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的兩場春雪散文

俗語說的好“幹冬溼年”，這話一點不假。

一

經過一場漫長的等待，新春過後的第一場瑞雪在丁酉年正月十一日才翩然而至，前幾日我在微博上所說的瑞雪就像托塔天王的妻子懷哪吒，遲遲不肯降生。昨天這個哪吒三太子終於姍姍遲來了，降生到了去年幾乎一冬無雪的故鄉。

從昨天早晨，零星的雪花悠遊地飄落，如往日慢節奏的生活，不徐不急，心裏暗暗悲觀，莫非它又要像《西遊記》中鳳仙郡的第一場雨，雷聲都來了雨點太小了，灑溼了地皮，一會便又云開見日出了。鳳仙郡的國王盛怒之下推倒了玉帝老兒的供奉，導致玉帝龍顏盛怒，賜鳳仙郡三年無雨的懲罰。我們郡縣的父母官並沒有對玉帝大不敬，老天爺該不會戲弄故鄉黎庶吧！

看來玉帝並未降下怨怒，下午時分，雪落得由徐至疾，由飄至下，如鹽粒般，如柳絮般的雪花便紛紛揚揚，直至向晚，樹上便銀裝素裹了。

古人說，“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去冬僅有的一次小雪，是在小雪節氣降臨的，再以後的幾十天裏，片雪未至，大概沒有了的三層被之覆蓋，鄉人枕着饅頭睡的`美夢泡湯了。但初春的這場瑞雪又讓鄉民們重又新生夢想。不枕饅頭，起碼能枕個小蒸饃嗎！就是這樣的願望也讓鄉民們心裏頭美滋滋的。“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這場春雪還並不遲，它沒有與春花並舞，它灑下的漫天飛花好像是在邀請春天的百花參加花的典禮，它提前打前哨而來，等到春天的花神降臨人間，它便優雅地退居幕後，讓位於那百般紅紫鬥芳菲的、紅紫爛漫的花仙子們。

抑或它會化做一樹樹雪白的梨花，溫潤潔白，與春花爭妍也未可知。

雪花的快樂在於它能給萬物帶來生機和活力；雪花的快樂在於它能由潔白的花瓣化爲一抔春陽照射下的污雪融入泥土，給花草樹木們送去水分和養料。

立春過後，你已經不再是季侯的主角，但是你依然惦念着大地，這步履有些遲滯而又讓人欣喜念想的春雪啊！願你今冬能早臨人間，讓鄉人們來年真的能枕上饅頭，美滋滋地暢想未來。

二

丁酉年的第二場春雪竟是這樣在人們的出乎意料中粉墨登場的。因爲昨日黃昏的電閃雷鳴送來的居然是春雪的訊息。按老輩人的說法，驚蟄到來時，始有春雷驚動蟄蟲，沒承想雨水節氣剛過幾天，春雷提前響震還是讓人感覺到了今春的非同尋常。

農曆新正廿二日，是雨水節氣，這一日春風和煦、春陽明媚，何有春雨潤枝條的跡象，於是感慨：“今日雨水節氣，和風依舊日麗，不知今後幾日，可有雨水光臨？”沒承想這樣過分暖和的天氣居然讓瑞雪再次蒞臨大地。好天氣持續了兩日，昨天一股刺骨的、帶有冬日餘威的風，讓人再次領教了什麼是春寒料峭，什麼是春天裏的冬日。這風送達了寒流的意旨，於是乎一場春雪不期而至。

傍晚七八時光景，如鹽粒般的雪緩緩飄臨，不一會便出現短暫的閃電與春雷，繼而雪花由小變大，由零星緩慢轉而紛紛揚揚灑落。不到一個時辰，屋瓦上，樹幹上便鋪上了、掛滿了碎瓊亂玉般的雪。在燈光的輝映下反射出慘白的光芒。

街道上，那一路白雪被來來往往的車輪瘋狂碾壓，把那些瓊花美玉鍛軋成一灘灘污濁的雪水混合物。這春日的瑞雪來得快融化得也快，一邊紛紛揚揚灑落一邊零落成泥。

雪非春日之常客，它只是偶然降落在早春之大地，讓剛剛脫掉厚重冬衣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尤感不爽，左等右盼，春天終於來了，捂了一冬剛突顯線條的明媚鮮妍們，面對春雪又至重又穿上了藏之箱篋的羽絨毛妮大衣，讓美眉們怎能不懊惱呢！

不管你對春雪怨也罷，惱也罷，她還是羞羞答答地來了，這恐怕是今春與大地母親作最後一次的依依惜別吧。

韓愈有詩云：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前作飛花。春雪喲，大膽一點，趁着春天的花神們尚未登場，何不瀟瀟灑灑人間再走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