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風光散文
沿着嘉陵江逆流而上，船在兩岸青山中吃力地穿梭前行，這正是觀看山川景色的大好時機。
嘉陵江的源頭髮源於陝西鳳縣秦嶺的嘉陵谷，故以嘉陵谷命名，以便人們記住源頭，就像喝水不忘開井人一樣。
但此江絕大部分流經四川，從川北的第一城市，武則天的故鄉——廣元進入，爾後南北貫通至重慶匯入長江，全長1119公里。因而有着獨特的四川風貌，便有人稱它爲川江。
平時遙望，它不像灕江那麼寧靜秀雅；也不像長江那麼波瀾壯闊；更不像烏江那麼洶涌澎湃；卻像一條溫順的大溪，從山坳中潺潺地向北宛延而去，許多地方的河牀比水面還寬。那清澈的江水在夕陽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真像是滿江盡帶黃金甲。
夏季的傍晚，有人來沙灘上納涼；有人到沙灘邊垂釣；有人在江中戲水後上來玩耍；還有許多忙碌在沙灘上的挖金人。
冬季的河牀更寬闊，凜冽的寒風使沙灘蕭條得出奇。除了靜靜流淌的江水，似乎沒人願來這裏喝西北風。
春秋的傍晚，會有許多人來沙灘上漫步，其中也有尋找奇石怪卵的。
尋石不光靠運氣，還要具備深厚的藝術素養，才能發現常人難以找到的精品。正如羅丹所說：“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對美的發現。”
連綿不斷的沙灘，似乎有取不完的金子；尋不盡的奇石怪卵；還有許多鮮爲人知的沙灘文化。只要願意發掘，沿着歷史的軌跡尋去，一定能夠發現許多淒涼的和悲壯的變遷。正如佛教《華嚴經》中說的那樣：“一粒沙中盡顯大千世界。”何況是這連綿不斷的沙灘？
這兒儘管沒有海灘上的浪漫氣氛，但卻有着遠古那種神祕的韻味。只要置身沙灘中，看看清澈的江水，望望兩岸的青山，你就會覺得，順着江水往上走，或許會走進桃花源似的神祕境地。
山洪襲來時，嘉陵江再不那麼溫順。洶涌澎湃的氣勢趕得上烏江；波瀾壯闊的場面不亞於長江；渾濁氾濫的'洪水匹敵於黃河。
寬闊的河牀被山洪吞沒了；兩岸的青山被雲霧籠罩着，此時如果有膽量乘船激流而下，真會體驗到“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平時，逆流而上的船如牛負重，遇到激流灘頭更是舉步唯艱。這時，船工們便身背纖繩，吆喝着川江號子，一步一探頭地往上拉。那雄壯悠揚的號子聲能將人帶進古老的夢境；那堅定的纖步給人戰勝逆境的力量；船頭迸激起的浪花令人心潮澎湃。
激流灘過，又進入一段寧靜水面，遠處傳來了有節奏的，清脆的叮咚聲，那聲音在山谷中迴旋，在水面上盪漾，給人一股清心的感覺。細細聽來，才辨出那是開採石頭的鋼釺打擊聲。再往前走，打擊的叮咚聲更加清晰，並能遠遠望見半山腰中的開採人。
我想，這兒除了有常見的石頭，一定還有珍稀礦石，如花崗石、金鋼石、大理石之類的。古老的江水肯定能造化出許多奇珍異寶，因爲水生萬物，沒有水，連生命都不存在，地球將會死氣沉沉。
兩岸青山上零星地分佈着一些人家，看到此景，“白雲深處有人家”的詩句便會飄然而至。不僅使我想起了老子描寫的田園式的生活：“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人至老死不相往來。”
順江而下，會時不時地看到一個個渡口。由於經濟的滯後，渡口採用的是船渡方式。國家級渡口是鐵駁船；民辦渡口是木船；私人渡口是小舟。不管那種渡口，一遇洪水就得停渡，不然洶涌滔天的山洪能把鐵駁衝出百里之外，木船和小舟衝個粉身碎骨。
山洪過後，水面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空閒時，徘徊於古渡頭，看看揹着背兜的農民；頭扎包巾的山民；專注垂釣的閒者；往來江中的小舟，你會頓時覺得時光倒流了上百年，恍惚自己生活在古時的某個朝代。
特別是月色下乘着小舟，盪漾在寧靜清澈的江面上，詩情畫意別提多帶勁。我即興作了四首詩來概括此種情景：
《陵江古渡》
一槳劃破水面鏡，旭日映紅船中帆，
陵江春色來天地，渡口雲雨易古今。
《漁歸》
日夕收釣歸，晚霞映翡翠。
笑行古渡頭，皓月水中輝。
《古渡夕景》
日落西山後，行人古渡頭，
晚風輕拂面，江中一小舟。
《江中邀月》
江中一葉舟，載我月波頭。
邀月成三人，酒乾落杯中。
山依着水，水抱着山。行駛在嘉陵江上，時時都會感到山窮水盡疑無路，而一旦轉過山腳卻又是柳暗花明別樣天了。
有些山像是給水劈開那麼陡峭、險峻，難怪李白會有“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的詩句。詩中的天門，雖然不在四川，但詩中表現出來的氣魄和胸襟，絕對是李白遊四川的獲益。
如果有幸，你到安徽蕪湖市去看一看天門山現場，就會大失所望，那裏只有兩個土丘隔江相對，根本沒有劈開的跡象，所以“中斷”和“開”兩辭豈不是假借而來嗎？
那條江屬長江，因爲流經古代楚地，所以古代稱爲“楚江”。平原地區的江水，正常情況下，平靜如止水。一點氣勢都沒有。
李白與杜甫都十分喜歡四川，源於四川的風光確實是養育詩人的好地方。一個詩人，如果不到四川看一看，他的詩就不會有李白那種鬼斧神功的氣魄，也不會有空曠蒼勁的靈性。
如果到嘉陵江一遊，只要不帶銅臭心，你必定會得到“山中歲月不覺老，神仙到此亦忘返。”的樂趣。
嘉陵江的水無窮無盡地流去；川江號子也會世世代代地吼下去。自從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大自然便造就了這奇山秀水。隨着滄桑的變遷，嘉陵江的面貌將會怎樣？我不得而知！
但我堅信——它會更奇特、更俊美、更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