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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歌行唐詩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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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介紹】

笑歌行唐詩賞析

《笑歌行》的作者是李白,被選入《全唐詩》的第166卷。

【原文】

笑歌行

作者:唐·李白

笑矣乎,笑矣乎。

君不見曲如鉤⑴,古人知爾封公侯。

君不見直如弦,古人知爾死道邊。

張儀所以只掉三寸舌⑵,蘇秦所以不墾二頃田⑶。

笑矣乎,笑矣乎。

君不見滄浪老人歌一曲,還道滄浪濯吾足⑷。

平生不解謀此身,虛作離騷遣人讀⑸。

笑矣乎,笑矣乎。

趙有豫讓楚屈平⑹,賣身買得千年名。

巢由洗耳有何益⑺,夷齊餓死終無成⑻。

君愛身後名,我愛眼前酒。

飲酒眼前樂,虛名何處有。

男兒窮通當有時,曲腰向君君不知。

猛虎不看几上肉⑼,洪爐不鑄囊中錐⑽。

笑矣乎,笑矣乎。

甯武子,朱買臣⑾,扣角行歌揹負薪。

今日逢君君不識,豈得不如佯狂人⑿。

【註釋】

⑴曲如鉤:《後漢書》志第一三《五行志一》引京都童謠:“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

⑵“張儀”句:張儀,戰國時縱橫家,魏國人。遊說入秦,首創連橫,先後任秦相、魏相。《史記·張儀列傳》:張儀通楚,“掠笞數百,不服,釋之。其妻曰:‘嘻!子毋讀書遊說,安得此辱乎?’張儀謂其妻曰:‘觀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儀曰:‘足矣。’”《漢書·蒯通傳》:“酈生一士,伏軾掉三寸舌,下齊七十餘城。”顏師古注:“掉,搖也。”

⑶“蘇秦”句:蘇秦,戰國時縱橫家,洛陽人。倡六國合縱抗秦。《史記·蘇秦列傳》:“蘇秦喟然嘆曰:‘此一人之身,富貴則親戚畏懼之,貧賤則輕易之,況衆人乎?且使我有洛陽負郭田二頃,吾豈能佩六國相印乎?”二頃田,全唐詩本作一頃田。誤。

⑷“滄浪”二句:《楚辭·漁父》:“漁夫莞爾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⑸“虛作”句:指屈原。

⑹“趙有”句:豫讓,春秋戰國間人。始事範中行氏而不悅,去而投知伯。知伯寵之。及三晉分知氏,趙襄子最怨知伯,而將其頭爲飲器。豫遁逃,變姓名爲刑人,入宮欲刺襄子未果。豫讓又漆身爲厲,滅須去眉,自刑變容,又吞炭啞音,一再謀刺襄子,均不果。後被兵包圍,請求襄子衣而擊之,呼曰:“而可以報知伯矣!”遂伏劍而死。事見《戰國策·趙策一》。屈平,即屈原。事見《史記·屈原賈生列傳》。

⑺洗耳:皇甫謐《高士傳》捲上《許由》:“堯又召爲九州長,由不欲聞之,洗耳於穎水濱。時其友巢父牽犢欲飲之,見由洗耳,問其故,對曰:‘堯欲召我爲九州長,惡聞其聲,是故洗耳。’”

⑻夷齊:伯夷、叔齊二人。《史記·伯夷列傳》:“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采薇而食之。……遂餓死於首陽山。”

⑼“猛虎”句:猛虎,含有苛政之意。看,觀察,注意。機上肉,機同幾,全唐詩本作几上肉。指案板上的肉。比喻任人宰割者。《新唐書》卷一二○《桓言範傳》:“會日暮事遽,言範不欲廣殺,因曰:‘(武)三思機上肉爾,留爲天子藉手。’”

⑽“洪爐”句:洪爐,指天地。《莊子·大宗師》:“今一以天地爲大爐,造化爲大冶。”《抱朴子·勗學》:“鼓九陽之洪爐,運大鈞乎皇極。”引申爲陶冶錘鍊人才的環境,薛逢《送西川杜司空赴鎮》詩:“莫遣洪爐曠真宰,九流人物待陶甄。”鑄,熔鍊金屬以成器。囊中錐,比喻有才能而未展露的人。《史記·平原君列傳》:“平原君曰:‘夫賢士之處世也,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毛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耳。使遂蚤得處囊中,乃穎脫而出,非特其末見也。’”周曇《詠史詩·毛遂》:“不識囊中穎脫錐,功成方信有英奇。”此句意謂熔鍊人才的洪爐,不鑄就像囊中之錐這樣有才能而未展露的人。也即設有使人才脫穎而出的環境。

⑾甯武子:王本注云:“豈武子是戚之字耶。”《呂氏春秋·離俗覽·貴信》:“甯戚欲幹齊桓公,窮困無以自進。於是爲商?將任車以至齊,暮宿於郭門之外。桓公郊迎客,夜開門闢任車,……甯戚飯牛居車下,望桓公而悲,擊牛角疾歌。桓公聞之,撫其僕之手曰:‘異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從車載之。”叩角,指擊牛角。朱買臣:漢武帝時人,官至會稽太守。《漢書·朱買臣傳》:“朱買臣,字翁子,吳人也。家貧,好讀書,不治產業。常艾薪樵,賣以給食,擔束薪行且誦書。其妻亦負載相隨,數止買臣毋歌謳道中。買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買臣笑曰:‘我年五十當富貴,今已四十餘矣。汝苦日久,待我富貴報汝功。’妻恚怒曰:‘如公等,終餓死溝中耳,何能富貴?’買臣不能留,即聽去。其後買臣獨行歌道中,負薪墓間。”揹負薪,《樂府詩集》作皆負薪。

⑿佯狂,《史記·殷本記》:“箕子懼,乃佯狂爲奴。”佯狂即裝瘋。

【翻譯】

好笑呵,好笑呵!君不見,心曲如鉤的人,古人就知道他們可以封公侯;君不見,心直如弦的人,古人就知道他們可能死路邊。張儀因此願意搖動三寸不爛舌,蘇秦因此不願墾種城邊二頃田。好笑呵,好笑呵!君不見,滄浪老人曾唱歌一曲:“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屈原一生不解此道謀己身,虛作了《離騷》讓人讀。好笑呵,好笑呵!趙國有個豫讓,楚國有個屈平,賣身給主子,終於買得來千年之虛名。巢父、許由拒官洗耳有何用?伯夷、叔齊不食周粟餓死山上也終無所成。你愛身後的名,我愛眼前的酒。飲酒是眼前的樂,身後虛名那裏會有?男兒窮困通達當有時運,今日便是曲腰恭順地向着君王,君王也不知你的才能。猛虎不會注意几案上任人宰割的肉,社會洪爐也不會鑄造像囊中錐穎脫而出的人。好笑呵,好笑呵!甯武子敲着牛角疾聲歌,朱買臣誦書大道揹負薪,若是今日相逢君,君也不識其用心,怎能不好像裝瘋的.人?

【賞析】

胡震亨《唐音癸籤》:“雖然白卒就語,亦自有不衫不履之意在,牀頭捉刀人故自有真,假託者終不似也。”

朱本(《李詩辯疑》卷下)雲:“按《笑歌行》、《悲歌行》二詩,辭意格調如出一手,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忿語忉忉,欲心逐逐。初則若薄於功名富貴者,末則眷戀流涎,而躁急忮害之不已,是則爲可怪也。以之疑謫仙,謫仙豈若是之淺陋乎?……今《笑歌》、《悲歌》二行,較於《草書歌》、《東山吟》、《僧伽吟》、《白雲歌》、《金陵歌》諸篇,又是一等粗劣者,恐貫休輩亦不若是之甚也。”

沈德潛《唐詩別裁集》卷六:“太白七古想落天外,局自變生;大江無風,波浪自涌;白雲從容,隨風變滅;此殆天授,非人可及。集中如《笑矣乎》、《悲來乎》、《懷素草書歌》等作皆五代凡庸子所擬,後人無識,將此種入選。嗷訾者指太白爲粗淺人作俑矣。讀李詩者於雄快之中得其深遠宕逸之神,纔是謫仙人面目。”《說詩晬語》卷一:“太白七古,想落天外。……集中《笑矣乎》、《悲來乎》、《懷素草書歌》等作,開出淺率一派。王元美稱爲百首以後易厭,此種是也。或雲此五代庸子所擬。”

曾國藩《求闕齋讀書錄》:“此首與《悲歌行》皆非太白詩也。郭茂倩《樂府(詩集)》以《悲歌行》錄入雜曲歌辭,以《笑歌行》錄入新樂府辭,不知有何區別?殆亦強作解事,不辯其爲贗作耳。”

安旗、薛天緯《李白年譜》:“自蘇軾以來,胡震亨、朱諫、沈德潛等諸家,衆口一辭,均以《笑歌行》、《悲歌行》二詩爲僞作。其所據者,略謂二詩‘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忿語忉忉,欲心逐逐”(朱語),而無謫仙‘深遠宕逸之神’(沈語)云云。此不察李白作二詩時境況故也。夫李白於病篤之時,以精神失常之人,焉能好整以暇,爲飄逸之辭乎?《笑歌行》多反語,《悲歌行》多絕望語,皆至忿至悲至痛之辭也。詩爲心聲,若無至忿至悲至痛之身世,其何能至此!至於‘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則正與此時之精神狀態相符。”

安本又云:“《笑歌行》、《悲歌行》(見下篇)二詩,各家均以爲僞。其所據者,惟‘凡近’、‘粗劣’、‘言無倫次,情多反覆’而已。是誠不足以斷此僞作。李白詩,固有語不甚擇、臨時率然之句。李白爲此二詩時,或當病篤之際,以精神迷亂之人,勢不能好整以暇而爲雄快宕逸之詩。觀此二詩,或多憤激之語,或多絕望之辭,皆至忿、至悲、至痛心情之反映,當是臨終前所作。”

葛景春《李白思想藝術探驪》:“此詩與《悲歌行》自蘇軾定爲僞作以來,後人多從之。……蘇軾在這裏僅憑風格來斷定作品真僞是靠不住的。因爲一個大詩人的風格是多種多樣的,內容也是豐富多彩的。另外,宋刊本《李太白文集》和宋人郭茂倩的《樂府詩集》均肯定此二詩爲李白作。而李白晚年,因被誣爲永王‘附逆’,政治上又毫無出路,甚至於連衣食都發生了困難。杜甫說:‘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可見他寫出這兩首頗爲狂怪的諷刺詩,是完全有可能的。”

【作者介紹】

李白(701年2月28日-762),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唐朝詩人,有“詩仙”之稱,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漢族,出生於西域碎葉城(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5歲隨父遷至劍南道之綿州(巴西郡)昌隆縣(712年更名爲昌明縣,今四川綿陽江油市青蓮鄉),祖籍隴西郡成紀縣(今甘肅平涼市靜寧縣南)。其父李客,育二子(伯禽、天然)一女(平陽)。存世詩文千餘篇,代表作有《蜀道難》、《行路難》、《夢遊天姥吟留別》、《將進酒》等詩篇,有《李太白集》傳世。762年病逝於安徽當塗,享年61歲。

李白的詩歌創作帶有強烈的主觀色彩,主要表現爲側重抒寫豪邁氣概和激昂情懷,很少對客觀事物和具體時間做細緻的描述。灑脫不羈的氣質、傲視獨立的人格、易於觸動而又易爆發的強烈情感,形成了李白詩抒情方式的鮮明特點。他往往噴發式的,一旦感情興發,就毫無節制的奔涌而出,宛若天際的狂飆和噴溢的火山。他的想象奇特,常有異乎尋常的銜接,隨情思流動而變化萬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