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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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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尋妻


王家鎮有個鐵匠,他三歲那年,得了小兒麻痹症,右腿有點瘸,人們都叫他單師傅。他打出的鋤頭、鐮刀、菜刀、鐵鍬、各種日常用具,在同行中堪稱一流。單師傅三十二歲那年,才取了個川籍老婆叫夏菊花,生了兒子叫牛兒。
那年秋天的九月初八,也正是王家鎮的逢場日,街上是人多擁擠。菊花她上街去買點糧食,在選點鄉貨。到了下午四點鐘了,逢場的人都散了場,單師傅還不見菊花回來,覺得不對勁,就丟下了手中的活兒,喊來母親帶着牛兒看着鐵鋪,就去找菊花。
單師傅找菊花,他跑了上街,跑下街;找了前街,找后街。訪街坊、問鄰友,大夥兒都搖着腦袋,都說沒有看到菊花,而且連一點蹤跡也沒有。
菊花這一失蹤,單師傅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他哪顧得上幹活兒,叫着叔爺伯父們到附近的通順河岸搜尋,也沒有看到衣服和鞋子啊!大家都一連找了好幾天,仍然沒有發現菊花的影子。單師傅氣的直跺腳,整天拉着一個長臉,心想:“這菊花八九不離十,肯定是人販子拐走了。”
單師傅一把鼻涕一把淚,跑到派出所報了案,警察開着車到處找,兩個月過去了,菊花還是杳無音信。
這些日子來,單師傅是不思茶飯,夜不能寐,心裏是想的是菊花。他背起了個背囊,託咐叔爺伯父們照顧好母親和牛兒,他要出家去找菊花,找遍全中國,哪怕頭髮變白了,也要找到菊花。
單師傅到了車站,他回想起了以前看的電視新聞,曾報道過天門市的一名考上東北某大學的女學生,在赴學的途中,被人販子矇騙到鄭州下車後,用一輛帆布小蓬車,拉到了一窮山僻壤的地方,賣給了一個鄉村的老光棍……這時的單師傅不禁毫毛一樹,猶豫了片刻,他憑着自己的悟性,坐上了往北方的火車,來到了河南的一個僻壤的小鎮。
單師傅到小鎮上住了下來,找到了一份飯館洗碗的工作。菊花的身影總是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白天黑夜從來沒安穩過,他在休息的時間,就到小鎮上轉着打聽消息。
說來也怪,這個僻壤的小鎮,除了每天只有到市裏的兩趟班車外,而那些帆布小蓬車十分活躍,來來往往,就坐五、六個人而已,好像神神祕祕的,甚至到深夜都有。
有一天的晚上,單師傅感冒了,找到了一宏大社區診所。醫生看了一下單師傅的舌苔,拿來溫度計放進了他的腋窩,叫他稍等片刻。
這時從後面傳來說話聲,單師傅轉了一下腦袋,有幾個女人坐在條椅上,手裏拿着藥,其中一位胖姐小聲地說:“剛纔又來了兩個帆布小蓬車,一個裝了四個女人,一個裝了三個小孩,說是人家給了定金,賣到鄉下去的,這些人都是黑心爛肝的。在三個月前,聽我家小舅說,我們那個莊的李老漢,買了個四川姑娘,大約二十六歲,長的蠻好看,聽李老漢喊的菊……菊什麼姑娘的,說花了一萬五千塊。李老漢把姑娘似寶貝,關到屋裏,屋前屋後的門,都是用粗鐵鏈鎖的,連外面的院牆大門,也換成鐵的。”胖姐抿了抿嘴,然後用胳膊把她們拐了一下,好像怕惹事的樣子,就各自走出了門。
單師傅低着腦袋,默默地聽着。看到她們出去了,就拔出溫度計追了出去,哪曉得這幾個女人,像神仙般的不見影了。“哼,哎呀!我怎麼這麼笨呢?”單師傅擡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氣的直跺腳。
他回到住處,是夜不能寐,心想:“那個胖姐說的就是菊花,就是菊花,錯不了,我的了耳朵沒聽錯!雖然沒有追到她們,我明天一定找到她們問個詳細。”
第二天,單師傅轉市場,跑小區,穿大街,走小巷,也沒有找到。後來只好跑到診所問那位醫生,他說:“她們幾位只是拿了點外用藥,沒有開處方的,我也不認識。”單師傅走了出來,是一副陰沉的臉,就像落了魂似的。
過了兩天,單師傅的心也放寬了,心想:“好的是知道了菊花的下落,有了目標可以慢慢地尋找,來到這裏來,這也算是老天爺指的路。”
後來,單師傅不上班了,在小鎮上租了個鋪面,開一鐵匠鋪。在這裏打鐵,就能夠接觸到的人,特別是那些鄉下的人。
不久,單師傅的鐵匠鋪開業了,他打電話老家,請來了一個徒弟,他製作的鋤頭、鐮刀、菜刀、鐵鍬、日常用具,深受當地人的歡迎,僅幾個月時間就一舉成名,大夥兒都叫他單鐵匠。
單鐵匠出名後,他收了兩個徒弟,鄉下人都喜歡幫襯他,就漸漸地和當地人熟了起來,好像在家鄉一樣。
“請問,哪位是單鐵匠?”一位胖姐進鐵鋪問道。
這時的單鐵匠眼睛一亮,一眼就認出了胖姐,驚喜地說:“大姐,我就是單鐵匠,您……您……您需要什麼?”
“我的鄰居說,這裏有個外地人的鐵鋪,大夥兒都叫他單鐵匠,他打出的刀具非常好用,我就找來了,想讓您給我定打一把菜刀,怎麼樣?”
單鐵匠的眼睛直盯住胖姐,拖來一把竹椅,用毛巾擦了一下,說:“大姐,這邊沒有灰塵,請坐!我拿個樣品來,您看看!我選最上等的鋼跟您定打一把,包您好用!”
“單鐵匠,不用客氣!那就謝謝您了!我給定金您。”
“不用定金,您明天來拿就是了。”單鐵匠說着眼淚涮涮地往下流。
胖姐起身要走,看到單鐵匠流淚一愣,估計他是心中有事,就隨口問道:“單鐵匠,您在這裏有難事的話,說出來,我幫的到就幫,應該是沒問題的,我老公他在派出所。我姓吳,叫我小吳就是了。”
“那好,吳大姐,我真的有事想跟您說。”
“單鐵匠,請講無妨!”
“我是湖北人,我的老婆被人販子拐賣了,我憑着自己的悟性,追到了你們河南這個小鎮上的。四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去宏大社區診所看病,有幾個女人坐在條椅上,您很小聲地說:‘在三個月前,聽我的小舅說,我們那個莊上的李老漢,買了個四川姑娘,大約二十六歲,長的蠻好看,聽李老漢喊的菊……菊什麼姑娘的……’您說的這個姑娘就是我的老婆,你們幾位大姐走出大門後,我拔掉溫度計追了出去,想問個水落石出,可就是沒有找到你們。後來,我在鎮上開了個鐵匠鋪,就是想接觸很多的人,來搜尋我老婆菊花的線索。今天又遇上了您吳大姐,這真是天意啊!是我單鐵匠的福!”
“哦,原來如此,您是一個好男人啊!單鐵匠,我來天回孃家一趟,幫您暗中打聽,我在告訴您!”
這一天,吳大姐打電話,將單鐵匠約到了一個小粉店,說:“單鐵匠,姑娘是湖北人,老籍是四川雲陽,叫夏菊花,今年三十歲,身高1.61米左右,微胖。她給李老漢生了一女兒,有三歲多了,李老漢還是不讓她出門,院牆的鐵門還是掛着一把大鎖。您給的姑娘照片,我叫人暗中過細地對照了一下,就是她。”
“對,沒錯,她就是我的老婆,我們有個兒子叫牛兒。吳大姐,辛苦您了!您是我的恩人!來天我請您全家吃飯!”
“不客氣,祝您夫妻早日團聚!全家幸福!”
單鐵匠拿着身份證、戶口簿、結婚證,來到了當地派出所報了案。
三天後,單鐵匠在派出所見到了夏菊花,他們倆人擁抱,哭的淚水成河……警察爲了安全起見,用警車把他們送上了回家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