割草的繼續割草,下棋的繼續下棋。

羨慕那些大我幾歲的同伴,每到過年的時候纔回來。於是我加快了離鄉的步伐。

終於離開家鄉了。走時歡天喜地,似無如何牽絆。

在離開家鄉最初的很幾年裏,和許多在外謀生的人一樣,家鄉只是牆上的一張照片。幾年不會回去一次,想家時看看照片。偶爾回家,見到的人總是問這問那,從工作到工資,家常裏短,無所不包,人和人之間親密無間,溫情四射。

起初回家的那幾年總是糖果,點心,香菸,茶葉大包小包,出除了給自家的,村裏稍微說得來的幾乎家家都留有一份。

每年回家培老人的時間並不多。隨便到村裏誰家裏,脫鞋上炕,一聊就是半晌,往往等着母親託別人家的孩子滿村子找,才知道該回家吃飯了。多數時候,在那裏聊天就在那裏直接解決了飯食。

後來,人們都忙了,我還是和我小時候一樣。大家問候的多了,能坐一坐的少了。常常問的一句是“啥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的?”就去忙自己的了。要聽說誰家孩子坐飛機回來,村裏人都要長久地議論一番。

再後來回家的次數多了,村裏人除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的?”最多加上一句:“什麼時候走?”父母經常告訴我,誰家的大伯歿了,誰家的母親被接到城裏了,誰又中風了之類。想到鄰家坐一坐似乎都成了奢侈。大部分人都在忙着種菜,種樹,種植各種知名不知名的東西,提高經濟收入。似乎村裏的人我也認識的也逐漸減少了,村子也似乎和我已經沒有了多大關係。我,成了一名過客。

看着滿地跑來跑去的孩童,真的有種不知秦漢,無論魏晉的感覺。儘管心裏時刻牽掛着它,但事實讓我都覺得這塊地方已經不知不覺地告別,漸漸離開我遠去了。

農村的發展也脫離了我的認知。機械化,集約化,經濟作物,集體菜場,超市,一切都繁榮了起來。家家的樓房蓋的高大威猛,裝飾的富麗堂皇。只是沒有像以前一樣,按照村裏的統一規劃,沿街而蓋。張家蓋在自家地裏,李家蓋在路邊,零零散散,看起來不成規矩。

問了下爲什麼這樣蓋房子?父親回答,沒人管吶。大家都忙着自家的'發展,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說了算,只要不把房子蓋在道路中央,也沒人過問。

再問:大家閒下來都幹什麼?還像以前一樣有放電影類似的活動嗎?他的回答讓我失望。不是去廟裏燒香就是打麻將。

難怪過年回家幾乎很少看到鑼鼓喧天的熱鬧景象了,原因是人湊不齊。年紀大的在家忙着種植賺錢,年青人一年到頭在外打工,回來不是貓在家裏,就是比吃喝穿戴,要不就是,嫌學敲鑼打鼓太吃力。老一輩會打傢伙的人,老的老,病的病,有的還趁過年給莊稼澆水,有的忙着給兒孫帶娃,顧不過來。

年三十晚上,鞭炮聲似乎比以往小時候流行的100響,200響,響得時間更長了,鄉村裏也時不時有煙花漫天鋪撒。只是沒有了前呼後擁地孩子們跑來跑去搶爆竹的喊叫了。響聲過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偶爾有人經過,也是急匆匆找麻將場子的賭客。空空的長街,家家門口的燈不再是小時候家的長明燈,徹夜給先祖照路,爲了節電大都在十點多關了燈。只留下寂寞空虛冷的街道,村子又恢復了往日的黑暗。

按理說,家窮的時候,大家還徹夜點亮燈火,讓黑暗了一年的村莊帶上斑駁的色彩。日子好了,難道更忍心讓滿村子在年節時還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當年一同割草的堂弟大約有二十載沒有回來了。聽說在新疆染上了賭癮,動輒成千上萬地賭,家裏的土坯房半邊踏了多年,他是否知道?

不知道他完成了當年看飛機時的夢想?還是丟了?我很難回答,但我可以肯定,即使他回來,也不會翻蓋那座養育了他十幾年的舊土坯房,如果有錢,他還會去。

我還確定,再過幾年回去,認識我的人更少了,玩過的土坑,割過草的山坡肯定蕩然無存了,敲鑼打鼓的場面只能從電視和網絡上看到了,熱炕被木牀替代了,只有年夜的煙花會更燦爛了吧!

我們都走得太快,肯定不記得當初爲了什麼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