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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蔬菜情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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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家人坐在餐館裏準備吃飯,看着一道道靜美的涼菜瞬間擺滿了餐桌,還有我小時候最常見的白菜、灰灰菜和薺菜也上了餐桌。那一刻,我彷彿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些與菜相關的歲月。

依稀蔬菜情的散文

記得小時候,因爲家裏貧窮,總是吃不到新鮮的蔬菜,父親總是每年初春歲月買回來許多菜籽,如白菜、蘿蔔、蒜苗、菠菜等。初夏時又買來茄子和黃瓜、西紅柿的秧苗。這樣一年的光景幾乎都是有菜吃。也許是因爲經常吃這幾類菜,對於這些菜我總是有種莫名的喜歡吧。雖然我們村裏人常說“水煮白菜一鍋湯,什麼營養也沒有”。是吧,在青黃不接時節,家裏經常是一鍋白麪條,如果能看見幾個綠菜葉子也算是幸運。直到上初中,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端起母親已經舀好的麪條,稀里嘩啦幾口下肚。就這樣在沒有蔬菜的歲月裏也過了一天又一天。所以直到現在我就不大喜歡麪食。畢竟是陝西人,所謂種類繁多,風味不同的麪食已經是老陝人的主食了。可是我很例外,現在參見了工作。我幾乎一個月都可以不吃麪,特別是放暑假了,我近四十天都不食麪,和我在一起的人,都知道我這個嗜好,與其說愛吃米飯,不如說自己鍾情於蔬菜。第一次和男同事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們看到我很喜歡吃菜。所以一頓飯之後,大家給我起了個“食草動物”的外號。從吃米飯時候起,幾乎也沒有吃完過一碗米飯,總是將滿桌子的菜吃得碗盤皆空。

沒來得及想太多,桌子上的飯菜已經花樣齊全。我拿起筷子,吃着小時候司空見慣的家常菜——豆芽拌西芹、木耳洋蔥片、涼拌灰菜、白菜粉條、薺菜拼盤等。正是應了這句話“曾經關起大門吃野菜,而今坐在餐廳吃野菜。”野菜依舊未變,只是吃法不同了,吃的感覺變了罷了。灰灰菜可是我一段歲月的陪伴啊。記得看管桃園的那段日子,近乎每年的暑假,我的主食就是麪條和灰灰菜。每到晌午。我就開始在桃園附近的小路上找灰灰菜。一次和姐姐找了一大籃子。我們將灰灰菜放進鍋裏用開水一沼,只灑些鹽,放點辣子面和醋,攪拌後便吃的津津有味,結果我們兩將一大碗灰灰菜吃了個精光。回想起那段歲月,真是讓我心生感慨——歲月的流逝,兒時的記憶,朦朧的情懷,淡淡的憂傷。也許是因爲家境,讓我多了一份比同齡人不曾有過的非凡經歷。這會想起也覺得有喜有憂。常說經歷就是財富。要不然怎麼會坐在這麼豪華的飯店裏心情淡定,情感悠然。

當愛人將薺菜夾到我碗裏,還說:“趕緊吃這個,這可是你小時候經常在麥田裏尋找的`薺菜啊!”我輕輕的夾起綠嫩的薺菜放進嘴裏,一股從未有過的苦澀滲入心裏,是心裏難受,喉嚨梗塞,還是薺菜真的不好吃了。我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一種什麼感覺,朦朧中彷彿看見一個包着圍巾的小姑娘提着菜籃子和夥伴在麥田裏用鐵鏟挖薺菜。這就是我,挖薺菜的日子是每年過了春節之後,麥苗起身不大不小的時候,便是我們小夥伴挖薺菜的時間到了。對於北方的農村來說,春寒料峭,幾乎棉襖還是不能脫掉的,我們便穿戴暖和,就走遍麥田的每個角落。那個時候,大人一般不給田地裏噴灑農藥,薺菜挺多的,一個午後,我們就可以挖一大籃子,回到家裏,父母看到孩子滿載而歸,心裏更是高興,大人便可以用面伴上給孩子蒸着吃;或者可以當做每天的下鍋菜。那個時候,我幾乎每天都去挖薺菜,似乎這已經是我的必備任務了。

記得我和二姐一次挖薺菜的時候,由於夥伴太多,直到黃昏,我都沒看見姐姐,原來她丟了,因爲我們年齡都不大,走的太遠,便不知道來時路線。我嚇得不敢回家,直到晚上夥伴給父母說了後,父母才領我回家,不過天色晚了,畢竟姐姐是找不到了。那個夜我知道父母沒有睡好,我幾乎也沒有睡着,到了第二天,天微微亮,父親便騎上自行車,按照我說的大概路線去找姐姐,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還沒等父親回來,結果姐姐被一個老婆婆送回了村子,還給姐姐帶了許多好吃的,原來是姐姐迷失在鄰村田埂上——前進村。這會想起來,真覺得逗人,因爲這個村子離我們很近的,可是小時候卻覺得短短的一段路都那麼遙遠。

等上了初中,我依然和同伴牽手去挖薺菜,但是這時候薺菜明顯比起小時候少多了,是因爲大人都噴灑除草劑的緣故吧。想找到一籃子野菜可是不容易的事。漸漸的挖薺菜的日子也就離我越來越遠了。而現在卻坐在飯店裏會吃到爽口的薺菜,可是吃的感覺卻不同了,我想不是因爲薺菜變了,而是因爲吃的心境不同了。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過去那段挖薺菜的日子,那些一路上和夥伴哼着曲兒;一路上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在田地裏發現密密麻麻薺菜高興的瞬間;偶爾我們遇見池塘捉泥鰍的情形;一路上不知肚子餓卻在寒風裏悠悠的找着,尋着。我想這就是我可貴而可親的童年,日子一去不復返,但留給我的印象卻今生難以磨滅。

吃着粉條白菜,便想起了父母爲一家人儲藏白菜的情景,由於要過冬,白菜是不能受凍的,父親便挖好地窖,將一棵棵白菜放進地窖裏,直到冬天的那幾個月幾乎每天都是白菜陪伴我們度過的。雖然它不會給飯菜增添一些顏色,但滋味卻十足,母親可以清炒白菜,也可以醃製白菜,或者切成生細的絲讓我們伴着包穀稀飯吃。那一股股清香的白菜味至今我還能聞到。而我面前的這一大盤子白菜粉條几乎吃不到什麼滋味。習慣了雞魚大肉,便時常會想起記憶裏這些蔬菜,有時候我很想母親的時候,就讓愛人給我炒個醋溜白菜,那酸酸香香的滋味,就像是母親的愛,淡淡的悠悠的,卻牽繫着我們一生一世。

一盤“雪蓋火焰山”讓我浮想聯翩,原來是一盤伴着白砂糖的西紅柿。惹得得我哭笑不得。小時候,父母種了許多了西紅柿和黃瓜、茄子、豆角之類的蔬菜,每天放學和週末我們幾個都會按照父母的輪流值班安排去田地裏看管蔬菜,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蔬菜是怕被人摘走還是怕被蟲子、小鳥吃了。輪到我的時候,總是下午,初夏的時節是悶熱的,畢竟四周全是玉米地,夏日的熱氣將我悶在蔬菜地裏,除了那些蟲子和小鳥的叫聲陪伴着我,放眼一片綠色,生機盎然,我便坐在河渠砍上採摘一些花兒和毛毛草,編織鞋子,製作小狗。或者一個人在地裏背誦老師佈置的課文,週末的時間比較長,我便帶一本作文書或者《讀寫月刊》翻閱着,這樣時間會過的很快。那個時候一切在我的眼裏都是那麼簡單,累了就將大片草揪過來鋪好躺在地裏,渴了就摘個黃瓜或者西紅柿吃。好幾次我都睡着了,是母親摘菜的時候喚醒我的。漸漸長大了,我們幾個都上了初中,週末也補課,晚上也上自習,父親纔不再種那麼多蔬菜,村裏人以爲我家種那麼多菜是賣,可是除了我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父親種過一大片芹菜拿到市場上買過,之前和之後就沒賣過菜,父親一直說:“咱家裏孩子多,多種點菜,只要咱不去買人家的就行,這樣也可以吃個爽快”。

說到芹菜,其實那段日子也是我和妹妹拉着架子車去賣的,晚上母親指導我兩學會了看秤,第二天便將菜給我兩裝好在架子車上,我們便拉着車子就上路了,一路上秤菜、算賬、付賬收錢,直到將菜賣個精光,我兩便覺得大功告成,喜滋滋的將空架子車拉回去,並將具體“工作”向母親做一彙報。其實那個時候我認秤是很準確的,而到現在,十幾年都沒碰它了,便也忘記了該如何識認。

一道道菜就是我兒時的一段回憶,那裏邊不知有多少故事,有多少歡樂的笑聲和辛酸的淚水。沒有經歷的人永遠也不懂得。不會明白平淡的生活中吃一棵白菜也是幸福,不會懂得辛酸的時候能吃到一碗有菜的麪條也是難得的知足,不會體會到那無數個日子裏一個孩子在田地裏看菜的滋味,永遠也不會知道姊妹幾個爲一碗放糖的西紅柿你爭我搶的那種快樂……..是啊,想起這些,已經過去了近十幾個年頭,而這一刻,一切的一切卻是那麼清晰,所以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一個人如果不喜歡什麼或者鍾情於什麼,都是有一定的原因,就如同我不喜歡吃麪條一樣,沒有人會明白一個陝西人怎麼可以幾個月都不吃麪食也不想念。因爲沒有人懂得我那些曾走過的艱辛歲月,那些每頓飯都是白麪條陪着我成長的日子。那是相當一段長的歲月。我喜歡吃菜,現在工作了,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來調劑飯菜,除了炒着吃菜,我一週內還會將各種蔬菜雜燴到一起清煮一番,出鍋後放一些鹽、醋和辣椒,便很爽口的吃起來。雖然小時候父親是常種菜的,但是畢竟沒有蔬菜的歲月太久,太長,那個時候我總是期盼快點長大,能過着自己認爲舒心的日子。而今歲月流逝,那些白麪條的日子去了,去了,可是卻讓我體會到該如何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該如何把握現在的擁有的一切。懂得感恩的人是幸福的,懂得知足的人是快樂的。

看着一桌子五彩繽紛、勾起我兒時往事的飯菜;看着一桌子充滿構想的飯菜又像是父母的叮嚀嘮叨,又像回到了兒時的蔬菜歲月…….時光一晃就去了,那個挖薺菜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了大人。兒時的夥伴已經各奔東西,散落天涯。那些記憶裏的灰菜,薺菜、白菜、芹菜甚至更多的菜都深深的植根於我的腦海。我知道縱使天涯海角,我依然記得,今生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