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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黃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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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們聚會聊天,在一起喝酒,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從身邊的瑣事然後說到人生觀,從年少輕狂的時候一直說到無奈麻木的今天,突然氣氛有些沉重。一瞬間,我才突然發現我們已盡很陌生,我們已盡不再熟悉昨日的那個自己,那個身邊的他和她,慢慢的才發覺我們已在一起生活了四年。

南柯黃粱散文

四年,一個不算短的日子。曾經年少輕狂,曾彼此信誓旦旦的宣揚過心中誓言,心中理想從未磨滅,生活的波折一波接着一波,無論如何的打擊和壓力都能迎頭而上,從未低頭。最後卻也慢慢變成了一個心靈急速衰老的人,已經開始默然承認這無力更改的人生,只能如此,只有如此。當你突然發現自己太過渺小,一些原本以爲可以更改的事原來是始終無法擺脫的命運束縛,當你發現你微弱到連一隻螞蟻都不如,連一件小事都無法更改的時候,你突然發現你本身不是神,只不過是比平凡人還要普通不過的一隻螞蟻。最終開始屈向說服,最終悵然一笑,配合着別人演了另一個無可奈何的自己。

活着麻木,活着心有不甘,最終告誡自己生命本如此無奈,又何必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於是痛的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就可以消失不見,可以把生命一再逃避在生活真想背後,然後營造一份安之宿命的生活表現,最終在和別人說一切都已麻木之後,哭着說其實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是的,當你發現你不想要這一切,明知如此卻只能接受的時候,你會突然發現人有時候連螞蟻都不如。

我們已盡度過了生命中的第幾天?我們還剩下生命的幾年?當有些日子一眼就可以看到頭,你會突然發慌,驚恐,甚至寧願自己不是那麼理智清醒,不要一眼就把世事預料。寧願自己是個懵懂的小孩,依舊一路跌跌撞撞,依舊我行我素,依舊茫然無助,依舊可以擁有大把時間和青春來揮霍,依舊不用對生命,不用對時間和環境際遇低頭。當你真正發現你懂得太多的時候,你其實已經無話可說,已經不能再說什麼。只能彼此默然的喝酒,然後發牢騷,對生活中的不滿,對工作上的不滿,對任何人的不滿……最終纔在夜漸冷的時候發覺,其實對自己最不滿。事到如今卻只能用手掩住面容,失聲落淚,不敢直視,不敢揣測,不敢預想,除了僅存的一點幻想伴夢,除了以爲有的時候自己還活着而已。

有很多人都很無奈,有很多人都很無助,我這才突然明白,身邊的她們也有自己心裏不一樣的感觸,從年少懵懂的女孩最終變成了坦然淡定的女子,從她們的言語間可以看到曾經青春的過往,那些日子終於馬不停蹄甚至是一馬平川的去遠了。還記得當時我們多麼惶恐?多麼怕把這份唯一驕傲自豪的青春荒廢?最終苦苦一笑,才知有些東西不是說珍惜就可以永存,有些事情不是付出必定能夠得到,有些愛情不是留念便可以不捨,最終慢慢變得堅強起來,最終不得不堅強獨立的面對慘淡落寞的人生,然後燦爛的笑給別人和自己看,告訴所有人,其實我們過得很好。只不過不是我們想要的那樣。

彷彿只是一個鏡頭的時間,彷彿曾經的一切還歷歷在目,那些昏醉無力的日子,那些嬉戲怒罵的玩笑,那些幼稚得可愛的願望,那些快樂的傷心的日子,我們一起走過,我們一起把各自青春拋擲,以爲可以各自前路坦然,卻纔發現很多人都不能逃離迷霧,不能那般快樂逍遙的如風生活。

過往的'小酒館,落寞的黃昏,看一樹花開的荒誕歲月……我們老了,也明白了,我們笑說玩笑,卻從不輕言一句人生如何。我們原本以爲自己可以漸漸的被生活衝沒,我們原本以爲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人生是份必然,卻在某個時間某個瞬間,某一次回眸裏傷心淚流,無法坦然面對內心深處那魔鬼般的呼嘯,最終還是要用木訥的眼神遮掩真實,讓它一路沉淪,讓我們一直麻木,直到痛到窒息,直到無奈到無辜,直到我們還問自己是否是在活着的時候,告訴自己——我是誰?

回頭想想,每一個人生的十字路口都可以改變人,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選擇都可以成就出不一樣的自己,原來如果選擇這樣或者那樣,人們便可以是不一樣的自己,會怎麼樣?會否之後內心依舊渴望成爲更接近自己的自己?原來苦苦一笑,只是離初衷更遠,成爲了更接近別人想要的自己,不真實,卻更踏實,不真實,卻有安全感。

生命如一夜孑孓,便可不顧一切。

生命若太過漫長,最終會變得面目全非。

我們無法成爲真正的那個自己,百分之八十的別人,百分之二十的自己。我們的身上有太多的期許,親人的目光灼熱,期望我們能夠成爲一堆聽話的娃娃,我們要承擔家庭和朋友的負擔,我們要照顧下一代,我們要成爲大衆從流的人,我們卻都在努力的想要成爲一個真正自己,與衆不同,有能力改變一些事物的自己,堅定意志,有付出便能見回報,有際遇,有奇蹟,有無法預知的燦爛未來,最終有所謂幸福美滿的結局

夜很涼了,想想都覺可怕……倘若曾經的自己看見現在的自己是否會否認?會不敢相信?依舊麻木了,最終低頭了,告訴自己這樣纔是安穩的,告訴自己人生也就這樣了,好好的活着就行,除此之外我們無力再做什麼。我想真正屬於我們的那份勇氣已經遠去了,留在了青春盡頭的那天,無力再撕心裂肺的吶喊,無力再倔強的擡起一次頭。

曾經的年少遠去了,煩惱接踵而至,我們還來不及看清就一頭栽了進去。我們還能剩下多少空間的自己?我們還可不可以繼續說笑到天明也不覺得浪費?我們是否還能夠有能力去等待一場期許成爲現實?我們是否還能誠心祝福?我們是否真的只剩下虛榮和物慾?我們對待感情是否已經淡如白紙?我們是否已經開始漸漸不再相信奇蹟?不再相信愛情的真實?我們是否真的只看重那些其他的東西?甚至連感情都變成了虛僞的交易?我們還剩下多少尊嚴?還有那麼多明天卻無能爲力。我們真的還有明天嗎?

記住的開始消失,愛過的開始變淡,什麼纔是真正重要的?當你不想要的卻要去承受,當你想要的卻不屬於你,生命本來就該學會接受和放棄,這是來到人世的第一課。你無從選擇你是否要來到這個世上,你同樣要學會接受被別人安排好的明天,等你開始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的時候,你又不得不在無奈和對抗之中學會放棄,然後寬恕別人,寬慰自己,讓自己的內心好受一些。或者寧願傷痕累累心痛欲絕也要繼續下去,寧願內心難受一千次,也要去做自己想做要做的事情?我們還有什麼能力去做太多的事情?我們太過平凡和普通,只不過是一隻螞蟻,一隻依從說服於大衆社會的個體,最終我們的生命會結束,它不會是爲了任何人,任何事,只是爲了我們活過的這一生,然後最終要睜開眼清醒的看一次,問一次自己,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爲了什麼?自己可曾真心安照心願活着?無論對錯,無論好壞,我們需要一個獨立思考的自己,我們也需要努力的依靠短暫的生命時光做點喜歡的事情。

有時候,螞蟻也不想只做一隻螞蟻。有時候,螞蟻也渴望飛翔和自由。有時候,螞蟻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的一場南柯黃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