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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行唐詩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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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介紹】

猛虎行唐詩賞析

《猛虎行》的作者是李白,被選入《全唐詩》的第165卷第37首。《猛虎行》,樂府平調曲名。《樂府詩集·相和歌詞六·猛虎行》郭茂倩題解:古辭曰:“飢不從猛虎食,暮不從野雀棲。野雀安無巢,遊子爲誰驕”。後以此題爲詩者,或寫客行,或寫功業未建的苦悶,或以猛虎喻苛政。

【原文】

猛虎行

作者:唐·李白

朝作猛虎行,暮作猛虎吟。

腸斷非關隴頭水,淚下不爲雍門琴。

旌旗繽紛兩河道,戰鼓驚山欲傾倒。

秦人半作燕地囚,胡馬翻銜洛陽草。

一輸一失關下兵,朝降夕叛幽薊城。

巨鰲未斬海水動,魚龍奔走安得寧?

頗似楚漢時,翻覆無定止。

朝過博浪沙,暮入淮陰市。

張良未遇韓信貧,劉項存亡在兩臣。

暫到下邳受兵略,來投漂母作主人。

賢哲棲棲古如此,今時亦棄青雲士。

有策不敢犯龍鱗,竄身南國避胡塵。

寶書玉劍掛高閣,金鞍駿馬散故人。

昨日方爲宣城客,掣鈴交通二千石。

有時六博快壯心,繞牀三匝呼一擲。

楚人每道張旭奇,心藏風雲世莫知。

三吳邦伯皆顧盼,四海雄俠兩追隨。

蕭曹曾作沛中吏,攀龍附鳳當有時。

溧陽酒樓三月春,楊花茫茫愁殺人。

胡雛綠眼吹玉笛,吳歌白紵飛樑塵。

丈夫相見且爲樂,槌牛撾鼓會衆賓。

我從此去釣東海,得魚笑寄情相親。

【註釋】

1、斷腸句:《隴頭歌》:“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肝腸斷絕。”見《古風》二十二注1.

2、雍門琴:春秋齊城門名。據漢劉向《說苑·善說》,戰國時齊人子周居雍門,曾以琴見孟嘗君。孟嘗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子周引琴而鼓,於是孟嘗君涕泣増哀,下而就之曰:“先生之鼓琴,令文立若破國亡邑之人也。”

3、旌旗句:言河南、河北兩道均陷於安祿山叛軍之手。旌旗繽紛,言叛軍勢盛。

4、秦人句:謂中原及關中軍民爲叛軍所蹂躪。秦人代指中原和關中廣大軍民。燕地代指叛軍。

5、胡馬句:謂叛軍佔領唐東都洛陽。安祿山是胡人,故稱其叛軍爲胡馬。翻,反而,表示意想不到和心理上難以接受。

6、一輸一失句:謂軍事上失敗,決策上失誤,致使官軍一敗塗地。軍事上失敗指封常清、高仙芝先後失敗退守。決策上失誤指唐玄宗聽信宦官邊令誠的讒言,斬封常清、高仙芝于軍中,致使潼關無兵把守。

7、朝降句:指常山太守顏杲卿起兵於敵後,河北諸郡響應。時才八日,史思明、蔡希德引兵擊諸郡,廣平諸郡復爲賊守。見《資治通鑑》。

8、巨鰲二句:謂安祿山叛軍未平,天下紛擾,不得安寧。巨鰲喻安祿山;魚龍喻朝野上下。

【賞析】

《猛虎行》爲樂府詩舊題。《樂府詩集》中屬相和歌辭。古辭雲:“飢不從猛虎食,暮不從野雀棲。

野雀安無巢,遊子爲誰驕。”晉人陸機、謝惠連都賦有《猛虎行》詩,都表現行役苦辛,志士不因艱險改節。李白以此題寫自己安史之亂後的遭遇。公元756(至德元年)春天,李白因避安史之亂,離開宣城南赴剡中途中,遇大書法家張旭於溧陽(今江蘇溧陽),作此詩以贈張。

全詩共分三段。從開始至“魚龍奔走安得寧”爲第一段,敘述安祿山攻佔東都洛陽,劫掠中原的暴行及詩人眼見河山破碎,社稷危亡,生靈塗炭,憂心如焚的思想感情。《猛虎行》,一作《猛虎吟》,古樂府曲調名,詩中將安祿山叛軍比做吃人的猛虎。對安史叛亂,大唐帝國危在旦夕的局勢,詩人十分焦慮。他腸斷淚下,不是因爲古樂府歌辭“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心肝斷絕”的憂傷曲調勾起了他的故鄉之思;也並非因爲聽了像戰國時的音樂家雍門子周那樣的高手所彈的悽楚動人的琴聲而觸動了他個人的傷心之事。而是爲國家的安危,人民的災難痛哭。以下八句寫胡兵擄掠洛陽,時局混亂,國衰民亡的慘狀,亦即詩人傷心的原因。“旌旗繽紛兩河道,戰鼓驚山欲傾倒。”“兩河道”,指唐代的河南道和河北道,即現在的河南省、山東省、河北省和遼寧省部分地區。

安祿山叛亂時,河北道、河南道相繼陷落,被胡人所佔領。安祿山攻破洛陽後,朝廷派大將高仙芝率兵至陝州(今河南三門峽市)抵抗,被安史亂軍所敗,成了安祿山的俘虜,因爲他的部下多是關中人(即秦人),祿山的軍隊多是燕人,因此說“秦人半爲燕地囚”;東都陷落,胡騎遍於市郊,故而說“胡馬翻銜洛陽草”。

“一輸一失關下兵”,是指高仙芝因兵敗於安祿山(故云“一輸”),明皇聞此大怒,命宦官邊令誠斬高仙芝于軍中。高仙芝不戰而退,退守潼關,乃出於保衛長安的戰略考慮,而唐明皇聽信宦官讒言,草率殺掉干城大將,是極失策的(故云“一失”)。“關下兵”,指退守潼關的軍隊。公元756年(至德元年)舊曆十二月,常山太守顏杲卿起兵討賊,河北十七郡皆歸朝廷,等到顏杲卿被安史亂軍攻陷,河北諸郡又復歸賊手,故云“朝降夕叛”。“幽薊城”指唐河北道的幽州、薊州(均在今河北、遼寧地區)等地的城池。安史亂軍如海中的巨鰲,攪得海水翻滾,以致海中的魚龍(指唐朝的軍民百姓)奔走不寧,此所謂:“巨鰲未斬海水動,魚龍奔走安得寧?”第一段將洛陽淪陷後敵焰猖狂,天下罹亂的情景及詩人憂心如焚的心情,生動形象地刻畫出來。

從“頗似楚漢時”至“繞牀三匝呼一擲”爲第二段。此段借張良、韓信未遇的故事,抒發詩人身遭亂世,不爲昏庸的統治者任用,雖胸懷“王霸大略”、匡世濟民之術,也無處施展,無奈隨逃難的人羣“竄身南國”的感慨。安史亂軍來勢兇猛,東都洛陽很快淪陷,戰爭的局勢頗似楚漢相爭時,呈拉鋸狀態。這使李白聯想起歷史上決定漢朝命運的傑出的謀臣和大將——張良和韓信來。他們在未遭君臣際遇之時,境況也與自己目前的狀況差不多。張良在博浪沙椎擊秦始皇,誤中副車,被秦追捕,他只能更名改姓,亡命下邳(今江蘇邳縣),在下邳圮上遇黃石公,授他《太公兵法》。韓信最初在淮陰(今江蘇淮陰)市曾受市井無賴的胯下之辱,無以爲生,釣於城下。受漂絮的老婦的飯食充飢。後來韓信投漢,漢高祖一開始也未重用他,他月夜逃亡,演了一出“蕭何月下追韓信”。

像張良和韓信這樣的賢才智士,尚且有困頓不遇之時,像漢高祖那樣的明君,還有不明之時,“今時亦棄青雲士”就不足爲怪了。李白在安史之亂未發前,就曾單身匹馬闖幽州,探安祿山虛實。公元754年(天寶十三年)曾三入長安,欲向朝廷報告安祿山欲反叛的情狀,無奈唐玄宗十分昏聵,凡是告安祿山欲反的人,都被送給安祿山發落。李白因此“有策不敢犯龍鱗,竄身南國避胡塵”了。傳說龍的頸下有逆鱗徑尺,若觸動他的逆鱗,則必怒而傷人,這裏以此喻皇帝喜怒無常,不喜聽批評意見,暗示唐玄宗、肅宗決非是漢高祖那樣的賢君明主。憤慨之餘,詩人只好“寶書玉劍掛高閣,金鞍駿馬散故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很曠達,其實所表達的是對朝廷不用賢才的深切憤懣。詩人無事可做,只好在諸侯門裏做客。剛剛在宣城太守家裏做筵上客,此時又在溧陽府上當座上賓。自己的滿腔豪情和壯志無處抒發,唯有在場中吆五喝六,搏髀大呼,以快壯心,一吐憤懣。

從“楚人每道張旭奇”至詩末爲第三段。前六句盛讚大書法家張旭的才能和爲人,後六句寫在溧陽酒樓和衆賓客及張旭飲宴的情景,最後兩句寫自己欲釣鰲東海的胸襟和抱負,表達自己壯志未已,仍舊伺機報國立功的思想。張旭是李白的好友,在長安時,他們曾與賀知章、崔宗之等人有過“飲中八仙”之遊。

張旭不但因善書被尊爲“草聖”,而且胸懷大志,“心藏風雲世莫知。”“三吳邦伯皆顧盼,四海雄俠兩追隨”是寫他不但深得吳郡的地方長官的賞識,而且甚爲海內雄俠所欽佩。因張旭做過常熟縣尉,因此詩中將他與曾做過沛中吏的漢初大臣蕭何、曹參相比,稱他將來也會有風雲際會“攀龍附鳳”之時,幹出一番事業來。這幾句話雖是祝願張旭的',其中也有詩人自期的意味。後幾句點明和張旭等人宴別的時間和地點,及席上輕歌曼舞、撾鼓歡飲的熱鬧場面。最後向張旭等人贈別,表示自己要像《莊子》中的神人任公子一樣去釣鰲東海,施展自己安社稷、濟蒼生的宏偉抱負。

《莊子·外物篇》中所說的任公子所釣的“大魚”“白波若山,海水震盪,聲侔鬼神,憚赫千里”,就是指此詩開始所說的使得海水震動的“巨鰲”,或詩中屢提起的“長鯨”。“巨鰲”和“長鯨”在李白詩中很多地方都是指安史叛軍的。因此,東海釣鰲,當喻指尋找平叛報國機會

這首長篇歌行,雖然是信筆寫來,其實是“既雕既琢,復歸於樸”的精品。其結構是頗具匠心。王琦曾評此詩說:“首尾一貫,脈絡分明,浩氣神行,渾然無跡。”

  【作者介紹】

李白(701年2月28日-762),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唐朝詩人,有“詩仙”之稱,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漢族,出生於西域碎葉城(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5歲隨父遷至劍南道之綿州(巴西郡)昌隆縣(712年更名爲昌明縣,今四川綿陽江油市青蓮鄉),祖籍隴西郡成紀縣(今甘肅平涼市靜寧縣南)。其父李客,育二子(伯禽、天然)一女(平陽)。存世詩文千餘篇,代表作有《蜀道難》、《行路難》、《夢遊天姥吟留別》、《將進酒》等詩篇,有《李太白集》傳世。762年病逝於安徽當塗,享年61歲。

李白的詩歌創作帶有強烈的主觀色彩,主要表現爲側重抒寫豪邁氣概和激昂情懷,很少對客觀事物和具體時間做細緻的描述。灑脫不羈的氣質、傲視獨立的人格、易於觸動而又易爆發的強烈情感,形成了李白詩抒情方式的鮮明特點。他往往噴發式的,一旦感情興發,就毫無節制的奔涌而出,宛若天際的狂飆和噴溢的火山。他的想象奇特,常有異乎尋常的銜接,隨情思流動而變化萬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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