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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阿伯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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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在生病時,愈發的顯得蒼白無力。我躺在藤椅上,拉了拉身上搭的一條小棉被,極力遮蓋住自己單薄的身子。我不是那麼的瘦弱,卻顯得蒼白無力。慵懶的身體,掙扎在疼痛的邊緣。疲倦的眼神,遊移到不遠處,陰雨迷濛下的小橋,流水,行人……愈發體會人生的蕭條。感受生與死之間,憶起一個人……

憶阿伯的散文

我該稱呼他阿伯!

阿伯是阿婆嫁給阿公時帶來的,小時候,只聽那些壞人們,叫他拖油瓶!懵懂的年紀,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拖油瓶,只看得見那些人眼中的譏笑,那表情,令人厭惡!一直沒有看見阿伯的妻室,只是覺得他每天一個人早出晚歸的,很可憐!他是靠給人磨刀,剪子什麼的,來維持生計的。每天挑着擔子,走街串巷的,掙不了幾個錢,也只是夠他的生活費。偶爾,他也總是給我些零花錢,我感覺,他還是很疼我的,或許,是因爲他沒有子女的緣故!偶爾也會聽大人們談起,他其實是有妻室的,一個女兒,只是,從未見他們來過。阿伯的事情,在家裏似乎成了禁忌,沒人會說起,我也只是聽阿婆偶然一次和別人對話時聽到的。

記憶中的阿伯,一直是個不修邊幅的人,或者是因爲沒有人持家的緣故。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四處漂泊,燈火通明時纔會回來,我不知道,他那雙腳走過多少村莊,趟過多少河流,給多少戶人家送去了便利……阿伯的生活或許清貧,卻不潦倒,我能看得出來,他過得很開心。

可是阿伯的生命,卻是如此短暫。大人們說,他得的是急病。我只是,到現在依然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的急病,那麼突然的就奪去了他那樣善良的人。

清楚地記得那個深夜,一個村民急匆匆跑到我家,叫阿婆起牀,說阿伯不行了!我從睡夢中驚醒,驚愕的不知道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因爲看到媽媽和阿婆的`臉上都是嚴肅與悲傷。那個時候,男人們都外出打工了,家裏只剩下老少幼婦孺。阿婆顫抖着跟我說,阿伯死了!也只能那樣說,因爲那個年紀的我,你說去了,走了,我根本聽不懂。大人們都要去阿伯家了,要我在家呆着,說,小孩子不能看的,況且是深夜。我沒有去,只是,那夜,我也在沒睡着過……

第二天,我還是偷偷跑去了,阿伯被擡在草蓆上,雙手使命的抓着褲子,臉上扭曲的表情,讓我後退了幾步,我害怕,不再像我平日裏溫和的阿伯了。那個村民說,他是聽到一聲慘叫纔過來看的,當時,阿伯雙手抓着褲子,凳子被踢翻在一旁,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了心寒,他臨走前,到底經歷了多大的痛苦啊,那聲慘叫,我總在腦海裏,默默地想,該是多麼淒涼,都沒有一個人在他身邊……阿伯的身體被裹着草蓆下葬了,阿婆說,男人們都在外地,家裏沒有一分錢可以辦個葬禮,一切簡單的連個棺材都沒有,我不知道,那時候,家裏真的貧窮的連副棺材都買不起嗎?或許,是因爲阿伯,只是帶來的“外人”……

阿伯走了,毫無預料的離開了。誰都沒有聽過他最後一句話,我想,那臨了時,他會不會在心裏暗自念着自己的妻兒?一生漂泊,一生流浪,一生蕭條,臨了,卻也走的如此淒涼……

時隔多年,再憶起阿伯,依然充滿了感傷,懷念。只是,那個年代,沒能留下任何可以紀念的東西,就是他那挑了多少年的貨擔,也早已沒了蹤跡……

看着雨中匆匆而過的行人,爲了生活四處奔波。誰能預料,哪天就會消失在整個世界的盡頭?有生,便有死,感受生與死,就該珍惜自己僅有的一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