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島散文隨筆

西島，三亞著名的海上旅遊景點，不過我不喜歡現在的西島，而是更鐘情於過去的西島。

西島、東島像兩顆璀璨明珠在海上盪漾，碧海藍天，漁船穿梭，船上不時飄來漁夫哼的小調。椰子樹下，枇杷樹邊，織網的姑娘似乎在編織自己的情網，等待意中人的到來，不浪漫卻很自然，小島上的這份美麗極誘人。

西島就這麼自然，踏上這小島，我便有這種感覺。

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一個秋天，我陪父親到島上，從南邊海乘船過去，在海上漂了一個多小時纔到。西島有個水產站，專門負責收購加工當地漁民打撈的魚貨，島上居住的幾十戶人家都靠捕魚謀生。

他們的捕撈工具簡單，小帆船、漁網、汽燈、漁釣，三五人一組，都在西島周邊作業，早上出海，傍晚回來。那時候海里魚多，出趟海都可以捕到上千斤魚，立魚、西刀魚、紅線魚、昌魚、大目魚、池魚、魷魚、墨魚、蝦蟹等品種多樣。計劃經濟年代，儘管漁民捕到的都是上等魚貨，水產公司便宜的收購價，剝奪了他們應得的利益，收入少。強制性的統購統銷行爲，制約了當地漁業的發展，加重漁民的負擔，一日兩餐餓不死，想賺點錢好難。捕魚之餘還搞軍事訓練，站崗放哨，開槍打炮樣樣都行，西島女民兵名揚全國，颯爽英姿的八姐妹，撰寫了“保衛祖國，鞏固海南”的篇章，她們是國防前哨的縮影。

西島與三亞灣隔海相望，距離約7海里，面積約3平方公里，舊時稱爲西洲。東高西低，遠遠看，既似一隻巨龜又像一隻海鯨，遊弋於碧海銀波間。島上有上千種植物，懸崖峭壁，怪石林立，礁石萬狀，海邊生長着五彩繽紛的海石花（珊瑚），島上有一支長住的連隊，一所小學、水產站及供銷社，除此外，所有人都是原住民，那時大約也就三百多人。島上沒有地表水，他們的生活水源全靠挖井，井打得深，十多二十米纔有水，井水鹹澀，含氟含鈣高，洗頭洗澡粘糊糊的，水煮開後有一層白色沉澱物，常年飲用地下水，牙齒變黃帶黑，這是西島人最明顯的標誌。

我住的水產站靠海邊，一個曬魚場，一棟瓦房，一排茅草屋，十個醃魚池，一口深水井。每當燈光魚旺季時，這兒非常熱鬧。傍晚，島的'周圍燈光四射，漁船遊動，波光搖晃，光影摺疊，像海市蜃樓，若隱若現。我喜歡一個人獨坐那兒的感覺，坐在海邊的大石頭上觀賞，那是種享受。早晨五點，人羣熙攘，鬧醒了沉睡的小島，一筐筐新鮮的燈光魚擺滿碼頭。七點，幾百平米的曬場撒滿水公仔、青鱗仔、陸仔，魚池裏還堆放了青甘、吊緘、紅三、馬頭魚等，男女老少忙碌不停，一派豐收的景象。

西島的這種景色是現在無法找回，也不可複製的。

西島人的房子低矮，木料、瓦片得從陸地上運，自己燒石灰，砌牆的磚是從海底挖上來的大塊珊瑚石，你幫我，我幫你蓋房子，升樑時，親戚友人蒸糯米貢，做包子，在升樑吉時拋撒求吉利，許多小孩搶着吃。西島平地不多，屋前屋後全是海沙與碎珊瑚，連進進出出的路也是沙，全村沒有一條水泥道。因爲海沙地，島上沒法種蔬菜，我見到的只有木瓜、南瓜、地瓜和一些豆類。南瓜較普遍，西島人也稱爲金瓜，易生長，葉子、花、果實都能做菜。西島人吃最多的就是金瓜、木瓜、地瓜葉了。西島的香蕉、番石榴（釋迦）長得好，個大又好吃，或許是海沙地與碎珊瑚的作用。當時有個姓黎的夥伴，經常帶我去摘石榴吃，還去釣魚，捉海蔘、螃蟹、鮑魚，在島上的那段日子很好玩很開心。

我在西島生活了一個暑假，島上的一位長者對我說，相傳很久很久以前，天上兩位仙女下凡到南海巡遊，兩姐妹來到崖州，這裏山青水秀，迷住了她倆，便將所挑的四個仙果拋向碧海，頃刻間海水沸騰，冒出了四個島嶼：東瑁、西瑁、東鑼、西鼓，坐落在三亞灣和梅山灣之間。這傳奇的故事我從未查閱，但寧願信其有，也不願信其無，因爲太美了。

那時的西島，植被茂盛，枇杷樹、苦楝樹、椰子樹、酸豆樹、馬尾松、鳳凰樹、楊桃樹交錯生長；海通藤以及各種各樣的花兒佈滿海灘，跑馬蟹、螞蚱、蜻蜓、蝴蝶、在那兒棲息玩耍；灌木叢裏坡馬、雷公馬、小松鼠、小鳥各自尋食，合鳴嬉戲。海水湛藍，銀沙碧浪，自然的景色，自然的村落，自然的島嶼就這麼自自然然。

三亞海上島嶼不多，西島算是稀缺資源，應該規劃好、保護好、利用好，發展島嶼旅遊經濟，使遊客住得舒心，玩得開心，捨得花錢，三亞的旅遊就有盼頭了。我想我們應該學學國外的經驗，把三亞的島嶼開發好建設好，讓當地的老百姓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