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之窺散文

清晨的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擋着，它卻依然喚醒了這個世界。街上的人稀稀疏疏的奔走着，靈魂藏在冷漠的身體裏。對面的店鋪尚未開啓門臉，灰色的卷閘門跟這條水泥街道呼應着一種清晨的清冷。這些店面裏沉醉在最後一絲香夢裏的人們或許還未察覺到剛剛掀開的新一天的帷幕。而我，要不是提前守候在公司的走道里等待着一整晚工作的結束，恐怕也不會按捺不住對這清晨寂靜的窺視。周邊那些常青的植被是唯一在我眼簾裏與這水泥灰色形成比較的，因爲那些霓虹燈只在晚間纔會亮起，此刻只有它纔是鮮明的。這片綠色依然靜止着，彷彿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撼動的綠色，讓人絲毫也感受不到秋季的味道。

那間成人培訓中心窗戶上斜插着的佈滿塵土的紅旗有些不甘寂寞的向來往的路人搖曳着身姿，此刻除了稀稀疏疏的路人以外它便是唯一活力的象徵，可是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它的躁動不安。

清晨有多長呢？是從從幾時到幾時……是從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到陽光照射到世界的每個角落，照耀到每個人的臉頰上的那段時間麼？如果是這樣，那麼是不是天氣陰沉的.時候清晨就長一些呢，或者冬天的清晨要比夏天的清晨要長一些呢？

街面上的人潮開始涌動了，或以個人爲單位或是三兩成羣，沒有表情，沒有交談，井然有序毫不牽涉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着，冷漠果真是個絕好的維持道路秩序者！道路兩旁的那些平日裏散發着惡臭和食物腐爛氣味的垃圾桶與成排的快餐攤依偎着，兩者相輔相成的保持着一種理論上的親密的關係。它們是這裏污濁的環境真正的締造者。每次路徑此地都要掩着鼻子加快雙腳與地面的摩擦。此時他們已經開始爲一整日的收成以及一整日的污染開始了辛勤的勞作，他們應該感謝那些樂善好施的人們。我卻從未在此打發自己的腸胃，只是因爲傳說中神祕的地溝油！

人潮自東向西的緩緩的流淌着，不同的性別和衣着，深淺不一的膚色和各種色澤的頭髮。這一副副形態迥異的裝束下是掩藏着怎樣的一顆內心呢？掙扎的、權欲的、或是狡詐呢？你們朝着同一個方向跋涉着，爲着同樣的目的奮鬥着，卻因不同的層次將你們手段區分開來，或高明，或卑劣。彷彿你們學會了用不同的方式來掩飾內心掙扎和慾望，也同時用着不同的方式來掩飾人與人之間的矛盾。那些使人感到不安的憤怒、令人嫉妒的幸福、讓人厭惡的嫣笑嘴臉。你們不想被人看出我們內心的悲傷，怕被人發現自己的柔弱，擔心自己的一點哭訴衷腸換不來一句細小寬慰。一切都不外乎掩飾麼。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有那張唯一掩飾不了的不得不流留於表面的臉龐，還得時時刻刻得裝點起來 。

街面上行人留下那些印着各式的餐點包裝和遺落的食物殘屑，一下子讓灰白的路面上凌亂了許多，上班的人們已經進了囚籠，你也應該不會再添凌亂。

此刻已經有悉數的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悠然而行了，結束了一晚工作的人們像脫籠的鳥雀一般自由的朝着各自的巢穴歸去。他們的身體是疲倦的可心是雀躍的，臉色是暗沉的可是卻增添了漂亮的笑容。 是因爲一天的收穫而綻放 ，是因爲重回自己的巢穴而溫暖的，也是因爲爲卸去一整天的沉重的僞裝而實在了。我也迫不及待的要朝自己的巢穴歸去了，那還沒有掙扎出雲層的太陽公公，我未及與你道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