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村莊在消逝散文

這次回鄉下，我想到許多……

五月的天氣，儘管已經進入夏天，可一樣將鄉下的村莊包裝得像春天般華麗。偎依在山腳下的村莊被一片綠意包圍着，放眼望去，那一道綠色的屏障總會給人帶來無限的遐思，綠油油的樹冠高聳於白雲之間，綠綠的，在藍藍的天空裏，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於是，面對這臨近的村莊，一份自然的寧靜就在我心裏悄然升起！

每一次回鄉下，我都在審視着，這裏的一草一木，可以說給予了我許多文字，不論身在何地，我想，一份回鄉的心情，總能勾起我對曾經的記憶！

我們村在離鄉間公路大約一百米的南側，於是，我們還沒有到達村口，就能聽見從村裏遠處傳來吠叫的“旺旺”聲。多麼熟悉的聲音呀，一樣的旺旺聲，可是在鄉下叫出來就顯得如此淳樸許多，進而勾起我短暫的思緒！

說起狗，許多愛好養犬的人都會對狗有着特別的情懷，我對狗的情愫要從我的.記憶裏說起。小時候的我們，每每到野地裏挖野菜的時候，尤其是夏天，走進茂密的田地時，心裏總是有幾分恐怖，這時我就羨慕鄰家的孩子，因爲他家的狗就像是一個貼身保鏢，如果我要帶上一條自家的小狗，那該會放心多了！然而，這種養狗的慾望是在我上省城讀書的那一年實現的。父親在信裏告訴我，家裏養了一條黑狗，讀着父親的來信我十分興奮，渴望寒假回家能看到它。經過幾個月，小狗長大。說來也怪，從來沒有見過的那條黑狗，竟然沒有汪汪我，而且還在我面前搖着尾巴。多麼有緣呀，如今想起來這條小狗雖然極其普通，但是，在我們的記憶裏卻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只可惜，在一個冬天下雪的早晨，據父母講，這條狗走了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許被人逮去，也許遇難，父母難過好幾天，總之給我們家人留下深深的沮喪！

養狗在村裏是很普遍的現象，也是我們村裏人的記憶之一。在以前，村裏的狗一如巡邏的警察，但凡遇到陌生的人，不管主人在與不在，狗都會履行自己的責任。狗的忠貞給我們很深的敬意，我記得在大集體的時候，村裏喂着一條大黑狗，高高的個子，看上去十分兇悍，然而對村裏的每個人都那麼好，尤其在晚上，幾乎要將整個村莊跑遍，因而人們對這條狗十分喜愛，村裏人人都視之爲朋友，因而它也深深留在我的記憶裏！

而現在，村裏家家戶戶都蓋起新磚房，原來的籬笆也換上了高高的院牆，遺憾的是圈養狗便失去了自由，整天地被關在籠子裏，其心裏的寂寞可能只有它自己最清楚！

行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吠聲引起我對狗的一份記憶，可是，自古以來，狗和我們村莊就有着扯不斷的情結，何況狗是人們最忠實的朋友。

說到村裏的狗跳，我們自然會聯想到雞飛，這也是農村最爲樸實的文字了。每每夕陽西下，在農村生活過的人都知道，忙碌了一天的雞子就會開始上架，那份情景最會不時地出現在我的腦海，嘰嘰嘎嘎，別有一番趣味！尤其到黎明，我們就會聽到雄雞喔喔叫的聲音，於是，學生起牀上學，農人起牀上地，一天的生活就拉開帷幕，想想那時的我們，揉着惺忪的眼睛，踩着道路兩旁的露水，雖然清苦許多，可是農村那份原始的滋味卻久久地沉在我們心底，給予我無限的回憶。放學回家，坐在院落，看兩隻雄雞爲爭一隻漂亮的母雞而戰，其情其景，多麼讓人心醉！而如今的鄉下，漸漸沒有了雞子的身影！我想，這對於農人而言，在生活中也缺少了一份樂趣！

歲月依舊，而如今的農村裏，狗被關着，又沒有了雞子的身影，農村似乎在歲月的變遷中漸漸失去什麼，我很想爲這找一點寫字的理由，可是，我不知道這對於我們未來的農村意味着什麼。我是這裏的一份子，不得不去思考與追問……

走進村裏，在路邊坐着的都是老人與玩耍的孩子，母親早早就等侯在那裏。聽母親講，村裏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因而母親的話讓我想起在現在社會裏慣用的一個詞“留守”，難道這真的要經歷一個留守的時代？那些留守的婦女、老人、孩子，一旦生活上遇到困難，他們將面臨着什麼樣的生活？於是，我不僅有些擔心！難道這就是當今農村必須要選擇的？

以前回家，母親總是講着那家生下小馬駒，這家產下小牛犢，而如今，這些早已不是母親的話題，她談的多是麻將桌子上的故事！

也是這份情結，我在心裏特別懷想那些村裏原始的文字。曾經，從省城回鄉的侄女第一次來到鄉下，站在小牛犢旁邊，拉着它的尾巴，大聲喊着我們鄉下是動物園之類的話，天真可愛的話語並沒有讓在場的人們意識到農村與城市的不同，於是逗得大人樂呵呵的。如今一去經年，家家戶戶用“鐵牛”替代了原有牛、馬、驢的位置。聽一位兒時的同學講，全村幾乎沒有了牛馬驢，因而記憶中的鄉下再也沒有了牛馬驢嗷嗷的叫聲，隨之替代這些聲音的是隆隆的鐵牛聲。我不知道這將意味什麼，心裏思忖着：或許說這是在經濟發展中，農村必然要經歷的痛嗎？

回到家裏，我坐在院落，夕陽散落在青綠的樹葉上，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着，我聆聽着這鄉村的聲音，或許是少了幾種聲音，暮色突然淹沒我的心情！

原始村莊正在消逝着……

2012.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