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談研究《論語》：有的字，我一看就暈菜

論老子、談莊子、品孔子，著名作家王蒙在和古代先賢的精神交往中樂此不疲。繼《老子的幫助》《莊子的奔騰》之後，王蒙昨天攜新書《天下歸仁：王蒙說〈論語〉》面見讀者，暢談他八十載的人生歷練和對《論語》的再思考。

王蒙

一上來，王蒙沒以高姿態示人。他首先表明，自己對《論語》原文的解釋，都是學人家的，“我更願意琢磨研究《論語》的道理，爲什麼那裏面的道理對中國人那麼重要?”王蒙認爲，《論語》從人的孝悌出發，發展人的德行，並用一種道德理想主義和文化理想主義來優化人心，使這個社會得到某些幫助，使人們解除某些痛苦。

“我們當代人，生活在一個快節奏時代，對孔子標榜的好古、敬天、祭祖、盡孝，接受起來有某些困惑與距離感。”王蒙說，“但如果靜下心來想想，孔子的好古，表達的是對先人文化積澱的珍惜，是對人之已有的經驗教訓的正視，是對一得之見、一己之私、一時之靈感的預警。”

在說《論語》的過程中，王蒙是耍了聰明的。他絕不糾結於那些具體的字，“有的字，我一看就暈菜，那些方面都是我的弱點，我是瞅着誰的'解釋順眼我就用誰的。”而他瞅着順眼的專著包括劉寶楠著《論語正義》、李澤厚著《論語今讀》以及李零所著的《喪家狗：我讀〈論語〉》、楊伯峻譯註的《論語譯註》等。在專家看來，這些專著的選擇恰恰非常精準。

說《論語》，王蒙有自己的獨創之舉。他甚至希望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我是試着按義理與內容，而不是按原有次序結構給《論語》逐條梳辮子。”他這本新書打破了《論語》原有段落的排列，重新編輯組合，根據其內容重新劃分結構，分別予以綜合評述，“這樣或許有助於讀者更系統地理解孔學精華。”

加上這一本，王蒙已多次通過新書來重新思考傳統文化，而他的心得是：“中國人這麼多，一呼百應，吠影吠聲，各種熱潮極易煽起，但也容易出現簡單化、片面化、淺薄化、皮相化、浮躁化、表演化，以無知秀善良，以偏激秀熱情，以強詞奪理示掌聲的現象，在提倡弘揚傳統文化的時候，應避免出現一些不好的傾向。”

對王蒙再論《論語》，在場學者們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錢文忠認爲，儘管《論語》是經典，但實際上後人對它的研究並不夠，“它需要很多人去研究和思考，這是因爲它其實非常難解，就連文本都沒有達成共識，而且即便是權威版本，也可能會有錯解。”他認爲，王蒙根據自己獨特的人生經驗，對《論語》有新解，“他的思考別開生面，值得關注和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