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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通用1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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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總有一個人將我們支撐,總有一種愛將我們心痛。這個人就是母親,這種愛就是母愛。下面是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歡迎閱讀。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通用16篇)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1

夜裏夢到母親,我哭着醒來。醒來再想捉住這夢的時候,夢卻早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暗,一直看到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在發亮。眼前飛動着夢的碎片,但當我想到把這些夢的碎片捉起來湊成一個整個的時候,連碎片也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眼前剩下的就只有母親依稀的面影……

在夢裏向我走來的就是這面影。我只記得,當這面影纔出現的時候,四周灰濛濛的,母親彷彿從雲堆裏走下來,臉上的表情有點兒同平常不一樣,像笑,又像哭,但終於向我走來了。

我是在什麼地方呢?這連我自己也有點兒弄不清楚。最初我覺得自己是在現在住的屋子裏。母親就這樣一推屋角上的小門,走了進來,橘黃色的電燈罩的穗子就罩在母親頭上。於是我又想了開去,想到哥廷根的全城:我每天去上課走過的兩旁有驚人的粗的橡樹的古舊的城牆,斑駁陸離的灰黑色的老教堂,教堂頂上的高得有點兒古怪的尖塔,尖塔上面的晴空。

然而,我的眼前一閃,立刻閃出一片蘆葦。蘆葦的稀薄處還隱隱約約地射出了水的清光。這是故鄉里屋後面的大葦坑。於是我立刻感覺到,不但我自己是在這葦坑的邊上,連母親的面影也是在這葦坑的邊上向我走來了。我又想到,當我童年還沒有離開故鄉的時候,每個夏天的早晨,天還沒亮,我就起來,沿了這葦坑走去,很小心地向水裏面看着。當我看到暗黑的水面下有什麼東西在發着白亮的時候,我伸下手去一摸,是一隻白而且大的鴨蛋。我寫不出當時快樂的心情。這時再擡頭看,往往可以看到對岸空地裏的大楊樹頂上正有一抹淡紅的朝陽——兩年前的一個秋天,母親就靜臥在這楊樹的下面,永遠地,永遠地。現在又在靠近楊樹的坑旁看到她生前八年沒見面的兒子了。

但隨了這葦坑閃出的卻是一枝白色燈籠似的小花,而且就在母親的手裏。我真想不出故鄉里什麼地方有過這樣的花。我終於又想了回來,想到哥廷根,想到現在住的屋子。屋子正中的桌子上兩天前房東曾給擺上這樣一瓶花。那麼,母親畢竟是到哥廷根來過了,夢裏的我也畢竟在哥廷根見過母親了。

想來想去,眼前的影子漸漸亂了起來。教堂尖塔的影子套上了故鄉的大葦坑,在這不遠的後面又現出一朵朵燈籠似的白花,在這一些的前面若隱若現的是母親的面影。我終於也不知道究竟在什麼地方看到母親了。我努力壓住思緒,使自己的心靜了下來,窗外立刻傳來chánchán的雨聲,枕上也覺得微微有寒意。我起來拉開窗幔,一縷清光透進來。我向外悵望,希望發現母親的足跡。但看到的卻是每天看到的那一排窗戶,現在都沉浸在靜寂中,裏面的夢該是甜蜜的吧!

但我的夢卻早飛得連影都沒有了,只在心頭有一線白色的微痕,蜿蜒出去,從這異域的小城一直到故鄉大楊樹下母親的墓邊,還在暗暗地替母親擔着心:這樣的雨夜怎能跋涉這樣長的路來看自己的兒子呢?此外,眼前只是一片空,什麼東西也看不到了。

天哪!連一個清清楚楚的夢都不給我嗎?我悵望灰天,在淚光裏,幻出母親的面影。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2

母親八十三歲了,依然一頭烏髮,身板挺直,步伐穩健。人都說看上去也就七十來歲。父親去世已滿十年,自那以後,她時常離開深上海的家,到北京居住一些日子。不過,不是住在我這裏,而是住在我妹妹那裏。住在我這裏,她一定會覺得寂寞,因爲她只能看見這個兒子整日坐在書本或電腦前,難得有一點別的動靜。母親也是安靜的性格,但終歸需要有人跟她嘮嘮家常,我偏是最不善此道,每每大而化之,不能使她滿足。母親節即將來臨,雜誌向我約稿,我便想到爲她寫一點文字,假如她讀到了,就算是我痛改前非,認真地跟她嘮了一回家常罷。

在我的印象裏,母親的一生平平淡淡,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當然,這個印象不完全準確,在家務中老去的她也曾有過如花的少女時代。很久以前,我在一本家庭相冊裏看見過她早年的照片,秀髮玉容,一派清純。她出生在上海一個職員的家裏,家境小康,住在錢家塘,即後來的陝西路一帶,是舊上海一個比較富裕的街區。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母親還年輕,喜歡對我們追憶錢家塘的日子,她當年與同街區的一些女友結爲姐妹,姐妹中有一人日後成了電影明星,相冊裏有好幾張這位周曼華小姐親筆簽名的明星照。看着照片上的這個漂亮女人,少年的我暗自激動,彷彿隱約感覺到了母親從前的青春夢想。

曾幾何時,那本家庭相冊失落了,母親也不再提起錢家塘的日子。在我眼裏,母親作爲家庭主婦的定位習慣成自然,無可置疑。她也許是一個有些偏心的母親,喜歡帶我上街,買某一樣小食品讓我單獨享用,叮囑我不要告訴別的子女。可是,漸漸長大的兒子身上忽然發生了一種變化,不肯和她一同上街了,即使上街也偏要離她一小截距離,不讓人看出母子關係。那大約是青春期的心理逆反現象,但當時卻惹得她十分傷心,多次責備我看不起她。再往後,這些小插曲也在歲月裏淡漠了,唯一不變的是一個圍着鍋臺和孩子轉的母親形象。後來,我到北京上大學,然後去廣西工作,然後考研究生重返北京,遠離了上海的家,與母親見面少了,在我腦中定格的始終是這個形象。

最近十年來,因爲母親時常來北京居住,我與她見面又多了。當然,已入耄耋之年的她早就無須圍着鍋臺轉了,她的孩子們也都有了一把年紀。望着她皺紋密佈的面龐,有時候我會心中一驚,吃驚她一生的行狀過於簡單。她結婚前是有職業的,自從有了第一個孩子,便退職回家,把五個孩子拉扯大成了她一生的全部事業。我自己有了孩子,才明白把五個孩子拉扯大哪裏是簡單的事情。但是,我很少聽見談論其中的辛苦,她一定以爲這種辛苦是人生的天經地義,不值得稱道也不需要抱怨。作爲由她拉扯大的兒子,我很想做一些令她欣慰的事,也算一種報答。她知道我寫書,有點小名氣,但從未對此表現出特別的興趣。直到不久前,我有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女兒,當我女兒在她面前活潑地戲耍時,我纔看見她笑得格外的歡。自那以後,她的心情一直很好。我知道,她不只是喜歡小生命,也是慶幸她的兒子終於獲得了天倫之樂。在她看來,這比寫書和出名重要得多。母親畢竟是母親,她當然是對的。在事關兒子幸福的問題上,母親往往比兒子自己有更正確的認識。倘若普天下的兒子們都記住母親真正的心願,不是用野心和榮華,而是用愛心和平凡的家庭樂趣報答母愛,世界和平就有了保障。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3

我出生于山東省高密縣一個偏僻落後的鄉村。5歲的時候,正是中國歷史上一個艱難的歲月。生活留給我最初的記憶是母親坐在一棵白花盛開的梨樹下,用一根洗衣用的紫紅色的棒槌,在一塊白色的石頭上,捶打野菜的情景。綠色的汁液流到地上,濺到母親的胸前,空氣中瀰漫着野菜汁液苦澀的氣味。那棒槌敲打野菜發出的聲音,沉悶而潮溼,讓我的心感到一陣陣地緊縮。

這是一個有聲音、有顏色、有氣味的畫面,是我人生記憶的起點,也是我文學道路的起點。我用耳朵、鼻子、眼睛、身體來把握生活,來感受事物。儲存在我腦海裏的記憶,都是這樣的有聲音、有顏色、有氣味、有形狀的立體記憶,活生生的綜合性形象。這種感受生活和記憶事物的方式,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我小說的面貌和特質。這個記憶的畫面中更讓我難以忘卻的是,愁容滿面的母親,在辛苦地勞作時,嘴裏竟然哼唱着一支小曲!當時,在我們這個人口衆多的大家庭中,勞作最辛苦的是母親,飢餓最嚴重的也是母親。她一邊捶打野菜一邊哭泣才符合常理,但她不是哭泣而是歌唱,這一細節,直到今天,我也不能很好地理解它所包含的意義。

我母親沒讀過書,不認識文字,她一生中遭受的苦難,真是難以盡述。戰爭、飢餓、疾病,在那樣的苦難中,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她活下來,是什麼樣的力量使她在飢腸轆轆、疾病纏身時還能歌唱?我在母親生前,一直想跟她談談這個問題,但每次我都感到沒有資格向母親提問。有一段時間,村子裏連續自殺了幾個女人,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種巨大的恐懼。那時候我們家正是最艱難的時刻,父親被人誣陷,家裏存糧無多,母親舊病復發,無錢醫治。我總是擔心母親走上自尋短見的絕路。每當我下工歸來時,一進門就要大聲喊叫,只有聽到母親的回答時,心中才感到一塊石頭落了地。有一次下工回來已是傍晚,母親沒有回答我的呼喊,我急忙跑到牛欄、磨房、廁所裏去尋找,都沒有母親的蹤影。我感到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不由地大聲哭起來。這時,母親從外邊走了進來。母親對我的哭泣非常不滿,她認爲一個人尤其是男人不應該隨便哭泣。她追問我爲什麼哭。我含糊其詞,不敢對她說出我的擔憂。母親理解了我的意思,她對我說:孩子,放心吧,閻王爺不叫我是不會去的!

母親的話雖然腔調不高,但使我陡然獲得了一種安全感和對於未來的希望。多少年後,當我回憶起母親這句話時,心中更是充滿了感動,這是一個母親對她的憂心忡忡的兒子做出的莊嚴承諾。活下去,無論多麼艱難也要活下去!現在,儘管母親已經被閻王爺叫去了,但母親這句話裏所包含着的面對苦難掙扎着活下去的勇氣,將永遠伴隨着我,激勵着我。

我曾經從電視上看到過一個讓我終生難忘的畫面:以色列重炮轟擊貝魯特後,滾滾的硝煙尚未散去,一個面容憔悴、身上沾滿泥土的老太太便從屋子裏搬出一個小箱子,箱子裏盛着幾根碧綠的黃瓜和幾根碧綠的芹菜。她站在路邊叫賣蔬菜。當記者把攝像機對準她時,她高高地舉起拳頭,嗓音嘶啞但異常堅定地說: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塊土地上,即使吃這裏的沙土,我們也能活下去!

老太太的話讓我感到驚心動魄,女人、母親、土地、生命,這些偉大的概念在我腦海中翻騰着,使我感到了一種不可消滅的精神力量,這種即使吃着沙土也要活下去的信念,正是人類歷盡劫難而生生不息的根本保證。這種對生命的珍惜和尊重,也正是文學的靈魂。

在那些飢餓的歲月裏,我看到了許多因爲飢餓而喪失了人格尊嚴的情景,譬如爲了得到一塊豆餅,一羣孩子圍着村裏的糧食保管員學狗叫。保管員說,誰學得最像,豆餅就賞賜給誰。我也是那些學狗叫的孩子中的一個。大家都學得很像。保管員便把那塊豆餅遠遠地擲了出去,孩子們蜂擁而上搶奪那塊豆餅。這情景被我父親看到眼裏。回家後,父親嚴厲地批評了我。爺爺也嚴厲地批評了我。爺爺對我說:嘴巴就是一個過道,無論是山珍海味,還是草根樹皮,吃到肚子裏都是一樣的,何必爲了一塊豆餅而學狗叫呢?人應該有骨氣!他們的話,當時並不能說服我,因爲我知道山珍海味和草根樹皮吃到肚子裏並不一樣!但我也感到了他們的話裏有一種尊嚴,這是人的尊嚴,也是人的風度。人,不能像狗一樣活着。

我的母親教育我,人要忍受苦難,不屈不撓地活下去;我的父親和爺爺又教育我人要有尊嚴地活着。他們的教育,儘管我當時並不能很好地理解,但也使我獲得了一種面臨重大事件時做出判斷的價值標準。

飢餓的歲月使我體驗和洞察了人性的複雜和單純,使我認識到了人性的最低標準,使我看透了人的本質的某些方面,許多年後,當我拿起筆來寫作的時候,這些體驗,就成了我的寶貴資源,我的小說裏之所以有那麼多嚴酷的現實描寫和對人性的黑暗毫不留情的剖析,是與過去的生活經驗密不可分的。當然,在揭示社會的黑暗和剖析人性殘忍時,我也沒有忘記人性中高貴的有尊嚴的一面,因爲我的父母、祖父母和許多像他們一樣的人,爲我樹立了光輝的榜樣。這些普通人身上的寶貴品質,是一個民族能夠在苦難中不墮落的根本保障。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4

我的母親是一個平凡而樸實的女人,生長在六十年代,出生時姥爺就去世了,家裏窮,爲了給舅舅娶媳婦,母親便綴了學。母親這一生不認識多少字,至小就缺少關懷,靠自己,一個人走南闖北,最終嫁入了王家。

父親有時談起母親,都笑說:“你母親是天底下最勇敢的女人。”母親與父親的婚事是遭到所有人的反對的,而母親執意要嫁給父親,就與孃家人斷絕了所有關係。八十年代的生活,在我們那個山村裏還算很落後,母親跟着父親並沒享多少福,連父親都說,母親這一輩子夠苦的,也夠堅強的。

母親在自己的印象中吧,永遠都是最疼愛自己的人,記得小時候父親外出求財,一個人在大山大水裏穿梭,母親就在家裏種地帶我和弟弟,家裏那麼多地,就靠母親一個人做完,山裏沒有自來水,沒有電燈,母親每天早早就去井裏擔水,晚上做完農活還要教我讀書認字。

我很小就識字,這一大部分都來源於母親的功勞,母親雖然認字不多,但很小就教我一些簡單的字,教我如何給父親寫信,這輩子,生平的第一封信就是在母親的教導下寫給遠方的父親的,還記得那個時候,母親告訴我,親愛的是用在平輩之間,對父親,要用敬愛的。這一輩子,都不曾忘卻這兩個稱呼之間的區別,這也來自於母親的深刻教導。

五歲那年開始讀書,從家裏走到學校,要翻很多座山,記得去報名時,因爲自己年齡太小,一年級的老師不肯收我,但見我聰明,又捨不得放棄,而同村有一個與我一般大的女子,她見我不讀幼兒就能上一年級,她的母親也要求她的孩子不上幼兒直接進入一年級。而老師就考我和那個女子數數,誰數到五十,誰就進一年級。第二天再去報名的時候,母親在路上揹着我,一路上教我數數,不停地說,我的大兒子最聰明瞭,一定能數到五十,一定能上到一年級。還好,我沒辜負母親的希望,老師考試時,我數到了五十,而那個女子因爲數不到,就沒能上。她的母親就天天鬧,老師最終無奈,只好不收我。小時候的我很喜歡讀書吧。母親說,那個時候老師不收我,我就天天守在一年級的教師門外,在那裏偷聽別人上課,就是不肯進幼兒班。母親說的時候總是很驕傲。其實我知道,我的小時候的聰明都來自於母親的教導,母親用心良苦地教導,我纔能有此小小的聰明。

小時候讀書,母親每天都送我去上學,而我們要走的全是山路,我小的時候個子很矮,人又很胖,走路往往最慢,經常趕不上同齡的夥伴,母親就天天揹我,直把我送到教室,看我在安心上課,才離開,下午放學又早早地來接我,晚上就點着燈陪我寫作業,讀書。現在回去走那山路,才知母親那時有多麼辛苦,而耳邊經常響起的卻是母親對我說的,好好讀書,等你長大了,開車來接母親,母親就開心了。

上小學二年級,母親就隨父親一起南下,外出求財,一別就是很多年,我與弟弟被爺爺奶奶養着,但少了母親的教導,我也開始變得叛逆與調皮,經常打架鬥毆,但成績卻從沒落下過。現在想來,還是母親小時候的教導有關,雖然自己那樣叛逆,但心裏仍然熱愛讀書,從不落下成績。

再見母親是在小學六年級,永遠都無法忘卻的是那個冬天,快過年的時候,母親和父親一起回家,回到鎮上,就到學校來看我,我下課時,看見母親站在教室門外,不知怎的,就一下撲了上去,抱着母親一直哭。現在都想不明白,那時那麼大了,爲何還會哭?還會那般像個孩子,但心裏知道,是因爲見着母親,那種親切無法取代。

母親回家後,天天送我讀書,性格的反叛,經常惹母親生氣,記憶最深的就是讀六年級時,母親回家,快過年了,我讀書要從山裏走到鎮上,早上五點鐘就要起來趕山路,通常天沒亮。而我見母親回了家,就不想去讀書,每天早上都拖在家裏,母親見了,就親自送我,天很早,天又很冷,母親就早早爬起來,陪我去讀書,那個時候彷彿又回到了幼年時代,可母親把我送到公路上要回轉的時候,我卻又站住不走了,母親就生氣,惱怒了,從路邊揀起枝條,追上來趕我,我見母親追,就拼命地跑,母親見我跑,又停住了,她停住,我又停住,她見我停住,又來追我。一直追了很久,我知道母親生氣了,嚇住了,就躲在路邊的樹林裏。母親見我突然消失不見了,心裏又不放心,就在那條路上不停地找,努力喊我的名字,可我害怕母親責罵我,就一直不應聲。等天大亮了,我趕到學校的時候,母親已經等在教室門外,見到我拖着書包來到學校,心裏又是疼又是氣,一把抱住我。

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真不體諒母親,覺得自己真對不起她,可是心裏也知道,那個時候,不願意去讀書,就是希望母親陪在自己身邊,怕她再離開自己。

也許,是因爲我太不聽話,太不懂事,老天才帶走了我最慈愛的母親,就那樣無情地帶走了,母親躺在我面前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感覺,看着她蒼白的臉,我以爲她在沉睡,以爲她只是給我開了一場玩笑,睡了就會醒過來,可是她卻永遠離開了我,再也不曾醒來。

母親去世後,我一直不曾相信她就死去了,就那樣離開了我,我以爲她還會像小時候那樣離開了我,在多年後的一個早晨,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出現在我的眼前,可是等到桃花開了又謝了,她都沒再回來。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5

每天天剛亮時,我母親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從不知道她醒來坐了多久了。”

我小時身體弱,不能跟着野蠻的們一塊兒玩。我也不准我和他們亂跑亂跳。小時不曾養成活潑遊戲的,無論在什麼地方,我總是文縐縐地。所以家鄉老輩都說我“像個先生樣子”,遂叫我做“穈先生”。這個綽號叫出去之後,人都知道三先生的小兒子叫做穈先生了。既有“先生”之名,我不能不裝出點“先生”樣子,更不能跟着頑童們“野”了。有一天,我在我家八字門口和一班孩子“擲銅錢”,一位老輩走過見了我,笑道:“穈先生也擲銅錢嗎?”我聽了羞愧得面紅耳熱,覺得大失了“先生”的身份!

大人們鼓勵我裝先生樣子,我也沒有嬉戲的能力和習慣,又因爲我確是看書,所以我一生可算是不曾享過兒童遊戲的。每年秋天,我的庶祖母同我到田裏去“監割”(頂好的田,水旱無憂,收成最好,佃戶每約田主來監割,打下穀子,兩家平分),我總是坐在小樹下看小說。

11、2歲時,我稍活潑一點,居然和一羣同學組織了一個戲劇班,做了一些木刀竹槍,借得了幾副假鬍鬚,就在村田裏做戲。我做的往往是諸葛亮、劉備一類的文角兒;只有一次我做史文恭,被花榮一箭從椅子上射倒下去,這算是我最活潑的玩意兒了。

我在這9年(1895——1904年)之中,只學得了讀書寫字兩件事。在文字和思想(看下章)的方面,不能不算是打了一點底子。但別的方面都沒有發展的機會。有一次我們村裏“當朋”(八都凡五村,稱爲“五朋”,每年一村輪着做太子會,名爲“當朋”)。籌備太子會,有人提議要派我加入前村的崑腔隊裏學習吹笙或吹笛。族裏長輩反對,說我年紀太小,不能跟着太子會走遍五朋。於是我失掉了這學習音樂的唯一機會。30年來,我不曾拿過樂器,也全不懂音樂;究竟我有沒有一點學音樂的天資,我至今還不知道。至於學圖畫,更是不可能的事。我常常用竹紙蒙在小說書的石印繪像上,摹畫書上的英雄美人。有一天,被先生看見了,捱了一頓大罵,抽屜裏的圖畫都被搜出撕毀了。

於是我又失掉了學做畫家的機會。

但這9年的生活,除了讀書看書之外,究竟給了我一點的訓練,在這一點上,我的恩師就是我的慈母。

每天天剛亮時,我母親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從不知道她醒來坐了多久了。她看我清醒了,便對我說昨天我做錯了什麼事,說錯了什麼話,要我認錯,要我用功讀書。有時候她對我說的種種好處。她說:“你總要踏上你老子的腳步。我一生只曉得這一個完全的人,你要學他,不要跌他的股(跌股便是丟臉出醜)。”她說到處,往往掉下淚來。到天大明時,她才把我的衣服穿好,催我去上早學。學堂門上的鎖匙放在先生家裏;我先到學堂門口一望,便跑到先生家裏去敲門。先生家裏有人把鎖匙從門縫裏遞出來,我拿了跑回去,開了門,坐下念生書。十天之中,總有八九天我是第一個去開學堂門的。等到先生來了,我背了生書,纔回家吃早飯。

我母親管束我最嚴,她是慈母兼任嚴父。但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罵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錯了事,她只對我一望,我看見了她的嚴厲眼光,便嚇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時才教訓我。犯的事大,她等人靜時,關了房門,先責備我,然後行罰,或罰跪,或擰我的肉,無論怎樣重罰,總不許我哭出聲音來,她教訓兒子不是藉此出氣叫別人聽的。

有一個初秋的傍晚,我吃了晚飯,在門口玩,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背心,這時候我母親的妹子玉英姨母在我家住。她怕我冷了,拿了一件小衫出來叫我穿上。我不肯穿,她說:“穿上吧,涼了。”我隨口回答:“娘(涼)什麼!老子都不老子呀。”我剛說了這句話,一擡頭,看見母親從家裏走出,我趕快把小衫穿上。但她已聽見這句輕薄的話了。晚上人靜後,她罰我跪下,重重地責罰了一頓。她說:“你沒了老子,是多麼得意的事!好用來說嘴!”她氣得坐着發抖,也不許我上牀去睡。我跪着哭,用手擦眼睛,不知道擦進了什麼細菌,後來足足害了一年多的眼翳病。醫來醫去,總醫不好。我母親心裏又悔又急,聽說眼翳可以用舌頭去,有一夜她把我叫醒,她真用舌頭舔我的眼病。這是我的嚴師,我的慈母。

我母親二十三歲做了寡婦,又是當家的後母。這種生活的,我的笨筆寫不出一萬分之一二。家中財政本不寬裕,全靠二哥在上海經營調度。大哥從小就是敗子,賭博,錢到手就光,光了就回家打主意,見了香爐就拿出去賣,撈着錫茶壺就拿出去押。我母親幾次邀了本家長輩來,給他定下每月用費的數目。但他總不夠用,到處都欠下煙債賭債。每年除夕我家中總有一大羣討債的,每人一盞燈籠,坐在大廳上不肯去。大哥早已避出去了。大廳的兩排椅子上滿滿的都是燈籠和債主。我母親走進走出,料理年夜飯,謝竈神,壓歲錢等事,只當做不曾看見這一羣人。到了近半夜,快要“封門”了,我母親才走後門出去,央一位鄰舍本家到我家來,每一家債戶開發一點錢。做好做歹的,這一羣討債的才一個一個提着燈籠走出去。一會兒,大哥敲門回來了。我母親從不罵他一句。並且因爲是新年,她臉上從不露出一點怒色。這樣的過年,我過了六七次。

大嫂是個最無能而又最不懂事的人,二嫂是個很能幹而氣量很窄小的人。她們常常鬧意見,只因爲我母親的和氣榜樣,她們還不曾有公然相罵相打的事。她們鬧氣時,只是不說話,不答話,把臉放下來,叫人難看;二嫂生氣時,臉色變青,更是怕人。她們對我母親鬧氣時,也是如此。我起初全不懂得這一套,後來也漸漸懂得看人的臉色了。我漸漸明白,世間最可厭惡的事莫如一張生氣的臉;世間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氣的臉擺給旁人看。這比打罵還難受。

我母親的氣量大,性子好,又因爲做了後母後婆,她更事事留心,事事格外容忍。大哥的比我只小一歲,她的飲食衣料總是和我的一樣。我和她有小爭執,總是我吃虧,母親總是責備我,要我事事讓她。後來大嫂二嫂都生了兒子了,她們生氣時便打罵孩子來出氣,一面打,一面用尖刻有刺的話罵給旁人聽。我母親只裝做不聽見。有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便悄悄走出門去,或到左鄰立大嫂家去坐一會,或走後門到後鄰度嫂家去閒談。她從不和兩個嫂子吵一句嘴。

每個嫂子一生氣,往往十天半個月不歇,天天走進走出,板着臉,咬着嘴,打罵小孩子出氣。我母親只着,忍到實在不可再忍的一天,她也有她的法子。這一天的天明時,她就不起牀,輕輕地哭一場。她不罵一個人,只哭她的,哭她自己苦命,留不住她丈夫來照管她。她先哭時,聲音很低,漸漸哭出聲來。我醒了起來勸她,她不肯住。這時候,我總聽見前堂(二嫂住前堂東房)或後堂(大嫂住後堂西房)有一扇房門開了,一個嫂子走出房向廚房走去。不多一會,那位嫂子來敲我們的房門了。我開了房門,她走進來,捧着一碗熱茶,送到我母親牀前,勸她止哭,請她喝口熱茶。我母親慢慢停住哭聲,伸手接了茶碗。那位嫂子站着勸一會兒,才退出去。沒有一句話提到什麼人,也沒有一個字提到這十天半個月來的氣臉,然而各人心裏明白,泡茶進來的嫂子總是那十天半個月來鬧氣的人。奇怪得很,這一哭之後,至少有一兩個月的太平清靜日子。

我母親待人最仁慈,最溫和,從來沒有一句傷人的話;但她有時候也很有剛氣,不受一點人格上的侮辱。我家五叔是個無正業的浪人,有一天在煙館裏發牢騷,說我母親家中有事請某人幫忙,大概總有什麼好處給他。這句話傳到了我母親耳朵裏,她氣得大哭,請了幾位本家來,把五叔喊來,她當面質問他給了某人什麼好處。直到五叔當衆認錯賠罪,她才罷休。

我在我母親的教訓之下住了9年,受了她的極大極深的影響。我十四歲(其實只有十二歲零二、三個月)便她了,在這廣漠的人海里闖蕩了二十多年,沒有一個人管束過我。如果我學得了一絲一毫的好脾氣,如果我學得了一點點待人接物的和氣,如果我能寬恕人,體諒人——我都得感謝我的母親。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6

母親的孃家是北平德勝門外,土城兒外邊,通大鐘寺的大路上的一個小村裏。村裏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馬。大家都種點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與我同輩的兄弟們,也有當兵的,做木匠的,做泥水匠的和當巡察的。他們雖然是農家,卻養不起牛馬,人手不夠的時候,婦女便也須下地做活。

對於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點。外公外婆是什麼樣子,我就不知道了,因爲他們早已去世。至於更遠的族系與家史,就更不曉得了;窮人只能顧眼前的衣食,沒有工夫談論什麼過去的光榮;“家譜”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沒有聽說過。

母親生在農家,所以勤儉誠實,身體也好。這一點事實卻極重要,因爲假若我沒有這樣的一位母親,我以爲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個折扣了。

母親出嫁大概是很早,因爲我的大姐現在已是六十多歲的老太婆,而我的大外甥女還長我一歲啊。我有三個哥哥,四個姐姐,但能長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與我。我是“老”兒子。生我的時候,母親已有四十一歲,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閣〔出了閣〕出嫁了。

由大姐與二姐所嫁入的家庭來推斷,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裏,大概還馬馬虎虎的過得去。那時候定婚講究門當戶對,而大姐丈是做小官的,二姐丈也開過一間酒館,他們都是相當體面的人。

可是,我,我給家庭帶來了不幸:我生下來,母親暈過去半夜,才睜眼看見她的老兒子──感謝大姐,把我揣在懷中,致未凍死。

一歲半,我把父親“克〔克〕古代“五行”中與“生”相對的一個術語。據五行之說,相生即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相剋即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後來迷信者以此推測人與人之間的命運關係。但老舍在這裏並不是迷信,而是藉此表達一種難言的複雜感情。”死了。

兄不到十歲,三姐十二三歲,我才一歲半,全仗母親獨力撫養了。父親的寡姐跟我們一塊兒住,她,她喜摸紙牌,她的脾氣極壞。爲我們的衣食,母親要給人家洗衣服,縫補或裁縫衣裳。在我的記憶中,她的手終年是鮮紅微腫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兩大綠瓦盆。她做事永遠絲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戶們送來的黑如鐵的布襪,她也給洗得雪白。晚間,她與三姐抱着一盞油燈,還要縫補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終年沒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還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舊的,櫃門的銅活久已殘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沒有塵土,殘破的銅活發着光。院中,父親遺留下的幾盆石榴與夾竹桃,永遠會得到應有的澆灌與愛護,年年夏天開許多花。

哥哥似乎沒有同我玩耍過。有時候,他去讀書;有時候,他去學徒;有時候,他也去賣花生或櫻桃之類的小東西。母親含着淚把他送走,不到兩天,又含着淚接他回來。我不明白這都是什麼事,而只覺得與他很生疏。與母親相依爲命的是我與三姐。因此,她們做事,我老在後面跟着。她們澆花,我也張羅着取水;她們掃地,我就撮土……從這裏,我學得了愛花,愛清潔,守秩序。這些習慣至今還被我保存着。

有客人來,無論手中怎麼窘,母親也要設法弄一點東西去款待。舅父與表哥們往往是自己掏錢買酒肉食,這使她臉上羞得飛紅,可是殷勤地給他們溫酒作面,又給她一些喜悅。遇上親友家中有喜喪事,母親必把大褂洗得乾乾淨淨,親自去賀吊──份禮也許只是兩吊小錢。到如今如我的好客的習性,還未全改,儘管生活是這麼清苦,因爲自幼兒看慣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常鬧脾氣。她單在雞蛋裏找骨頭。她是我家中的閻王。直到我入了中學,她才死去,我可是沒有看見母親反抗過。“沒受過婆婆的氣,還不受大姑子的嗎?命當如此!”母親在非解釋一下不足以平服別人的時候,才這樣說。是的,命當如此。母親活到老,窮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當如此。她最會吃虧。給親友鄰居幫忙,她總跑在前面:她會給嬰兒洗三〔洗三〕舊俗在嬰兒出生後的第三天給他洗澡,有洗去身上污垢,以保平安健康之意。──窮朋友們可以因此少花一筆“請姥姥”錢,她會刮痧〔刮痧(shā)〕民間流傳的簡易治療方法。適用於夏秋間因中暑或感受穢濁而見頭眩、胸悶、噁心、肢麻、吐瀉等症。用光邊瓷器或銅錢、牛角板等蘸香油或十滴水等刮頸項、胸背、肋間等處,至皮膚呈紅赤色爲度。她會給孩子們剃頭,她會給少婦們絞臉……凡是她能做的,都有求必應。但是吵嘴打架,永遠沒有她。她寧吃虧,不逗氣。當姑母死去的時候,母親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來,一直哭到墳地。不知道哪裏來的一位侄子,聲稱有承繼權,母親便一聲不響,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爛板凳,而且把姑母養的一隻肥母雞也送給他。

可是,母親並不軟弱。父親死在庚子鬧“拳”的那一年。聯軍入城,挨家搜索財物雞鴨,我們被搜兩次。母親拉着哥哥與三姐坐在牆根,等着“鬼子”進門,街門是開着的。“鬼子”進門,一刺刀先把老黃狗刺死,而後入室搜索。他們走後,母親把破衣箱搬起,才發現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壓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來了,滿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親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饑荒中,保護着兒女。北平有多少變亂啊,有時候兵變了,街市整條的燒起,火團落在我們院中。有時候內戰了,城門緊閉,鋪店關門,晝夜響着槍炮。這驚恐,這緊張,再加上一家飲食的籌劃,兒女安全的顧慮,豈是一個軟弱的老寡婦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這種時候,母親的心橫起來,她不慌不哭,要從無辦法中想出辦法來。她的淚會往心中落!這點軟而硬的個性,也傳給了我。我對一切人與事,都取和平的態度,把吃虧看作當然的。但是,在做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與基本的法則,什麼事都可將就,而不能超過自己劃好的界限。我怕見生人,怕辦雜事,怕出頭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時候,我便不得不去,正像我的母親。從私塾到小學,到中學,我經歷過起碼有二十位教師吧,其中有給我很大影響的,也有毫無影響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師,把性格傳給我的,是我的母親。母親並不識字,她給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當我在小學畢了業的時候,親友一致的願意我去學手藝,好幫助母親。我曉得我應當去找飯吃,以減輕母親的勤勞困苦。可是,我也願意升學。我偷偷的考入了師範學校──制服,飯食,書籍,宿處,都由學校供給。只有這樣,我纔敢對母親提升學的話。入學,要交十元的保證金。這是一筆鉅款!母親作了半個月的難,把這鉅款籌到,而後含淚把我送出門去。她不辭勞苦,只要兒子有出息。當我由師範畢業,而被派爲小學校校長,母親與我都一夜不曾閤眼。我只說了句:“以後,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淚。我入學之後,三姐結了婚。母親對兒女是都一樣疼愛的,但是假若她也有點偏愛的話,她應當偏愛三姐,因爲自父親死後,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親和三姐共同撐持的。三姐是母親的右手。但是母親知道這右手必須割去,她不能爲自己的便利而耽誤了女兒的青春。當花轎來到我們的破門外的時候,母親的手就和冰一樣的涼,臉上沒有血色──那是陰曆四月,天氣很暖。大家都怕她暈過去。可是,她掙扎着,咬着嘴脣,手扶着門框,看花轎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學校,家中只剩母親自己。她還須自曉至晚的操作,可是終日沒人和她說一句話。新年到了,正趕上政府倡用陽曆,不許過舊年。除夕,我請了兩小時的假。由擁擠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爐冷竈的家中。母親笑了。及至聽說我還須回校,她愣住了。半天,她才嘆出一口氣來。到我該走的時候,她遞給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麼熱鬧,我卻什麼也沒看見,淚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淚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當日孤獨的過那悽慘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會再候盼着我了,她已入了土!

兒女的生命是不依順着父母所設下的軌道一直前進的,所以老人總免不了傷心。我二十三歲,母親要我結了婚,我不要。我請來三姐給我說情,老母含淚點了頭。我愛母親,但是我給了她最大的打擊。時代使我成爲逆子。二十七歲,我上了英國。爲了自己,我給六十多歲的老母以第二次打擊。在她七十大壽的那一天,我還遠在異域。那天,據姐姐們後來告訴我,老太太只喝了兩口酒,很早的便睡了。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說出來。

“七七”抗戰後,我由濟南逃出來。北平又像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佔據了,可是母親日夜惦念的幼子卻跑西南來。母親怎樣想念我,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總不敢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祥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歲,有母親便可以多少還有點孩子氣。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裏,雖然還有色有香,卻失去了根。有母親的人,心裏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帶來不好的消息,告訴我已是失了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關於老母的起居情況。我疑慮,害怕。我想象得到,如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親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寫去祝壽的信,算計着會在壽日之前到達。信中囑咐千萬把壽日的詳情寫來,使我不再疑慮。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勞軍的大會上回來,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讀。就寢前,我拆開信,母親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親給我的。我之能長大成人,是母親的血汗灌養的。我之能成爲一個不十分壞的人,是母親感化的。我的性格,習慣,是母親傳給的。她一世未曾享過一天福,臨死還吃的是粗糧。唉!還說什麼呢?心痛!心痛!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7

母親來的那天早晨,下了一層薄雪。

她都說了一年了,她說到冬天你大哥大嫂打工回來後,我就到你那兒去住兩天,享享清福。今天,她終於來了。

當我到達車站時,母親站在路邊四下張望,藍色的頭巾角不時被寒風嗖嗖地吹起。她一手領着3歲的侄女兒,一手提着一桶菜籽油,旁邊還放着一袋子東西和一個大包袱,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顯得特別惹眼。

老遠她就認出了我,彎腰給侄女兒指着看,然後,兩個人歡喜地向我招呼。

我問母親,你大老遠的帶這麼多東西幹嘛。

“你倆工資低,住在城裏花銷大,家裏這些東西多,我就帶了點土豆、清油和你愛吃的香豆饃饃。還有啊,我身上也帶錢了,足夠這幾天我倆的開銷,穎穎(侄女兒)的小吃你也不用管……”,她急切地給我說了一大堆,我鼻子一酸,說媽咱們回家再說。

自我上大學開始,幾個月纔回次家,每去一次就感到母親蒼老一次,現如今一晃她已經60花甲了。這麼多年來,爲了我們三個兒子娶媳婦、蓋房子、供我上大學,她很快老去了。

晚上睡覺時,母親說你們城裏愛乾淨,昨晚我特地洗了一下,從裏到外穿的都換洗了。

其實,她是顧慮我媳婦不高興。

我說母親你這是何必呢,我又不是別人,是你的兒子,媳婦她也不會說你的,她也希望你來我家住。

她樂呵呵地說,是我自己願意這麼做,不管是誰總得入鄉隨俗,懂規矩是不。

在家住的幾天裏,母親很勤快,我和妻子執拗不過她,她搶着做飯、刷鍋,擦地,總是閒不住。一字不識的她,把家用電器用得出奇的嫺熟。一閒下來,她一邊給妻子做布鞋,一邊給我們講過去的一些故事,尤其喜歡講我小時候的一些事兒。

她說,小時候的我就很懂事,承諾好好上學,長大後取個漂亮的媳婦,住進樓房,把她接來住。沒想到,現在這個願望這麼快就實現了,雖然房子暫時是租的,但媳婦這麼漂亮賢惠,我這也不住樓房了嗎,不用急,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我問母親家裏的一些情況時,她告訴我現在農村的年輕人也跟城裏人一樣時興獨居,不喜歡跟老年人住在一起了。夏天,年輕人出去打工掙錢,老人看家看孩子做莊稼活兒;冬天,年輕人們回來後就嫌棄老人,矛盾不斷,沒辦法,這幾年村裏老兩口出去打工的越來越多。

也許,這是社會發展的一種趨勢吧,“天怕秋來寒,人怕老來難”,我在想人老了真有這麼難嗎?

母親數着指頭足夠才住了十天就急着要回去,她說你嫂馬上要生了,我得去照顧她,看孩子。其實,她也是擔心我開銷大,時間長了怕妻子不高興。

母親回家的那天又下了一場雪。在送往車站的路上,母親說:“你二哥分出去了,我和你爸不能去住。你吧,剛畢業幾年,比你兩個哥哥還緊張,還要買房子,花銷大,養不起我倆。等你倆有孩子了,我就來看孩子。我和你爸還年輕,我倆琢磨着趕明兒個你侄女兒上幼兒園了也出去打工……”

我的鼻子一發酸,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又怕母親看見,強抑制自己不要哭出來,邊揉眼睛邊說這冬天風沙就是大。

母親坐在車後座,從車窗裏不停地向我招手回去,我望着漸漸遠去的汽車,壓抑多時的眼淚脫框而出…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8

有一次,幼小的我,忽然走到母親面前,仰臉問說:“媽媽,你到底爲甚麼愛我?”母親放下針線,用她的面頰,抵住我的前額,溫柔地、不遲疑地說:“不爲甚麼,——只因你是我的女兒!”

小朋友!我不信世界上還有人能說這句話!“不爲甚麼”這四個字,從她口裏說出來,何等剛決,何等無迴旋!她愛我,不是因爲我是“冰心”,或是其他人世間的一切虛僞的稱呼和名字;她的愛是不附帶任何條件的,唯一的理由,就是我是她的女兒。總之,她的愛是屏除一切,拂拭一切,層層的麾開我前後左右所蒙罩的,使我成爲“今我”的元素,而直接的來愛我的自身!

假使我走至幕後,將我二十年的歷史和一切都變更了,再走出到她面前,世界上縱沒有一個人認識我,只要我仍是她的女兒,她就仍用她堅強無盡的愛來包圍我。她愛我的肉體,她愛我的靈魂,她愛我前後左右、過去、將來、現在的一切!

天上的星辰,驟雨般落在大海上,嗤嗤繁響;海波如山一般的洶涌;一切樓屋都在地上旋轉;天如同一張藍紙捲了起來;樹葉子滿空飛舞,鳥兒歸巢,走獸躲到它的洞穴:萬象紛亂中,只要我能尋到她,投到她的懷裏,—— 天地一切都信她!她對於我的愛,不因萬物毀滅而變更!

她的愛不但包圍我,而且普遍的包圍一切愛我的人;而且因愛我,她也愛了天下的兒女,她更愛了天下的母親。小朋友!告訴你一句小孩子以爲是極淺顯、而大人們以爲是極高深的話:“世界便是這樣的建造起來的!”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9

隨着分離的次數增加,媽媽是越來越“矯情”了。它來自於對孩子的思念、對家人的熱愛。她在電話裏常會對我說:“寶貝兒,一個人在外漂,好心疼你呀!”面對如此赤裸裸的關愛,我幾乎是無法用美麗動人的言語去迴應這份熱烈的情感。我說:“少來了,我這麼大人了不用你擔心,你管好你自己吧!”她在另一邊撅撅嘴,但仍不忘笑嘻嘻的厚着臉皮隔着電話親我兩口。我能想象到她眼神中的疼愛!

可她好似又是善解人意,溫柔大方的。它來自於對種種瑣事的細心、對孩子的寬容。每個週末她總會準時給我打電話,有時我上着班正忙得一團亂,心情就像雜亂的枯草綁在一起怎樣也扯不開一樣不耐煩,我總說:“上着班呢!待會再說吧!”而這個“待會再說”通常會被我無情的遺忘。而媽媽也從不打電話催促和打擾,她只是靜靜的等待。等我想起來的時候,通常已經過去一天兩天了,我象徵性的解釋我是如何如何忘記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總說:“沒關係!我知道你忙!不管多久,你記起來我就很高興啦!”我意識到在我們都很自然和放肆的享受着份善意和溫柔,卻忽略了她眼神中的期待!

她眉眼的皺紋漸漸多了起來,脊背也一點一點彎曲,可是好像更容易高興、更單純了。它是在時間的長河中被打磨、在生活的期盼中被簡化。又是初夏的季節,電話裏媽媽隨口嘟囔了一句“想吃芒果了!”“你喜歡芒果嗎?”“是啊。”“過幾天我買點寄給你。”原來,我長這麼大並不十分清楚家人的喜好。幾天後,收到她發來的微信視頻說:寶貝女兒,收到你的禮物了。我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你真買了,謝謝女兒!幾分鐘後就更新朋友圈狀態各種曬了,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心疼和難過。她要的多簡單呀,幾個芒果就這般不顧形象手舞足蹈,我看得到她眼中滿足!

後來,隨着經歷增多,她又成爲了我強大而有力的後備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堅強的孩子,對家人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無論開心或者委屈還是難過,慢慢的在他們聽到看到的我沒有委屈或難過,我只想讓他們知道我很好,在他們面前表現得勇敢果斷,讓她知道他們的孩子已經長大,可以放心讓我遠行,不是我好強,只是不願意他們牽掛心傷!經常在一些時刻,家人與我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在我脆弱、受挫、痛苦或悲傷時,總能聽到那些的聲音,他們僅僅只是問一問你吃沒吃飯,穿沒穿暖……每當這時,我所有儲存起來的負能量和疲憊都會被通通擊破、崩潰決堤。是我心安的是他們眼中的溫暖。

這麼多年默默支撐我的,是我的家人。找到僅剩的幾張照片,邊角泛黃且被磨得起毛,照片上的人兒呲着牙笑的合不攏嘴,深情的看着我……這個城市雖大,可我一無所有,只有他們。

五月第二個週末是母親節,謹以此文獻給我最愛的媽媽和家人,願你們永遠健康、快樂、幸福。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10

在我們家裏,母親是至高無上的守護神。日常生活全是母親料理。三餐茶飯,四季衣裳,孩子的教養,親友的聯繫,需要多少精神!我自幼多病,常和病魔作鬥爭。能夠不斷戰勝疾病的主要原因是我有母親。假如沒有母親,非常難想象我會活下來。在昆明時嚴重貧血,上紀念週站着站着就暈倒。後來索性染上肺結核休學在家。當時的治法是一天吃五個雞蛋,曬太陽半小時。母親特地把我的牀安排到有陽光的地方,不論多忙,這半小時必在我身邊,一分鐘不能少。我曾由於各種原因多次發高燒,除延醫服藥外,母親費盡精神護理。用小匙喂水,用涼手巾覆在額上,有一次高燒昏迷中,覺得像是在一個狄窄的洞中穿行,擠不過去,我以爲自己就要死了,一抓到母親的手,立刻知道我是在家裏,我是平安的。後來我經歷名目繁多的手術,人贈雅號“挨千刀的”。在挨千刀的過程中,也是母親,一次又一次陪我奔走醫院,醫院的人總以爲是我陪母親,其實是母親陪我。我過了四十歲,還是覺得睡在母親身邊最心安。

母親的愛護,許多細微曲折處是說不完、也無法全捕捉到的。也就是有這些細微曲折才形成一個家。這人家處處都是活的,每一寸牆壁,每一寸窗簾都是活的。小學時曾以“我的家庭”爲題作文,我寫出這樣的警句:“一個家,沒有母親是不行的。母親是春天,是太陽。至於有沒有父親,不非常重要。”作業在開家長會時展覽,父親去看了。回來向母親描述,對自己的地位似並不在意,以後也並不努力增加自己的重要性,只顧沉浸在他的哲學世界中。

在父母那時代,先生小心做學問,太太操勞家務,使無後顧之憂,是常見的。不過父母親特別典型。他們真像一個人分成兩半,一半主做學問,一半主理家事,左右合契,毫髮無間。應該說,他們完成了上帝的願望。

母親對父親的關心真是無微不至,父親對母親的依賴也是到了極點。我們的堂姑父張岱年先生說,“馮先生做學問的條件沒有人比得上。馮先生一輩子沒有買過菜”。細想起來,在昆明鄉下時,有一陣子母親身體不好,父親帶我們去趕過街子,不過次數有限。他的生活基本上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舊時有一付對聯:“自古庖廚君子遠,從來中饋淑人宜”,放在我家正合適。母親爲一家人真操碎了心,在沒有什麼東西的情況下,變着法子讓大家吃好。她向同院的外國鄰居的廚師學烤麪包,用土豆作引子,土豆發酵後力量非常大,能“嘭”的一聲,頂開瓶塞,聲震屋瓦。在昆明時一次父親患斑疹傷寒,這是當時西南聯大一位校醫鄭大夫診斷出的病,治法是不吃飯,只喝流質,每小時一次,幾日後改食半流質。母親用裏脊肉和豬肝做湯,自己擀麪條,擀薄切細,下在湯裏。有人見了說,就是吃馮太太做的飯,病也會好。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11

雙腿癱瘓以後,我的脾氣變得暴躁無常。望着窗外天上北歸的雁羣,我會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聽着錄音機裏那甜美的歌聲,我會猛地把手邊的東西摔向四周的牆壁。母親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聽着我的動靜。當一切恢復沉寂時,她又悄悄地進來,眼邊紅紅的,看着我。“聽說北海的花兒都開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總是這麼說。母親喜歡花,可自從我的腿癱瘓以後,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這兩條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什麼勁!”母親撲過來抓住我的手,忍住哭聲說:“咱孃兒倆在一塊兒,好好兒活,好好兒活……”

可我卻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經到了那步田地。後來妹妹告訴我,母親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來覆去地睡不了覺。

那天我又獨自坐在屋裏,看着窗外的樹葉“唰唰啦啦”地飄落。母親進來了,擋在窗前:“北海的菊花開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臉上現出央求般的神色。“什麼時候?”“你要是願意,就明天?”她說。我的回答已經讓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說。她高興得一會坐下,一會站起:“那就趕緊準備準備。”“哎呀,煩不煩?幾步路,有什麼好準備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邊,絮絮叨叨地說着:“看完菊花,咱們就去‘仿膳’,你小時候最愛吃那兒的豌豆黃兒。還記得那回我帶你去北海嗎?你偏說那楊樹花是毛毛蟲,跑着,一腳踩扁一個……”她忽然不說了。對於“跑”和“踩”一類的字眼,她比我還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她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

鄰居們把她擡上車時,她還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鮮血。我沒想到她已經病成那樣。看着三輪車遠去,也絕沒有想到那竟是永遠的訣別。

鄰居的小夥子揹着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正艱難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艱難的生活。別人告訴我,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那個有病的兒子和我那個還未成年的女兒……”

又是秋天,妹妹推着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黃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潔,紫紅色的花熱烈而深沉,潑潑灑灑,秋風中正開得爛漫。我懂得母親沒有說完的話。妹妹也懂。我倆在一塊兒,要好好兒活……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12

父親的朋友送給我們兩缸蓮花,一缸是紅的,一缸是白的,都擺在院子裏。

八年之久,我沒有在院子裏看蓮花了——但故鄉的園院裏,卻有許多;不但有並蒂的,還有三蒂的,四蒂的,都是紅蓮。

九年前的一個月夜,祖父和我在院裏乘涼。祖父笑着和我說:“我們園裏最初開三蒂蓮的時候,正好我們大家庭裏添了你們三個姊妹。大家都歡喜,說是應了花瑞。”

半夜裏聽見繁雜的雨聲,早起是濃陰的天,我覺得有些煩悶。從窗內往外看時,那一朵白蓮已經謝了,白瓣小船般散漂在水裏。梗上只留個小小的蓮蓬,和幾根淡黃色的花須。那一朵紅蓮,昨夜還是菡萏的,今晨卻開滿了,亭亭地在綠葉中間立着。

仍是不適意——徘徊了一會子,窗外雷聲作了,大雨接着就來,愈下愈大。那朵紅蓮,被那繁密的雨點,打得左右倚斜。在無遮蔽的天空之下,我不敢下階去,也無法可想。

對屋裏母親喚着,我連忙走過去,坐在母親旁邊———一回頭忽然看見紅蓮旁邊的一個大荷葉,慢慢地傾斜過來,正覆蓋在紅蓮上面……我不寧的心緒散盡了!

雨勢並不減退,紅蓮也不搖動了。雨聲不住的打着,只能在那勇敢慈憐的荷葉上面,聚了些流轉不力的水珠。

我心中深深地受了感動——

母親啊!你是荷葉,我是紅蓮,心中的雨點來了,除了你,誰是我在無遮蓋天空下的隱蔽?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13

隨着母親節的到來,我疼痛的心將要破碎。因爲,我的母親已經離開了我們。

歲月如流。在我失去母親的六年中,每年的母親節如一把利劍,深深地刺痛我的心。每逢看到別人在母親節這天,甜甜地喊一聲:媽媽。我除了淚流滿面,還有一種寒冷襲上心頭。

母愛是永遠的幸福和溫暖。我多想,在母親節這天叫一聲:媽媽。

在我的散文集中,有幾篇文章是寫母親的。然而,那些深深地母愛,是我借用別人的情感刻畫出來的。我不敢寫出我的母親。不僅僅是母親太平凡,而是母親的一生太悲傷。

有幾次的母親節,我也想用筆試着寫一寫母親,想把母親的愛,用筆墨勾畫出來。然而,我辦不到。因爲,奪眶而出的淚水,淹沒了我的記憶。讓我失聲大哭。

我苦難的母親,是我永久的痛。

記得在我八歲時,母親的一場大病差一點讓我成了孤兒。那是一場災難,是刻在我記憶深處的疼。

就在我三弟剛出生沒幾個月,因爲母親極度缺乏營養,三弟餓得骨瘦如柴。望着飢餓的弟弟,沒有辦法的母親,只好拖着虛弱的身體,抱着弟弟去姥姥家求助。也不知道是上蒼不可憐母親,還是因爲母親經不起風雨的襲擊。在從姥姥家回來的路中,一場罕見的暴風雨,把母親擊倒了。

我虛弱的母親,因爲驚嚇過度,瘋了……(寫到這裏,我失聲痛哭)。帶病的母親,時常散亂着頭髮,在大街上呼喊:天塌了,快跑呀……

小小的我,不知道怎樣面對精神失常的母親。每每放學回家,看到母親那雙驚恐的眼神,我茫然失措,腦子一片空白。

眼看母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奶奶怕出了人命,不得不給母親看病。離我們村子不遠處,是解放軍的駐地。聽人說:軍醫給老百姓看病不要錢,奶奶就領着母親去過電(過電:就是用不傷害的電流,電擊病人)扎針。

在一次偶然的事情,我感受到了母愛的力量。那是一個黃昏,天空飄着雨的黃昏。我在放學的泥濘路上不慎滑倒,頭部鮮血直流,我痛得哭起來。誰料,我的母親,在風雨中披頭散髮朝我奔來。母親緊緊地抱着我,用她那髒習習的身體,爲我擋風遮雨……

那一次,我忘掉了母親是瘋子,感到很暖,很暖。

在解放軍那裏治了兩個多月,母親的病仍沒有好這轉。軍醫告訴奶奶說:最好去大醫院治療。

奶奶一看治療無望,就放棄了爲母親治病的想法。我可憐的母親呀!已經是瘦弱無望了。誰來挽救我的母親?

也許是真的有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母親在一次瘋癲中,碰上了一個小孩,小孩手中拿着一個甜瓜。他對母親說:你的病好治,你用豬腰子(豬腎)煮黑豆,不要放鹽,吃了就會好的。說完小孩不見了。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瘋癲的母親,是怎樣記住這個偏方的。但是,有一點卻是真的。自從在姥姥家服用後,母親奇蹟般的好了。

在以後的日子裏,每次母親念而道此事時,就懇定地說:天上有神靈。

有一首我寫給母親的詩,讓我記得很深。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14

母親節,是世上最溫暖幸福的節日。可我卻感到悲傷和寒冷,因爲,我的呼喊,母親再也聽不到

放下母親的電話,我心情突然沉重起來,沉重的再沒有心思回到電腦前繼續手頭可有可無的工作。

母親是晚上十點打來電話的。母親說清兒啊病好了沒有?要記住去看醫生,我和你爸就靠你了。放下電話,我呆座在客廳的沙發上就象有千斤重擔壓在我的心頭喘不氣來。母親老了,老的沒有自信沒有從容了,就連聲音都沒有以前響亮了。

母親說就要過年了,一家人都回來吧,好多年都沒看到佳睿(母親的孫女)了。如果實在走不開就算了。我是母親,你愛人的母親也是母親,別忘了一定要看看他們,他們好,你們好,我也就好了。聽到媽媽的勸慰我鼻子酸酸的,眼淚浸出了眼眶。

其實母親一直都在念叨要看看她的孫女。就是一直沒能如願,說好假期回去的,可學校又要補習,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雙休再仔細一算,要座火車,要乘汽車,還要走一段山路就這樣推來推去一直推到現在。

我的家在城裏,我和我的愛人每年輪流回家過年。母親猜想今年應該回老家過年了吧,所以提前盼望我們回去。那種盼望是一種心情的牽掛,一種付出的盼望,是在大年三十晚上母親把最好吃的夾到你的碗裏,看到你吃的津津有味,而自己卻高興的淚光盈盈最無私的愛的表達。因此在母親的心裏我回不回去就成了母親過不過年的象徵。

我心裏清楚地記得我去年回家的情形。母親老早就按照農村的習俗準備好了過年才吃的豬頭、豬腳,礳好了湯圓,還有一些連自己平時都捨不得吃的零碎小吃。母親也知道這對我們身在城裏的人來說那都是很普通的東西。但母親說那是一份心意。

和母親一起過年的日子母親是勞累的也是幸福的。一日三餐忙前忙後,總不讓我們爲她分擔一點活兒,就連洗碗抹桌的事情母親都不讓幫忙,說那太油了會弄髒衣服。母親就是這樣默默地把無私的母愛奉獻給了我們。那幾天母親爬滿了皺紋的臉上總是掛着笑容,一直是開心的幸福的。

假期就要到了我們又要回自己的家了。臨走的那天晚上,母親和父親拿了臘肉、酒米連帶一顆父母的心一起裝進了口袋。等待第二天一同懷揣回家。那晚,父親和母親就靜靜的陪着我們座了大半個晚上,卻很少說話,我知道他們那種難捨而複雜的心情。

第二天早上我們就要走了,兄弟姐妹把我們送上車,一再要求我們今年一定要回去過年。此刻唯獨沒看到父親和母親。這時我趕忙下車去和母親告別,走到樓下我看到父親靜靜地座在竈臺前有點發呆的樣子,母親倚在竈臺的門上不停地抹淚。看到我下來父親就站起來說:這就走啊?我說明天要上班,走了。

母親一邊抹淚一邊跟在我的後面,一直嘮嘮叨叨的聽不清楚在說什麼,到了門口母親在腰裏摸索出20塊錢說:佳睿沒有回來,這是奶奶的一點心意。

車啓動了。母親揮着雙手一直跟着車子往前跑動,我突然看到母親老淚衆橫,淚流滿面。一雙形同枯枝的手在風中搖晃。我再也忍不住了:媽媽,我明年一定把你的孫女給你帶回來!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15

這一把用了多年的舊梳子,滑潤無比,上面還深染着屬於母親的獨特髮香。我用它小心翼翼地給坐在前面的母親梳頭;小心謹慎,儘量讓頭髮少掉落。

天氣十分晴朗,陽光從七層樓的病房玻璃窗直射到牀邊的小几上。母親的頭頂上也耀着這初夏的陽光。她背對我坐着,花白的每一莖髮根都清清楚楚可見。

唉,曾經多麼烏黑豐饒的長髮,如今卻變得如此稀薄,只餘小小一握在我的左手掌心裏。

記得小時侯最喜歡早晨睜眼時看到母親梳理頭髮。那一頭從未遭遇過剪刀的頭髮,幾乎長可及地,所以她總是站在梳妝臺前梳理,沒法子坐着。一把梳子從頭頂往下緩緩地梳,還得用她的左手分段把捉着才能梳通。母親性子急,家裏又有許多事情等着她親自料理,所以常常會聽見她邊梳邊咕儂:“討厭死啦!這麼長又這麼多。”有時她甚至會使勁梳扯,好像故意要拉掉一些髮絲似的。全部梳通之後,就在後腦勺用一條黑絲線來回地扎,扎得牢牢的,再將一根比毛線針稍細的鋼針穿過,然後便把垂在背後的一把烏亮的長髮在那鋼針上左右盤纏,梳出一個均衡而標緻的髻子;接着,套上一枚黑色的細網,再用四支長夾子從上下左右固定型狀,最後,拔去那鋼針,插上一隻金色的耳挖子,或者戴上有翠飾的簪子。這時,母親才舒一口氣,輕輕捶幾下舉痠了的雙臂;然後,着手收拾攤開在梳妝臺上的各種梳櫛用具。有時,她從鏡子裏瞥見我在牀上靜靜偷看她,就會催促:“看甚麼呀,醒了還不快起牀。”也不知道是甚麼緣故,對於母親梳頭的動作,我真是百覷不厭。心裏好羨慕那一頭長髮,覺得她那熟練的一舉一動也很動人。

我曾經問過母親,爲甚麼一輩子都不剪一次頭髮呢?她只是回答說:“呶,就因爲小時候你阿公不許剪,現在你們爸爸又不準。”自己的頭髮竟由不得自己作主,這難道是“叄從四德”的遺蹟嗎?我有些可憐她;但是另一方面卻又慶幸她沒有把這樣美麗的頭髮剪掉,否則我就看不到她早晨梳髮的模樣兒了。跟母親那一頭豐饒的黑髮相比,我的短髮又薄又黃,大概是得自父親的遺傳吧,這真令人嫉妒,也有些兒教人自卑。

母親是一位典型的老式賢妻良母。雖然她自己曾受過良好的教育,可是自從我有記憶以來,她似乎是把全副精神都放在家事上。她伺候父親的生活起居,無微不至,使得在事業方面頗有成就的父親回到家裏就變成一個完全無助的男人;她對於子女們也十分費心照顧,雖然家裹一直都僱有女傭打雜做粗活兒,但她向來都是親自上市場選購食物;全家人所用的毛巾手絹等,也都得出她親手漂洗。我們的皮鞋是她每天擦亮的,她甚至還要在週末給我們洗曬球鞋。所以星期天上午,那些大大小小,黑色的白色的球鞋經常齊放在陽臺的欄干上。我那時極厭惡母親這樣子做,深恐偶然有同學或熟人走過門前看見;然而,我卻忽略了自己腳上那雙乾淨的鞋子是怎麼來的。

母親當然也很關心子女的讀書情形。她不一定查閱或指導每一個人的功課;只是儘量替我們減輕做功課的負荷。說來慚愧,直到上高中以前,我自己從未削過一支鉛筆。我們房間裏有一個專放文具用品的五斗櫃,下面各層抽屜中存放看各色各樣的筆記本和稿紙類,最上面約兩個抽屜裏,左邊放着削尖的許多粗細鉛筆,右邊則是寫過磨損的鉛筆。我們兄弟姊妹放學後,每個人只要把鉛筆盒中寫鈍了的鉛筆放進右邊小抽屜,再從左邊抽屜取出削好的,便可各自去寫功課了。從前並沒有電動的削鉛筆機,好像連手搖的都很少看到;每一支鉛筆都是母親用那把銳利的“士林刀”削妥的。現在回想起來,母親未免太過寵愛我們;然而當時卻視此爲理所當然而不知感激。有一回,我放學較遲,削尖的鉛筆已被別人拿光,竟爲此與母親鬪過氣。家中瑣瑣碎碎的事情那麼多,我真想像不出母親是甚麼時間做這些額外的工作呢?

歲月流逝,子女們都先後長大成人,而母親卻在我們忙於成長的喜悅之中不知不覺地衰老。她姣好的面龐有皺紋出現,她的一頭美髮也花白而逐漸稀薄了。這些年來,我一心一意照料自己的小家庭;也忙看養育自己的兒女,更能體會往日母親的愛心。我不再能天天與母親相處,也看不到她在晨曦中梳理頭髮的樣子,只是驚覺於那顯着變小的髮髻。她仍然梳看相同樣式的髻子,但是,從前堆滿後頸上的烏髮,如今所餘且不及四分之一的份量了。

近年來,母親的身體已大不如往昔,由於心臟機能衰煺,不得不爲她施行外科手術:將一個火柴盒大小的乾電池裝入她左胸口的表皮下。這是她有生以來首次接受過的開刀手術。她自己十分害怕,而我們大家更是憂慮不已。幸而,一切順利,經過一夜安眠之後,母親終於渡過了難關。

數日後,醫生已准許母親下牀活動,以促進傷口癒合並恢復體力。可是,母親忽然變得十分軟弱,不再像是從前翼護着我們的那位大無畏的婦人了。她需要關懷,需要依賴,尤其頗不習慣裝入體內的那個乾電池,甚至不敢碰觸也不敢正視它。好潔成癖的她,竟因而拒絕特別護士爲她沐浴。最後,只得出我出面說服,每隔一日,親自爲她拭洗身體。起初,我們兩個人都有些忸怩不自在。母親一直嘀咕着:“怎麼好意思讓女兒洗澡吶!”我用不頂熟練的手,小心爲她拭擦身子;沒想到,她竟然逐漸放鬆,終於柔順地任由我照料。我的手指遂不自覺地帶着一種母性的慈祥和溫柔,愛憐地爲母親洗澡。我相信當我幼小的時候,母親一定也是這樣慈祥溫柔地替我沐浴過的。於是,我突然分辨不出親情的方向,彷彿眼前這位衰老的母親是我嬌愛的嬰兒。我的心裏瀰漫了高貴的母性之愛……

洗完澡後,換穿一身乾淨的衣服,母親覺得舒暢無比,更要求我爲她梳理因久臥病牀而致蓬亂的頭髮。我們拉了一把椅子到窗邊。從這裡可以眺望馬路對面的樓房,樓房之後有一排半被白雲遮掩的青山,青山之上是蔚藍的天空。從陰涼的冷氣房間觀覽初夏的外景是相當宜人的,尤其對剛剛沐浴過的身體,恐怕更有無限爽快的感覺吧。

起初,我們互相閒聊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不多久以後,卻變成了我一個人的輕聲絮聒。母親是背對看我坐的,所以看不見她的臉。許是已經睏着了吧?我想她大概是舒服地睏着了,像嬰兒沐浴後那樣……

噓,輕一點。我輕輕柔柔地替她梳理頭髮,依照幼時記憶中的那一套過程。不要驚動她,不要驚動她,好讓她就這樣坐看,舒舒服服地打一個盹兒吧。

名人寫母親的散文欣賞 篇16

公元二0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未時,母親走完她生命最後的旅程,昇仙而去,距生辰民國十九年皇曆五月十五日未時,已逾八十五年又半,享壽八十六歲。

浩霜縞素,寒水嗚咽,長空老鷹扇動着巨大的雙翅,將這個悲音傳播四方。子孫們從遙遠的廣州趕回來了,親戚們從四面八方聚攏來了,鄉親們從星散的土地上走攏來,和老人做最後的告別,送老人最後一程。

母親的一生是苦難的一生,勞累的一生,善良的一生。

她還只有一歲半的時候,我們的外婆就死了,母親纔剛剛學會走路,纔剛剛學會講話,就變成了孤兒。外公要去田地裏做活,帶不了母親,母親就開始跟着她的嬸孃過日子,等她長到了6歲,就到我們銅盤衝來做童養媳。

苦難的母親,沒讀過一天書,在做童養媳的日子裏,她的一雙小腳丈量着我們銅盤衝的山山水水,她的一雙小手採摘着我們銅盤衝的野花野草。她在山上弄柴草,她的水裏撿螺公,她在地裏採野菜,她在樹上摘野果。勞累了12年,她的小腳變成了大腳,小手變成了大手,6歲的童養媳變成了18歲的大姑娘,然後就嫁給了我們的父親。

成親以後的日子就更加艱難了,那時候,我們住在新堂屋,祖父一家五口人住一隻房子,叔父一家七口人住一隻房子,我們一家八口人住一隻房子。房子裏傢俱牀鋪一放,我們就沒轉身的地方了。

那時候,生產隊發的糧食只夠我們吃半年,還有半年缺糧的日子怎麼辦?一靠平時節省,二靠多種蔬菜,三靠母親帶着我們兄妹去野外挖野菜,螺公菜、地米菜、野藠裏、鴨屎蔸和豬飼料苦菜常常是我們一家的主食。

那時候,國家發的一丈四尺布票只夠我們每人做一身衣服,做了夏衣就無冬裝,做了冬裝就無夏衣,還有春秋兩季的夾衣全無着落,這樣的日子怎麼過?就是靠着母親,她一到秋天的夜晚就開始給人紡紗,我們新堂屋四張紡車常常是紡落星星,紡來雞叫。然後就等着雨天牽布織布,用這些勞動的成果再換來棉花給自己一家人紡紗織布縫衣裳。

母親成家後不久,農村就開始走集體化道路了,她白天要到隊裏出工,男人們收工了可以休息,母親卻要弄一家人的茶飯。夏天的晚上,男人們搬着竹牀去乘涼,母親卻要洗一家人的衣服。冬天的晚上,男人們一邊煮潲一邊烤火,母親卻要在堂屋裏紡紗織布,寒冷的天風從天井裏灌進來,鑽進母親的身體,她只能靠不停頓的勞動來抵禦嚴寒。她吃的是最後一塊苦蕎餅,穿的是補丁最多的爛衣裳,做的是如牛負重的活。

母親在新堂屋住到40歲的時候,我們家已經遷到毛禁山西麓,比較而言,住房是寬敞一些了,日子是稍微好一些了,但是苦難如影附身一般緊緊地粘着母親,因爲這時候,我們兄妹都逐漸長大了,兒要結婚,女要出嫁。結婚的要房子要傢俱,出嫁的要嫁妝,我們兄妹還要生兒育女,這一切的一切,無一不是揪着母親的心,她爲了一家人的福祉,熬白了頭髮,皸裂了雙手雙腳,一條條皺紋爬上了她的臉龐,等到我們兄妹成家立業後,母親就已經很蒼老了。

母親晚年的時候,我們在新堂屋原址上重做了一幢房子,母親又住回了這裏,她是6歲的時候住到這裏的,她的夢就在這裏,她的根就在這裏,她站在新堂屋的前坪,看着對門山上的日出,聽着鐵鋪壠的流水聲,想着一個個故人。她的公公婆婆走了,她的叔叔嬸嬸走了,她的弟弟弟媳走了,還有許許多多的鄰居老伴,一個個走了,他們都長眠於祖山之陽了。

母親年老了,眼花了,耳聾了,但是,母親的善良心還在。過去,她寧願自己吃最差的,穿最爛的,也要帶養好自己的子女;她寧願省口,也要待好客人;她寧願緊身,也要賙濟比自己更窮的人。現在,她再老眼昏花耳背也要去看望比她更老的老人,也要去看望不方便行走的殘疾人,聽不見別人說話,就是對人笑一笑也是好的。

天國在向母親招手,活了86歲,母親也算是高壽了,願母親在去天國的路上的一路走好,並且保佑我們這些子孫們歲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