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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卷一百十六 列傳第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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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單兀典 石盞女魯歡 蒲察官奴 內族承立(一名慶山奴)

《金史》卷一百十六 列傳第五十四

徒單兀典,不知其所始,累官爲武勝軍節度使,駐鄧州。尋遷中京留守,知金昌府事,駐洛陽。鄧及洛陽兀典皆城之,且招亡命千人,號“熊虎軍”,以剽掠南鄙爲事。宋人亦時時報復,邊民爲之搔動。兀典資性深刻,而以大自居,好設耳目,凡諸將官屬下及民家細事,令親暱日報之,務爲不可欺。正大間,以兵部尚書權參知政事,行省事于徐州。自恃得君,論議之際,不少假貸。同列皆畏之。

天興元年正月,朝廷聞大兵入饒風,移兀典行省閿鄉,以備潼關。徒單百家爲關陝總帥,便宜行事。百家馳入陝,榜州民雲:“淮南透漏軍馬,慮其道由潼關,勢不能守,縣鎮遷入大城,糧斛輜重聚之陝州,近山者入山寨避兵。”會阿里合傳旨召兀典入援,兀典遂與潼關總帥納合合閏、秦藍總帥都點檢完顏重喜、安平都尉苗秀、蕩寇都尉術甲某、振武都尉張翼及虎威、鷹揚、葭州劉趙二帥,軍十有一萬、騎五千,盡撒秦藍諸隘之備。從虢入陝。同、華、閿鄉一帶軍糧數十萬斛,備關船二百餘艘,皆順流東下。俄聞大兵近,糧皆不及載,船悉空下。復盡起州民,連靈寶、硤石倉粟,遊騎至,殺掠不勝計。又遣陝州觀察副使兼規措轉運副使抹捻速也以船八十往運潼關、閿鄉糧,行及靈寶北河夾灘。義軍張信、侯三集壯士三百餘,保老幼,立水柵。北將忽魯罕只乘淺攻之不能克,遇速也船至即降,大兵得此船遂破侯、張,殺戮殆盡。

是時陝州同知內族探春願從行省徵進,兀典授以帥職,聽招在城民充軍。探春厚擬官賞。數日無一人,乃以兀典命招之,得壯士八百。宣差趙三三名偉,亦依探春招募,偉人所知識,不二日得軍八百餘,號“破敵軍”。兀典忌偉得衆,欲挾詐坑之。完顏素蘭時爲同華安撫使,力諫乃止。尋以偉權興寶軍節度使,兼行元帥府事,領軍三百,屯金雞堡。大兵即知潼關焚棄,長驅至陝。賀都喜不待命出城迎戰,馬蹶幾爲所獲,兀典易以一馬,遂下令不復令一人出,大兵亦去。自此潼關諸渡船筏俱盡,偉亦無船可渡矣。

初,兀典發閿鄉,拜天,賞軍,人白金三兩,將校有差。州之庫藏,軍資器械,爲之一空。期日進發,已而不行,日造銀器及兵幕牌印,陝州及鹽司牌亦奪取之。又欲卻州民財物以資軍,素蘭諫之而止。二月戊午,乃行。有李先生者諫曰:“方今大兵俱在河南,河北空虛,相公可先取衛州,出其不意。彼知我軍在北,必分兵北渡,京師即得少寬,相公入援亦易爲矣。”兀典大怒,以爲泄軍機,斬之於市,遂行。軍士各以老幼自隨。州中亦有關中、河中遷避商賈老幼,亦倚兵力從行,婦女皆嫁士卒,軍中亦有強娶奪者。是日,軍出兩東門及南門,不遵洛陽路,乃由州西南徑入大山冰雪中。葭州劉、趙兩帥即日叛去,大兵以數百騎遙躡其後。明日,張翼軍叛往朱陽,入鹿盧關,大兵追及降之。山路積雪,晝日凍釋,泥淖及脛,隨軍婦女棄擲幼稚,哀號盈路。軍至鐵嶺,大兵潛召洛陽大軍從西三縣過盧氏,所至燒官民廬舍積聚,慮爲金軍所據,又反守鐵嶺,以斷歸路。金兵知必死,皆有鬥志,然已數日不食,行二百里許,困憊不支,頗亦散走。於是完顏重喜先降,大軍斬於馬前。鄭倜劫苗英降,英不從,殺之,攜其首以降,於是士卒大潰。兀典、合閏提數十騎走山間,追騎禽得,皆殺之。先是,兀典嘗爲鄧州節度使,世襲謀克黃摑三合時爲宣差都總領,與兀典親厚,故決計入鄧。是役也,安平、蕩寇、鷹揚、振威諸都尉,及西安、金雞等軍,脫走者百才一二。

二月,素蘭竄歸,有報徒單百家言“行省至”,百家欲出迎,父老遮馬前哀訴雲:“行省復來,吾州碎矣,願無出迎。”百家曉之曰:“前日兀典,欲劫此州,爲素蘭力勸而止,此行省非兀典,乃素蘭也。”父老乃聽百家出城。陝州自軍出。日有逃還者,百家皆撫納之,所得及萬人。百家又募收所棄甲仗。若獲二副,即以一與之,其一官出直買之,由是軍稍振。

五月,總帥副點檢顏盞領軍復立商州總帥。華州人王某立虢州,權刺史。七月,制旨召百家入援,以權西安軍節度使、行元帥事阿不罕奴十剌爲金安軍節度使、關陝總帥。

九月,鞏昌知府元帥完顏忽斜虎入陝州,詔拜參知政事,行尚書省事。以河中總帥府經歷李獻能充左右司員外郎。獻能字欽叔,貞祐三年進士。復立山寨,安撫軍民。十月朔,制旨召忽斜虎赴南陽留山寺,以阿不罕奴十剌權參知政事,行省。

時趙偉爲河解元帥,屯金雞堡,軍務隸陝省,行省月給糧以贍其軍。明年五月,麥熟,省劄令偉計置兵食,權罷月給。十月,偉軍食又盡,屢白陝省,雲無糧可給,偉私謂其軍言:“我與李員外郎有隙,坐視我軍飢餓,不爲存恤。”於是自往永寧勸喻,偉頗爲小民所信,往往獻糧,或導其發藏。南縣把隘軍提控以偉橫恣言於行省,行省遣趙提控者權元帥,守永寧元村寨,偉還金雞。

十一月冬至,大兵已攻破元村寨,偉攻解州不能下,於是密遣總領王茂軍士三十人入陝州。匿菜圃中凡三四日,乘夜,王茂殺北城邏卒,舉號召偉軍八百渡河,入城劫殺阿不罕奴十剌、李獻能、提控蒲鮮某、總領來道安,因誣奏:“奴十剌等欲反,臣誅之矣。”朝廷知其冤而莫敢詰,就授偉元帥左監軍,兼西安軍節度使,行總帥府事。食盡。括粟,粟又盡,以明年三月降大兵。或謂偉軍餉不繼,以劫掠自資,一日詣李獻能,獻能靳之,曰:“從宜破敵不易。”由是憾之。乃乘奴十剌宴飲不設備,選死士二十八人,夜由後河灘逾城而上,取餅爐碎石擲屋瓦門扇爲箭鏃聲。州人疑叛軍多,不敢動,遂開門納軍。殺行省以下官屬二十一人,獻能最爲所恨,故被害尤酷。

偉之變,絳州錄事張升字進之,大同人,戶工部令史出身,曾爲漁陽簿,遷絳州錄事,謂知識者曰:“我本小人,受國家官祿,今日國家遭不幸,我不能從反賊。”言訖,赴水死,岸上數百人皆嗟惜之。

及徒單百家鄭西之敗,單騎間道數百里入京。爲上言兀典等鐵嶺敗狀。於是籍重喜、合閏、兀典家貲,暴兀典爲罪首,榜通衢雲。

石盞女魯歡,本名十六。興定三年,以河南路統軍使爲元帥右都監,行平涼元帥府事。先是,陝西行省胥鼎言:“平涼控制西垂,實爲要地。都監女奚烈古裏間材識凡庸,不閒軍務,且以入粟補官,遂得升用,握重兵,當方面,豈能服衆。防秋在邇,宜選才謀、有宿望、善將兵者代之。”故以命女魯歡。

十一月,女魯歡上言:“鎮戎赤溝川,東西四十里,地無險阻,當夏人往來之衝,比屢侵突,金兵常不得利。明年春,當城鎮戎,彼必出兵來撓。乞於二三月間徵傍郡兵,聲言防護,且令鄜、鞏各屯兵境上示進伐之勢,以制其肘。臣領平涼之衆,由鎮戎而入,攻其心腹。彼自救之不暇,安能及我。如此則鎮戎可城,而彼亦不敢來犯。又所在官軍多河北、山西失業之人,其家屬仰給縣官,每患不足。鎮戎土壤肥沃,又且平衍,臣裨將所統幾八千人,每以遷徙不常爲病。若授以荒田,使耕且戰,則可以御備一方,縣官省費而食亦足矣。其餘邊郡亦宜一體措置。”上嘉納焉。遷昌武軍節度使。

元光二年九月,又言:“商洛重地,西控秦陝,東接河南,軍務繁密,宜選才幹之士爲防禦使、攝帥職以鎮之。又舊來諸隘守禦之官,並從帥府闢置,其所闢者,多其親暱,殖產營私,專事漁獵,及當代去,又復保留,此最害之甚者。宜令樞府選舉,以革其弊。又州之戍兵艱於饋運,亦合依上屯田,以免轉輸之費。”又言:“每年防秋,諸隘守者不過數十人,餘衆盡屯保安、石門、大荊、洛南以爲應援,中間相距遠至百里,倉猝豈能徵集。宜近隘築營。徙見兵居之,以待緩急。又南邊所設巡檢十員,兵率千人,此乃平時以詰奸細者,已有大軍。宜悉罷去。”朝廷略施行之。

正大九年二月,以行樞密院事守歸德。乙丑,大元將忒木泬率真定、信安、大名、東平、益都諸軍來攻。是日,無雲而雷,有以《神武祕略》佔之者,曰“其城無害”,人心稍安。適慶山奴潰軍亦至,城中得之,頗有鬥志。己巳,提控張定夜出斫營,發數炮而還。定平日好談兵,女魯歡令自募一軍,使爲提控,小試而勝,上下遂恃以爲可用。初患炮少,欲以泥或磚爲之,議者恐爲敵所輕,不復用。父老有言北門之西一菜圃中時得古炮,雲是唐張巡所埋,掘之,得五千有奇,上有刻字或“大吉”字者。大兵晝夜攻城,駐營於南城外,其地勢稍高。相傳是安祿山將尹子奇於此攻巡、遠,得睢陽。時經歷冀禹錫及官屬王璧、李琦、傅瑜極力守禦,城得不拔。

方大兵圍城,決鳳池大橋水以護城。都水官言,去歲河決敖遊堌時,會以水平量之,其地與城中龍興塔平,果決此口,則無城矣。及大兵至,不得已遣招撫陳貴往決之,纔出門,爲遊騎所鈔,無一返者。三月壬午朔,攻城不能下,大軍中有獻決河之策者,主將從之。河既決,水從西北而下,至城西南,入故濉水道,城反以水爲固。求獻策者欲殺之,而不知所在。四月,以女魯歡爲總帥,佩金虎符。罷司農司,以其官蒲察世達爲集慶軍節度使、行六部侍郎。溫特罕道僧歸德府同知,李無黨府判。五月,圍城稍緩,頗遷民出城就食。

十二月,哀宗次黃陵岡,遣奉職術甲搭失不、奉職權奉御粘合斜烈來歸德徵糧。女魯歡遣侍郎世達,治中王元慶權郎中,儀封從宜完顏胡土權元帥,護送載糧千五百石。是月晦二更發船。二年正月,達蒲城東二十里。六軍給糧盡,因留船不聽歸,且命張布爲幄,上遂用此舟以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