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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野餐》觀後感:一部清奇的國產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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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最近有一部電影飽受好評,然而它卻快要下畫了,那就是《路邊野餐》。小編收集整理了這部影片的觀後感,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路邊野餐》觀後感:一部清奇的國產電影

  《路邊野餐》觀後感範文:

畢贛導演的《路邊野餐》,是一部非常典型的作者電影(文藝片)。影片具備一般作者電影那些常見的標籤,講述底層小人物的生活、非線性敘事、長鏡頭等等。同時也具備很多作者電影給一般觀衆的觀感,那就是看不太懂。

看不懂,是相當一部分觀衆在看完作者電影之後的第一反應,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首先,什麼是“懂”?我覺得應該是兩個層面的,表層是電影講了一個什麼故事,裏層是導演想通過這個故事表達什麼。其實對於這兩層,都不是非得懂,不是說一千個讀者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嘛。就像最近的話題之作《大魚海棠》,有人看到的是三角戀/綠茶婊/備胎,有人看到的是幼稚的奮不顧身的愛,還有人看到的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基情。

其次,我們爲什麼非得“懂”?我覺得也是兩個原因,首先絕大多數觀衆都是看強敘事性的商業類型片長大的,其次我們小時候的語文老師總是要總結中心思想段落大意。就是我們這種對“懂”的強烈需求,逼得魯迅差點又活過來,也逼得韓國導演羅泓軫在中國不斷解釋自己的《哭聲》。

本文就通過“講了什麼故事”和“表達什麼主題”這兩個層面來談一下《路邊野餐》。看懂故事並不難,集中注意力或者多看幾遍就行。搞明白表達了什麼,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爲我看到的只能是我看到的,並不一定是導演想表達的,也不一定是你會看到的。所以,本文的目的是幫你理解影片,儘量告訴你影片講了一個怎樣的故事,順便夾帶私貨談一些我個人對影片中一些關鍵信息的解讀。

爲了更好的看懂這個故事,有必要先在時空概念上做一些說明。

首先,故事中絕大多數細節並沒有通過影像的方式在影片中展現出來,而是通過一些人物的對話和自述拼湊起來的。故事也不是按照時間順序來講的,而是有各種倒敘插敘。

其次,故事發生在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凱里/蕩麥/鎮遠三個地方,凱里是自治州首府,蕩麥是一個鄉鎮,鎮遠是一個縣。

第一部分,凱里的故事。

凱里的一個小診所裏,只有兩位醫生,一個是中年男醫生也就是影片的主人公陳昇,還有一個老年女醫生。

陳昇會開鎖,當年是混黑道兒的,老婆也是這期間在一個舞廳認識的。有一天老婆生病了,陳昇找黑道兒大哥花和尚借錢給老婆看病,花和尚便借錢給他了。後來花和尚的兒子因爲賭債被道兒上的債主剁手並活埋,陳昇爲了報答花和尚的恩情,就去找那幫人討說法,因此入獄。陳昇出獄後,老婆已經死了兩年了,老母親也死了。對母親來說,他是既沒能養老也沒能送終。不過因爲陳昇小時候是被寄養在臨近城市別人家的,母親因此感覺虧欠他。給他找了個鄉鎮小診所醫生的工作,房子也留給了他。陳昇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是母親一手帶大的。弟弟因爲給母親養老送終、房產分配等問題,跟陳昇矛盾很深。

陳昇的弟弟是個遊手好閒的單身爸爸,有個兒子衛衛也不好好照顧,經常把他鎖在家裏自己出去玩。陳昇因爲感覺虧欠母親和弟弟,就對衛衛非常好,還跟弟弟商量讓衛衛跟着他生活。但弟弟並不領這個情,還揚言要把衛衛賣了。

陳昇當年的老大花和尚,因爲過世的兒子老是託夢讓他燒鐘錶,便在鎮遠做了鐘錶匠。花和尚也聽說陳昇弟弟揚言要把衛衛賣了,便把放暑假的衛衛接到了鎮遠。陳昇誤以爲弟弟把衛衛賣到了鎮遠,便要去鎮遠找衛衛。

小診所的另一名老太太醫生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有個當年的老情人叫林愛人,也在鎮遠。她聽說陳昇要去鎮遠,便讓他帶一些東西給這個老情人,一張照片、一盒磁帶和一件花襯衫。

第二部分,蕩麥的故事。這段故事主要就是通過那段42分鐘的長鏡頭呈現的。

陳昇先是來到了蕩麥,打了個摩的去找老醫生的舊情人,一個會唱山歌吹蘆笙的苗人。沒錯,這個開摩的的小夥子也叫衛衛。陳昇並沒有找到這個苗人,還得天黑前趕去鎮遠,就坐上了一個樂隊的順風車。這輛車可以把他帶到一個碼頭,那裏有去鎮遠的船。半路上,陳昇看見剛纔那個摩的小夥站在一個塑料桶裏,頭上也扣着一個塑料桶,摩托車也被推倒在路邊。原來是其他的摩的司機欺負他,還想搶他的望遠鏡。衛衛順手把望遠鏡遞給了陳昇。陳昇幫衛衛修好了不斷熄火的摩托車,順便讓他送自己去碼頭。

兩人先來到了一個依山傍水的小寨子,那個樂隊就是要在這裏演出。兩人吃碗粉,陳昇還要去裁縫店縫補掉了釦子的衣服。裁縫店裏的女孩叫洋洋,是衛衛的心上人。洋洋就要去凱里做導遊了,一直在很努力的背誦導遊詞。隔壁理髮店的女孩來找洋洋,一起去看樂隊演出。這個女孩跟陳昇死去的老婆長得一模一樣。陳昇換上了本來是老醫生給舊情人的花襯衫,去找理髮店女孩洗頭。洋洋一遍閒逛着一遍背誦導遊詞,沿着臺階走到河邊,坐上船去了對岸,還買了個小風車。摩的小夥衛衛追上來,洋洋對他愛搭不理的,兩人又沿着吊橋走回了對岸。此時陳昇正在理髮店洗頭,還用第三人稱給理髮店女孩講自己和老婆的故事。

陳昇、理髮店女孩、衛衛、洋洋都來看樂隊演出了,陳昇說要唱一首歌獻給理髮店女孩,就上前唱了個《小茉莉》。唱完之後,衛衛告訴陳昇得走了,要不然趕不上去凱里的船了。衛衛把剛纔順手做的一個小風車送給了洋洋,陳昇把本來是老醫生給舊情人的那盤磁帶送給了理髮店女孩。兩人騎摩托車離開了,衛衛告訴陳昇,他要把去凱里的火車相反方向的貨運列車上都畫上時鐘,那樣坐火車去凱里的洋洋在當兩輛列車相遇時,就能看到那些時鐘是在倒轉。還囑咐陳昇,讓他在兩個手臂上綁上木棍。這樣當野人從後面撲過來的時候,就可以拿手臂擋一下,不至於猝不及防。

第三部分,鎮遠的故事。

陳昇到了鎮遠,在一輛貼着“鐘錶修理”廣告的麪包車旁邊,見到了花和尚。花和尚說衛衛學校的手工課要買鈕釦,還說開學了就會把衛衛送回凱里,讓他不用擔心。陳昇把一把鈕釦扔進了花和尚的車裏,又用摩的小夥衛衛的望遠鏡看了看自己的小侄子衛衛,然後就離開了。陳昇也找到了老醫生舊情人的兒子,那位會唱山歌會吹蘆笙的苗人已經過世了。陳昇把花襯衫和照片交給了苗人兒子,至於那盤磁帶,他說在路上丟了。

陳昇坐在回凱里的火車上,當兩輛列車相遇時,出現了倒轉的時鐘。

我想絕大多數觀衆在看《路邊野餐》的過程中,都會注意到這幾個關鍵元素,詩/音樂/野人/時鐘/長鏡頭。在看完電影之後的第一時間,也會感覺到影片中的很多細節都充滿了設計感,也能體會到似乎是講了一些關於宿命論的東西。

影片中有很多首詩,都是導演畢贛自己寫的。這些讓觀衆懵懵懂懂的詩通過主人公陳昇的貴州方言念出來,恰如其分的配合了影片故事發生地亞熱帶黔東南那種陰鬱潮溼的氣候。本片的配樂是由侯孝賢的御用配樂林強在做完《聶隱娘》之後免費製作完成的,影片也選用了多首臺灣音樂,或許是因爲同樣來自亞熱帶氣候的地區,這些音樂用在影片中都非常合適,也讓影片呈現出一種跟侯孝賢的《南國,再見南國》非常相似的調調。

野人,這個帶有魔幻色彩的元素在影片中多次出現。第一次,街邊小店的酒鬼用野人來嚇唬小衛衛,說他會被野人抓走。第二次,陳昇躺在沙發上,收音機裏播放的是一則9年前的野人新聞,說的是有一起交通事故,肇事司機說是因爲從後視鏡裏看到後面有一隻野人,紅紅眼睛很嚇人,所以才撞了人。第三次,是廣播播報的實時新聞,就是前面講過的那個由野人引發的交通事故。第四次,是摩的司機衛衛囑咐即將離開蕩麥去鎮遠的陳昇要注意防範野人從背後襲擊,並讓他雙臂綁上木棍。關於野人要表達什麼,不妨聽聽導演自己的說法——

1、電影是非線性敘事,野人在新聞裏的播報和人物口中的敘述,都是一個時間的標記,便於觀衆感知電影裏各個段落的時間點。

2、你甚至可以將後面的42分鐘長鏡頭視爲野人的視角。因爲影片前面提到過野人會跟蹤人,這可以讓觀衆在體驗長鏡頭的時候有個心理依靠。

影片最重要的一個元素是各種無處不在的時鐘,以及影片中錯亂的時間概念。

陳昇的侄子小衛衛有個習慣就是在手臂上/牆上畫鐘錶,陳昇在蕩麥遇到的摩的司機大衛衛也在手臂上畫鐘錶。大衛衛還認爲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的心上人洋洋就不會去凱里了,因此要把去凱里相反方向的貨運車廂上都畫上時鐘。陳昇在影片最後也在火車上看到了對面相反方向火車上倒轉的時鐘。

影片的敘事本身就是打亂時間概念的,有很多倒敘和插敘。還有很多特別關鍵的細節,更是讓觀衆的時間概念進一步錯亂,甚至錯亂到懷疑這些事情的是不是真的發生過。比如關於野人導致車禍的新聞,第一次是廣播播報的一則9年前的新聞,第二次是一則實時的新聞。比如陳昇在蕩麥遇到的摩的小夥大衛衛,跟自己的侄子小衛衛有着一樣的愛好,這是長大了的衛衛嘛?比如陳昇遇到的理髮店女孩跟自己死去的妻子長得一模一樣,陳昇跟妻子的故事也是他用第三人稱跟這個女孩講出來的,他還把老醫生跟舊情人交往的一個有關手電筒的小細節跟這個女孩演繹了一遍。這些時間上的錯亂感讓發生在蕩麥的這段故事彷彿是發在一個平行的時空。這個時空是陳昇的未來,他見到了長大了的衛衛。這個時空是陳昇的過去,她見到了死去的妻子。觀衆在如果仔細想一下影片的整個故事,也會很容易懷疑發生在蕩麥的這段故事的真實性。並且,影片是通過一段長達42分鐘的長鏡頭來呈現這段故事的。跟隨式的主觀視角,就像夢境一樣,讓這段故事更加亦幻亦真。好像拿掉這一段,整個故事也成立。

影片中各種散發着導演才華的精巧設計,在故事細節和影像技巧方面都有。故事細節方面,除了前面提到的打亂時間概念的那些,還有諸如陳昇最後看小衛衛的那個望遠鏡就是大衛衛給他的,陳昇扔到花和尚車裏的鈕釦就是在洋洋的裁縫店裏拿的,等等。影響技巧方面,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個42分鐘的長鏡頭了。長鏡頭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物,觀衆見的多了,尤其是在作者電影中。著名影評人毛尖曾經很調侃的總結第六代導演的作品,其中一個特點就是“黑燈瞎火長鏡頭”。然而同樣是長鏡頭,差別還是相當大的。畢贛的這段42分鐘的長鏡頭,其牛逼之處顯然不是因爲長。首先是因爲在融入劇情、推進敘事和彰顯主題上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前面解釋過了,正是這段長鏡頭,才增加了這段故事亦幻亦真的感覺。其次是這段長鏡頭是立體化的,非常具有層次感。鏡頭並沒有固定的跟隨某個人,而是隨着這個小村寨的地形和劇情的進展不斷變化,並且導演也以一個酒館老闆的身份漏了一小臉。鏡頭在跟隨的時候也不是一味地跟,而是跟累了就抄近道兒。其中有一處讓人拍案叫絕的細節設計,本來鏡頭是一直跟着摩托車上的衛衛和陳昇的,忽然一轉進入了一個狹窄昏暗的小衚衕,從這邊出來之後,遠處的摩托車正載着兩人迎面而來。簡直是神來之筆!另外還有一處不得不提的影響技巧方面的精妙設計,是關於一次跨越時空的鏡頭轉場。陳昇帶着小弟找害死花和尚兒子的人理論,鏡頭離開人物拉低掃過地上的一灘水,當鏡頭再升起的時候,時空已經變了,已經是陳昇在同一個地方跟弟弟老歪發生推搡了。

本文至此,通過複述故事和解讀關鍵元素,基本上把“講了什麼故事”給說明白了,下面試着談談“表達什麼主題”。

影片開篇出現了《金剛經》中的一句話——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所謂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實際上只是我們在衆多限制條件下定義的一種描述時間的方式,就算是在最講究唯物主義的物理學中,關於何爲過去、何爲現在、何爲未來,也會因爲定義方式和觀察尺度的不同而不同。人生更是如此,就像時間一樣,不停的流逝,不停的變化,永遠把握不住。我們說一聲“未來”,就已經變成了“現在”,我們說一聲“現在”,就已經變成了“過去”,一切皆爲不可得。

這說的不就是影片主人公陳昇嘛!小時候被寄養在別人家,長達後誤入黑道,爲了替老大出頭而坐牢,出獄後妻子母親都死了,這是無法把握的過去。爲了彌補,想修復跟弟弟的關係,對小侄子非常好,但一切都是徒勞的,這是無法把握的現在。在尋找侄子的過程中,彷彿進入了平行時空,看到了屬於未來的大衛衛,看到了屬於過去的死去的妻子,亦幻亦真,無從把握。至於真正的未來,如果是可以把握的,那爲什麼片尾陳昇看到的是倒轉的時鐘呢?

《路邊野餐》,講的就是無法把握的人生。

以上內容是看完第一遍之後寫的。

看完第二遍,又發現了更多細節,更多精巧的設計。

比如從老醫生用的“凱里”牌縫紉機基本可以推斷出凱里也是當年三線建設的城市,老醫生就是當年支援三線建設的女知青,愛上了一個當地會吹蘆笙的苗族人,一段令人惋惜的愛情故事。

比如陳昇在凱里的時候給小衛衛開鎖,帶他出去吃粉,帶他去遊樂場開小火車,小衛衛在小火車上數數,1、2、3、4、5.......陳昇在蕩麥遇到被其他摩的司機欺負的大衛衛時,大衛衛站在桶裏,頭上也扣着桶,還是在數數,陳昇又幫大衛衛開了摩托車的鎖,兩人還是去吃粉。

解讀更多的細節,發現更多的精巧設計,當然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不過,我們跳出這些細節來看的話,我覺得影片有兩個最牛逼之處。

首先是創作者用各種精巧的設計跟觀衆保持了最合適的距離,即保證了作者性,又給了觀衆足夠大足夠容易的解讀空間。

其次是在電影主題上的創新,相對於以第六代作品爲代表的文藝片更多關注“大時代背景下的小人物”,本片關注的是“時間中的人”。時代元素被極度弱化,更多的關注人本身。我認爲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劇情簡介】:

在貴州黔東南神祕潮溼的亞熱帶鄉土,大霧瀰漫的凱裏市區診所裏,兩個醫生心事重重活得像幽靈。陳昇爲了母親的遺願,踏上火車尋找弟弟拋棄的孩子;而另一位孤獨的老女人託他帶一張照片、一件襯衫、一盒磁帶給病重的舊情人。去鎮遠縣城的路上,陳昇來到一個叫蕩麥的地方,那裏的時間不是線性的 ,人們的生活相互補充和消解。他似乎經歷了過去、現在和未來,重新思索了自己的生活。

最終,陳昇到了鎮遠,只是用望遠鏡遠遠地看了孩子。把老女人的信物給了她舊情人的兒子。一個人再次踏上火車。分不清這個世界是我的記憶,還是我是這世界的一個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