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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滾煎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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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餅應該是我們魯中山區,或者是山東最具地域特色的一種食品吧,而我對於煎餅更是有着深深的依戀之情,且特別懷念一種用地瓜面製作的煎餅。

懷念滾煎餅散文

孩童時代,玉米煎餅還是一種奢侈品,在我們山區,平日裏的主食就是用地瓜面做成的煎餅。只是在攤地瓜面煎餅時,家裏條件稍好一點的,就順便攤上那麼一小沓玉米的,還必須有重要的客人來時,纔拿出享用。

農人們大都選擇在冬季攤制煎餅,尤其是進入臘月,家家戶戶幾乎是全在做這一種活計。不光是因爲冬季清閒,大人們說,臘月裏攤的煎餅,就如同臘肉一樣,幾個月也不壞,所以一攤就是幾天,能一直吃到麥收以後。因此,那段時間整個村莊從早至晚炊煙不散,犄角旮旯都會瀰漫着地瓜面煎餅那種特殊的味道,雖勾不起太多人的食慾,但又無法不與它朝夕相處,不離不棄。

地瓜面煎餅的製作過程繁瑣且勞人,先要把幹好的,精挑細選的,上等的地瓜幹到石碾上碾成細細的粉末,而且往往一次就要碾幾十斤。幾十斤啊!伴隨着石碾讓人心煩的“吱吱扭扭”響聲,一圈圈,一遍遍,倆字:暈!累!而我們這些孩子只會跟在大人屁股後面起鬨,像那羣貪嘴的小雀,趕走了又來,隨幫不上啥忙,倒也給這份原本枯燥乏味的工作,帶來了陣陣歡笑。

把碾好的粉面弄回家,倒在一個特別大的瓷盆裏,加入適量的水和成面泥,然後上面蓋上一層布,讓其發酵。因爲地瓜面不發酵,便做不成煎餅,但發過了頭也不行,否則幾十斤面只能另作他用了,所以要剛剛好。即便如此,酸味已頗濃,有個別人還消受不起,可在那個年代,也只有硬着頭皮往下嚥了。

面發好了以後,須立即攤制,並且要兩個人合作。一人坐在鏊子正前方燒火,一人坐在右側攤。趁鏊子還沒燒熱的當口,負責攤的那人就把發好的麪粉摶成一個個球形的團,大小有自己定,只要覺着順手就行。待鏊子燒熱了,還要先拿過一塊用十幾層深顏色的棉布縫製成的厚厚的`油抹,在上面均勻的滴上幾滴豆油,然後使勁在鏊子上擦幾遍,纔算正式開始煎餅的製作。

捧起一塊麪團,輕放在鏊子上,既要快又要勻速的由外向內做逆時針滾動。隨着麪糰的滾動,熱氣旋轉升騰,直到鏊子上均勻的沾滿一層,“啪”,把剩餘的麪糰丟到盆中,緊接着抓起一把竹製的“T”形筢子,在鏊子上前後左右飛快的推上數下,而力道不能過輕也不能過重。等到煎餅周遭向上翻卷而起,用兩手的拇指與食指,緊緊捏住捲起的邊緣,猛地往上一揭,一張又薄又軟的地瓜面煎餅便可入口了。

每每此時,我們便歡呼雀躍,爭搶這第一張煎餅。全都是因爲這張煎餅有了那幾滴油的滋潤,就散發出了一股誘人的味道,更何況在寒冷的冬季裏,手裏攥着這麼一張熱騰騰,且又香軟的煎餅,甭提多享受了。於是大人們下狠心,前幾張煎餅全都滴上幾滴油,以滿足孩子們對於今人看來,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一點奢求。

因整個製作過程“滾動”是最爲關鍵一步,所以地瓜面煎餅在我們當地平日裏就喚作“滾煎餅”,雖不甚雅,卻異常生動。

相比地瓜面煎餅,玉米煎餅的製作就簡單多了,大家可能也已耳熟能詳了。還真的忘記了玉米煎餅是何時取代了地瓜面煎餅,成爲了尋常農人家的主食,並且還跑上了城裏人的餐桌。而今天,現代工藝淘汰了傳統做法,做工也愈來愈精細,種類更是空前繁榮,但唯獨難覓地瓜面煎餅,它真的永遠成爲了兒時的記憶了嗎?

也許是從小慣就得胃口,亦或是喜歡念舊,每日都會有這樣那樣的煎餅相伴,儘管很美味,很營養,然而卻總想再吃一張熱乎乎,香軟軟,又酸酸的“滾煎餅”。這是否有些“奢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