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棗灘散文

那是一個碧空如洗的金秋十月，呂梁一帶的黃河已經進入退汛期，託人介紹，二哥隨叔父前往紅棗灘相親去了。

這個毗鄰黃河而居的紅棗灘，是我們呂梁的一塊風水寶地，秋季綿延數十里的紅棗林是這個村莊的幸事，遠居黃河的人家是不敢來這個地方相親的，就怕女兒家獅子大開口，失了面子。其實二哥也不想來這個地方相親的，就家境而言，趁早打退堂鼓算了，簡直沒法能達到人家的要求。可是叔父硬是硬着頭皮，買着禮品搭車來了。

這家女兒家是紅棗灘方姓人家，是傳統的書香世家。在所居村裏雖不怎麼顯赫富貴，但在村子裏是非常受敬重的。因爲提前電話預約過了，叔父絲毫不敢怠慢人家，早早的.就攜二哥去了。秋季清澈的陽光酥鬆地照射下來，紅棗灘煞是一片好景緻。

棗香隨着氣流輸送而來，鼻息之間頓時讓人垂涎欲滴。叔父不斷地與對方父親搭訕着，並始終誇讚着牆角斜坐的她家女兒。二哥則垂着頭透過窗看着遠處彌散如火的紅棗林，金秋的涼風緩緩地吹着麥田裏的秸稈，似碧波一般被風激起層層的漣漪。

女方的母親不時地迎來沏茶倒水，間或扭着頭看看她的女兒。攤上涼風習習，這個喜訊早就在村莊裏傳了開來，不管是懷心的，還是無意的都跑來噓寒問暖。明則祝賀而來，暗則來一探虛實。這家人家的女兒已經有好幾家問過了，可是她家女兒很挑剔，沒有一個相中。從她淡淡的憂鬱裏能看出她是個內向的女孩，這樣而來，二哥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兩家家長談話很投機，瞬間就談的如墜雲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叔父把目光直接移向了一直未吭聲的她家女兒。二哥陪她父親喝着酒，他倒是很機靈，幾杯酒下來，她父親就對他產生了好感。酒桌上，她的母親緊靠着她坐着，推着她的手並囑咐道：小芳，快向伯父道個歉，別這麼沒禮貌，叔父趕忙接上說：唉！這是什麼話啊！孩子挺出色的。

正對女孩而坐的二哥這才知道她叫小芳，趁他（她）們喝酒的時候，二哥猛地瞟了她一眼，頓時，她的臉紅到了脖頸。她的確有點羞赧，垂着頭髮披在肩上，雪白的雙手無意識地擺弄着桌沿上的茶杯。午飯過後，她約二哥出去散步，溫順的黃河水自陝西穿流而過。河邊惹人垂涎的紅棗林在秋風的陶醉下，格外的讓人歆羨。

那麼多人家來相你，你就沒一個能看入眼的嗎？二哥的這句話打破了原本寂靜的黃河沿邊。女孩不緊不慢，不即不離地隨着二哥走着，對面陝西黛色的羣山逶迤而來。二哥略帶酒氣的氣息，讓女孩有點不適，她依舊揹着手，眼光凝神地注視着遠去的黃河水，流露出的是一尊肅穆的倩影。彷彿就像這十月的黃河從容而淡定。

他俯瞰着河邊美麗的壑澗，似乎是在故意考驗着二哥，總是不溫不火。白日的餘溫漸次涼了下來，遠方山色陷入了一片闃寂的黃昏之中。她仰望着如血的殘陽，漸漸的靠近了二哥並柔聲的說：以前的他們沒有一個像你這樣有耐心的來陪我走這麼久的路，你想這一生中，這段小路程與一生相比，不是十萬一里嗎？

她的話的確震撼人心。二哥聽後，都覺得佩服幾分。

就這樣二哥贏得了女孩的芳心，嫂子也就這樣嫁了過來，紅棗灘還是被我二哥給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