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前的路散文

家門前有一條路，橫貫南北，穿過兩個村子，一直伸到公路邊。

路說寬也不寬，剛好夠兩輛拖拉機並排開。農村裏，路當然是土路。水泥路、瀝青路只有城裏纔有。鄉里人祖祖輩輩兩腳泥，也沒有誰指望啥水泥路。北方的天氣，就是風大。一起風，路上的塵土、紙屑、爛塑料袋，還有長長短短的柴草渣渣就一起飛上天。路邊人家院裏，就有掃不完的垃圾。

路上的車一年比一年多。摩托車、拖拉機、三輪車、農用車，一個比一個快。車在前頭跑，土在後頭追。遠看就是一條土龍。路上的人不靠右行。他們永遠走在上風頭。不然車一過肯定是一身一到雨天，路上的`大坑小窖全是水。啥車都不敢開快。就是自行車也得緩着勁走。爲啥？怕給路邊的人濺一身泥水。人有老少，事有大小，但忙着掙錢都一樣。誰有心思在路上跟人說理罵仗？所以，雨天裏大車小車一見有人就慢，看見沒人就瘋跑。說瘋跑也快不了多少。路上大坑小窖的，不知道陷過多少車輪子。土路一見雨，就和成了稀泥。車陷進去，不費點力氣根本弄不出來。別的車只得小心翼翼地繞着走，弄不好就堵成一堆。

鄉里人的日子，就在這路上一天一天走過。

前年，有人說這路國家撥錢給修，要鋪上水泥。這事跟長了腳一樣，沒幾天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了。修路成了晌午、晚上村民吃飯時的話題中心。“水泥路！好麼！晴天沒土，雨天沒水，怕是衣服都要少洗幾回。”男人女人一聽都哈哈地笑。

施工隊說來就來。先起路基，把個老路翻了個底朝天。壓路機轟轟轟地壓過去，雞蛋大的石頭鋪一層又轟轟轟的一陣。最後才倒水泥漿。說慢也慢，說快也快。一兩個月路修好了！家家戶戶的二層半，連着這水泥路，走着心裏那暢快，就想吼兩句秦腔！

晌午、晚上的話題中心變了，不說路，說國家發展。鄉里人不比城裏人知道的少。新聞聯播天天看着哩。沒過幾天，大大小小都知道，國家要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聽說鄰村都有動靜了，忙着栽樹，裝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