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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風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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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長了手 觸不到天

紫色風鈴散文

睜開了眼 看不到你的臉

佛說我們今世會遇見

了結前世一段塵緣

於是我流浪在人間

等待你出現

時光變遷 歲月流轉

如何辯識 你今世的容顏

過去是塵封的舊照片

隱隱約約哭泣的臉

眼底眉梢都寫滿眷戀

說出來卻是無言

[風鈴響起的昨夜,我曾是你窗前靜靜開放的一朵曇花。]

這已經不知是我和你分手後的第幾日了,窗外的那一片天,好似永遠沒有晴起來的一刻了;陽臺上的黃菊花散發着馥郁的幽香;牀頭的紫風鈴寂然地掛着。在每一個神思恍惚的時刻,我眼前浮現的總是昨日每一個和你在一起的夢境:中大電腦培訓班、上角公園的“溜溜板”、晚風徐徐的水塘、沙角的海灘……這一切究竟是怎樣開始的呢?是第一個來自鄉音的電話?是第一回談話時同樣黯淡的眼神?是第一次久違的醉酒?還是那一場令我潸然淚下的投影?……我無法弄清。只是每一次默唸你的名字,耳邊驚悸地響起的仍是紫風鈴的悲歌,反覆的不去……

你總是離我而去了。

作爲行政經理的你在舊廠,我在新廠。得知你是廠裏我唯一的同事兼老鄉時,第一次站在我面前你風趣地唱了句“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你地道的武漢鄉音打開了我孤寂晦暗的心窗。你的睿智、你的超然、你的博學、你的儒雅斯文都給了我極大的好感。

七月的晚上,在風情浪漫的康樂冰城,我唱完了一首《逝去的諾言》。那搖曳的燈光,那幽幽的氣氛使我恍然又回到初戀的日子,又彷彿重新置身在婚姻的廢墟里苦苦掙扎,我端起酒杯時已是淚溼滿面。當我回到座臺時,我驚異地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你已坐在了我對面“爲什麼?”你問我,我無語地低下了頭,心底的痛翻江倒海地交織着。“一個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裏,要向前走!”我擡頭看你,滿臉的真誠。回去的路上你拐進路邊的書店買了《最富有的女人》交給我:“閒下來時多看看書,對你的寫作有幫助。我可不喜歡老是哭鼻子的老鄉哦!”你大哥哥般的口吻,再次令一片溼溼涼涼的東西,杏花春雨般浸潤了我的雙頰。我們全然未知這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我們的交往漸漸深厚起來,由工作上轉到閒暇時。在不太忙地日子裏,你也會給我電話,談你曾經殷實的事業,談你經營公司的大起大落,談你感情上的沉浮和迷惑。

十月的晚上,你興匆匆地邀我到你朋友開的電腦公司去培訓,我欣然應允了。於是不管天晴下雨,下班後都一同去學習。兩小時的課程結束後,在培訓班後的公園裏,彼此考考當天所學的內容,然後我便玩起了滑溜溜板,從高高的臺上向下滑,那種感覺好似又重返童年,我毫無忌憚地笑啊笑!拉你一同玩,你怎麼也不肯。當我一次次滑下,一次次仰視溜臺上的你時,才發現你凝望我的神色那般沉重,煙抽得更厲害,一定有心事,我想。

因爲你,打工的生活變得五彩繽紛,我盡情享受着你的呵護與關照,你帶我去旁聽老鄉的傳銷會,教我打檯球,參觀虎門銷煙的林則徐博物館,坐快艇遊覽沙角炮臺,甚至爲了一場演唱會不惜轉乘幾道車……近乎奢侈的快樂在我們相牽的手中如沙角的海水洶涌而過。

日子平和、恬靜、充實地流逝着……

如果我不去赴那個有她的晚宴,或許我們的交往可以平靜保持下去,那天我休假,傍晚你CALL我,要我一定到紅太陽餐廳等你和一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潛意識裏我認爲可能是你的同學或者以前的同事。去的時候,你的好友阿平與女友在。我好奇地問:“不是有位很特別的朋友嗎?”正說間,你與她並肩走了進來,不知爲什麼“郎才女貌”的感覺深深刺激了我。你介紹的她相當簡單——黎小姐。只是當你們說着我們聽不懂的客家話時,我才明白你們之間的不簡單。並明顯注意到黎小姐對我的不友好以及飯桌上的緊張氣氛。那晚我來者不拒地喝了好多酒,趁着醉意去洗手間時不辭而別。回到空寂無人的宿舍搜腸刮肚吐過後,我放聲悲慟,爲什麼僅僅因爲是你的異性朋友我便這般在乎?難道我擁有的只是鏡花水月般的飄渺嗎?我的頭炸裂般地痛着。往事今昔晃忽疊現,在痛哭中我昏睡過去。

醒來時,窗外彩霞滿天,叮噹叮噹的風鈴聲於耳不絕,循聲望去,那串風鈴竟掛在我的牀頭,每一個紫色的鈴鐺中都藏着一朵或粉或白、或綠或黃、或藍或紫的小花。它們那般可愛地歡快地舞蹈着、歌唱着。風鈴下端繫着一張紙條,我疑惑地取下來“傻瓜:當你醒來看到初生的太陽,或許你會聽到風鈴的歌聲,那便是我唱給你的。”是你,是你來過!我撕碎了它。起牀上班一陣一陣昏眩,電話響起時是你從舊廠打過來的,我固執地掛斷了它。我不敢面對你,面對什麼結果,我已不是個堅強的人。下午你的信便從同事中轉來,你一再提醒我用心去體會你,信末你大膽地表白:“你是我精神上的支柱。事業上的伴侶、心的歸宿!”但你並沒有提到黎小姐,我隱隱意識到一點點別的什麼。

我依舊上着夜間的培訓班,依舊在同一間教室裏遇到你關注的目光,不同的是我們之間多了難言的沉默。由於太多的壓力和精神上的憂鬱,我日漸的憔悴下去。有一晚竟昏迷在課堂上。你把我送到附近的醫院輸了液。夜深了當你叫了摩托車送我回去時,我虛弱地躺在你臂彎裏,一任你握着我的手不能動彈。“你掙不脫的,我不放開你!”風呼呼地吹過去,摩托車鏡裏,你堅毅的臉望着前方,我溫熱的淚在夜風中無聲地落下來。就讓車載着我和你不停地飛奔吧!我不要去想塵世的紛爭,什麼都不要了,我歇斯底里地釋放着紫藤似的憂傷。不得不承認我對你的感情已不僅僅是對大哥哥的崇拜,我蠢蠢欲動地想要握住這一世的情緣。

在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中,時光悄悄流逝,年底來臨那晚我們正在逛夜市,Call機響了,我一看是位黎姓女性,你說是找你的,於是去復機,講的又是難懂的客家話。我猜一定是那個讓我不平靜的她了。看得出來你們爭吵得很激烈,你生氣地掛掉電話後便與我分手了。回到房間,Call機又響了,這次是你。你擔心我會胡思亂想,叫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冷靜,要相信你的感情。電話那端你無奈的語調,不經意的嘆息,判若兩人的'消沉,都強烈攫住了我的心。你始終小心翼翼迴避着一個關於她的話題,你不說,我也不問。

年假來了,訂好車票,朋友們執意要爲我過完生日後才能起程。臘月二十三,大家一起去參觀了虎門大橋,遊覽了虎泉山莊,玩得很盡興,晚上在酒店渡過了一個浪漫的燭光晚會。回到阿平租住的房子,不知是離別的愁緒還是冥冥中的預感,我獨自步到陽臺,很好的月光下,那種明月樓高休獨倚的氛圍,那種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蒼測,令我突生出斷腸人在天涯的淒涼。淚洶涌而下。

這時客廳裏響起Call機聲,有人匆匆下樓,不久又有人開門、關門、上樓,經過陽臺時腳步停在我身後:“柳絮,你怎麼了?”你慌亂地爲我擦去眼淚,此刻我才發現,在清冷的陽臺上,你身後站着她——我見過一次的黎小姐。她敵意的眼光盯得我觸目心驚,無數次我期盼又懼怕的時刻終於來了,我決定要弄清楚那一團心底的謎。迎着她的冷漠我伸出了手,“你好,柳小姐,我想還是有必要再介紹一下,我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現在還是他的老婆,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們的離婚程序已接近尾聲了。他不是一直瞞着你怕你傷心嗎?現在我想告訴你,我後悔了,我想體驗一下跟人分享丈夫的滋味,要麼你徹底退出,我會考慮放棄他,要麼我們三個人一起痛苦……”天啦!雖然我無數次幻想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卻怎麼也接受不了這殘酷的事實真相。我看着無措的你,我的失望,我的受騙感排山倒海般涌來“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早一點告訴我這些?”我狂亂地喊着。你抓住我的手要我聽你解釋,但此刻的我聽到的只是紫風鈴的聲聲悲歌。我不懂愛情的遊戲規則,只是在採擷別人園中的玫瑰。扔下兩個爭吵的人,我頭也不回地衝出那幢房子,身後不斷傳來朋友們的呼喊。可是當我走上街道的十字路口,不知要去向何方時,決堤的淚還是洪水般奔泄而出,爲什麼我總是在錯?總是等錯過了一個秋才知道回頭,而回頭時又多了一份世事的蒼桑。我的人生又有幾昔能經得住今日這般呢?過分的混亂令我絕望地舉起鎖匙刀割向手腕,那是小年夜,在異鄉的立交橋上------就讓所有的愛與恨隨着我離去而消失吧!

我並沒有能如願,被隨後趕來的朋友們送到了醫院。整個春節,我呆在醫院裏象只倦鳥,我是自己的心囚,坐在自己的監獄裏,我走,我散步,我活動在微暖的春日下,卻走不出重重封鎖的監獄。你每天都來陪我,我們卻不能再談點什麼,對我,那扇門永遠地關上了。

出院後我離開了那家公司,悄悄地在另一個城市裏安定了下來。雖然常常收到你信息,收到你留臺,知道你瘋狂地尋找着我,卻再也不敢闖進那片禁區。

暮色四合時,我撫摸着手腕上的傷痕,在因落淚而潤溼的夜裏,我也會想起,就在風鈴響起的昨夜,我曾是你窗前靜靜開放的一朵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