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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散文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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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城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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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薩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首府城市,也是風景優美的聖地天堂。因其日照充沛,號稱“日光城”。走進“日光城”,天藍雲白,陽光明麗,人文風情獨特,四時風景怡人。現代化進程中,充滿活力的“日光城”,以其開放包容的姿態,向世人展示着生機勃勃的獨特魅力。

拉薩的清晨

在中國所有的省會城市中,拉薩是最有特色的一個。特別是拉薩的清晨,那種靜謐、安詳、淡然、超脫和清明朗然,讓人感動,叫每一個領略過它美妙風姿的人總想悄悄地流淚。

最美妙的是四到九月份的清晨,那是拉薩夜雨的季節。七點多鐘,天已經大亮。夜雨過後,天空藍的透亮碧澈,能滴出水來。草木的葉子一動不動,沒有一絲風的。拉薩河水靜靜地自西向東流着。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和車輛。商廈店鋪的捲簾門緊緊地下垂,單位和人家的大門緊閉着,窗戶裏的窗簾掛的嚴嚴實實。只有那些虔誠的藏傳拂教信徒們在轉經路上匆匆地走着,他們搖着經筒,嘴裏默默地祈禱着。人流不斷,可是卻很安靜。還有一些人在布達拉宮前邊的石板路邊、或者在大昭寺正門前的石板上一起一伏地磕着長頭。早起的僧人們已經做起了早課。

一切都很靜謐。拉薩河谷四圍的八寶蓮花山先是淡淡的泛着青色,不久,河南邊的山色漸漸的亮了起來,拉薩河面也鍍上了一層銀白。已經過了八點,大街上依然冷清。一些不瞭解拉薩人生活習慣的遊客三三兩兩地在溜達,一個個用吃驚的眼睛在打量着這個陌生的高原城市。到了九點多,一些勤快的小店老闆開始拉起捲簾門。有的開始生火做早點了。

夏季,單位一般九點半上班。此前,在大街上是很不容易吃上早點的。工作人員往往是先到單位點個卯,然後互相約着上街吃飯。冬季的話,那還的依次後推。

依然睡意朦朧的拉薩,逐漸人聲多了起來。

最先聽到的,是環衛工人用大掃帚打掃大街的“唰——”“唰——”的聲音。他們穿着黃色的安全馬褂,用頭巾把自己包的僅漏出一對大眼睛。碰見行人,會對你笑一下。看見開了門的小店,會吆喝一聲,“倒垃圾了——”。

中小學生和內地差不多的命運,還有那些辛苦的老師們,早早地來到校園,學習着,督促着。

太陽沒有出來以前,拉薩的氣溫是比較低的,尤其是冬季,寒風刺骨。男人們藏袍的兩隻袖子都得穿上的。太陽一旦躍上東方的山巔,氣溫一下子就上升了。那種暖和,可以讓人從心底裏感覺熱乎乎的。

拉薩的清晨準確來說,應該是從每天的九點半開始的。初從外地來拉薩的人,很不習慣拉薩清晨的那種淡然和超脫的。遠山的嵐氣並未退盡,轉經信徒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表情,早起的行人也是一副曠達的閒情。街上偶爾走過一隻放生牛或放生羊,更是百無聊賴,走走停停,沒有光彩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若在冬季,那街上的廣告牌也是冷冷清清的,毫無生氣。夏季,起早點,會聽到磨盤山上喇嘛們吹長號的低沉的聲音。山下老楊樹上掛着喇嘛寫的指示標:那山上有格薩爾王的廟。信徒們煨的桑煙嫋嫋升起,把塵世和上界連在了一起。

拉薩西北方向的拉魯溼地裏,有黃鴨、河鷗在起起落落,不怎麼鳴叫。溼地旁邊的二環路,不時有一輛載重汽車馳過,傳來沉悶的引擎聲。隨後,一切又歸於沉寂。那是一條具有曖昧性質的路。有時候,七點多了,捲簾門輕輕地打開,會有個男人探頭探腦地出來,迅速地離去。這樣的情景,在林廓東路、太陽島、巴爾庫路、江蘇路都有可能出現。

除了轉經的人們,其他人的腳步都是十分緩慢地,輕輕地,似乎腳下才着的不是土地,而是雲彩。

西藏的空氣是十分清潔透明的。一般的日子裏,放眼便是幾十裏以外。拉薩的清晨,特別的清明爽朗。天空就像少女的臉龐和嬰兒的眼睛,清純開朗。娘熱溝的山腰巨石上書寫的經文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拉薩的高層建築很少的,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眼界已經夠開闊了。這個時候,如果在拉薩河南邊,從拉薩火車站那邊瞧望對面的拉薩市容,高高在上的布達拉四周的一切,統統撲入眼界。那大氣,那開闊,那無遮無掩的坦蕩與爽朗,一下子會盪滌心中所有的煩惱和憂愁。拉薩的清晨上真正的雪域的清晨,那麼幹淨,那麼清純,那麼叫人產生遙遠的遐想。

拉薩清晨的大美是一種天堂之美。有好多個清晨,我徜徉在拉薩河畔,看那緩緩西流的河水,想象它流過嘎拉山,匯如雅魯藏布江,浩浩蕩蕩,最後,留經廣闊的恆河平原,進入了印度洋。在地球的隆隆運轉中,和全世界的水融爲一體。在美麗的陽光下,化成一朵朵五彩祥雲,在藍天上自由的飄蕩。雲彩上,承載了所有人的美麗的夢。

拉薩之春

拉薩的冬季最會纏纏綿綿。秋意正濃時就不期而至,駐足便是半年,慢悠悠地徘徊於拉薩河兩岸。

三遍五遍的黃風,順着西南東北走向的拉薩河谷,從西南方向吹來,硬是把春天催來了。可一不留神,春便老了。

也許正是如此,拉薩人對春天便格外地青睞與疼愛。

大街小巷,拉薩人用美麗時鮮的衣裝架起了春天的彩虹。一處處建築工地上,工人們精心雕塑着春天的造型;運動場上,孩子們奔跑呼喚着春天的激情;大大小小的馬路上,車輪下滾動的是春天的旋律;牛鈴叮鐺,敲打出的是春天的鼓點;花香陣陣,洋溢着的是春天的嚮往……春天的拉薩就是這樣的熱烈活潑,拉薩人對春天的感情就是這樣的淋漓酣暢。

小草已經泛綠,桃花已經綻放,柳絮兒歡快地飄拂。榆錢兒足有5公分,錢串子蹦得緊緊的,在春風裏盪漾。垂柳被鵝黃的柳穗兒籠罩,簇簇淡黃色的煙霧似的。水曲柳枝頭,三片葉子包圍着嫩嫩的蓬勃的芽尖兒。山桃樹紫紅的枝條上,三三兩兩支棱着嫩紫色的花骨朵,感覺憋得如負重人的臉。刺玫瑰長出4對葉子,迎春吐黃,冬青、側柏泛綠……

人們紛紛走出家門,尋覓着春天的足跡,挽着春天的手兒跳舞。

晨曦淺淺。布達拉後面的龍王潭水面上,麻頭鴨划着水面,脖子一伸一伸的,身後淡淡的暈紋漸遠漸大,消失在卵石砌就的岸邊。岸上垂柳吐絮,一抹兒鵝黃,幾聲“布穀——布穀——”從樹叢裏傳出。循聲望去,什麼也沒有。樹叢外,是覆雪的遠山,深藍的天際……

拉薩的公園裏或拉薩河邊的草地上,一夜之間會冒出那麼多的布圍子和各色帳篷。那是過“林卡”的人們在暢飲春天賜予的美酒。如今,那些地方都在城市改造中鋪上了石板或者彩磚。但人們對“林卡”的執著是很難改變的。好在私家車已經很普遍了,於是一家人便把“林卡”轉移到市郊以外更遠的地方。有了草地,有了綠樹,鋪塊氈子,喝青稞酒喝酥油茶,男人們大聲喊着“嗒——德”地在玩“琇”。女人們給男人倒茶倒酒。等到大家酒意闌珊,便跳舞唱歌。在西藏生活的人眼裏,沒有了綠色,也就沒有了“林卡”,生活也就沒有了很多情趣。

布達拉廣場上,大小街道上,車如潮水,人似游龍。做生意的,購物的,旅遊觀光的以及朝聖轉經的,人人臉上綻開着幸福祥和的花兒。瞧啊,孩子們牽着風箏的線兒,把春天的嚮往放飛到碧藍的天空;姑娘們隨口唱着歌兒,大眼睛裏盪漾着春天的熱戀;老人們輕快地徜徉着,一步一聲對春天切切地祝福。

從甘南或者四川阿壩等很遠很遠地方前來朝聖的信徒,破破爛爛的衣衫再也遮不住那發自內心的幸福的滿足,眼睛裏洋溢着自得的光彩,手臂伸得更高更有力地叩着 “等身長頭”。朝聖途中的滄桑風雨,就在這春色中溶化了。

寒食前後的拉薩河,綠色流蘇一樣的河水肆意散漫,河牀成片、成條、成星裸露着,散亂的卵石上糊滿了土黃色的河泥,枯白色的河茅野葦似乎貼着地面輕輕搖擺,紅柳灌木叢挺着鐵色枝條,簌簌地發出金屬般的聲響,矮小的沙棗樹是一團一團蒼茫的灰…… 春陽無羈,清亮四射下來,遠山寂寂靜靜——

嘹亮的鴿哨在雲天迴響。幾隻雄鷹在自由地翱翔。布達拉宮金頂在春陽下閃閃發光。清亮碧澈、綠寶石般的拉薩河水靜靜地流淌,悄悄地漲起。一羣羣水鳥落下飛起、飛起落下,在盡情地嬉戲。新修的 “哈達橋”(鐵路橋)給拉薩河披上了吉祥哈達。由於火車的出站進站時間巧妙地安排了,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祥和。

最好是在下午,最好是在拉薩河流經“太陽島”的那段兒,河邊不遠停着輛小轎車,淺水處,夫妻二人各牽着孩子的一隻手,慢慢地在水邊踱着,踱着……那份恬靜,那份愜意,那份溫馨,讓人神往,叫人陶醉。

啊,拉薩的春天,是如此的熱烈活潑;啊,春天的拉薩,又是如此的幸福祥和。

注:

林卡:藏族同胞喜歡的一種休閒方式,近似於野炊。

琇:藏族同胞喜歡玩的一種遊戲,近似於搖“色子”。

三月春風

和北迴歸線附近的三月一樣,聖城拉薩的三月到處春意盎然;和北迴歸線附近的三月一樣,聖城拉薩的三月在盡情展現她的獨特風韻。

隔三岔五,拉薩河谷裏順溝風起了,時不時夾雜着揚塵,山頂上、大橋邊、祥地旁的風馬旗平展展地飛舞,屋頂上的經幡“啪啪啪”作響,門楣上的“祥布”高高揚起……

沒有陽光,氣溫下降了很多,除了非得外出,人們便貓在家裏看電視、上網、做做家務、喝酥油茶聊天;講究的,約上三五好友去飯店喝酒取樂,歡聲笑語使大家忘記了窗外怪叫的奇異的風聲。這種天氣,轉經路上依然有零星的信徒縮脖佝腰默默前往靈魂的目的地。根據穿著服飾,多數是青海甘肅或者四川阿壩牧區來的。店鋪在營業,掛着白底藍邊藍色吉祥圖案的門簾;小店門面迎風的,把卷簾門降下一半。馬路上車輛比平時少了一些,但由於拉薩少有4車道以上的寬闊的馬路,顯得車輛依舊很多。給百姓帶來祥和平安的執勤的公務人員,墨蘭色、草綠色的身影挺立在街頭寒風裏,讓人感動。

拉薩三月的順溝風,很少有連續刮幾天的。一般第二天便是個響亮亮的豔陽天。 整個冬天,拉薩河谷裏一般不會降雪的。三四月間是拉薩下雪的時候,不經意間,就會下一場雪,紛紛揚揚的雪花把聖城裝扮得異常美麗。春天的拉薩人,會開着頂着厚厚積雪的車子滿街跑,會在雪地裏盡情地嬉戲玩耍。不論熟識的還是陌生的,潔白的雪球會向你飛去。在藏族文化裏,白色是最美麗的色彩。

春風是有力的,春天的腳步不可阻擋。常綠的冬青、松柏不必看,路邊的臘梅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地開了,一樹樹粉色的雲團,讓人不知所措。黃楊枝頭的芽胞鼓漲漲地,如妙齡少女一般。獨具特色的拉薩左旋柳吐出一串串鵝黃色柳絮,彷彿給聖城披上了一層薄紗,如雲似霧,美到極致。城西北的拉魯溼地已經開始呈現出淡淡的綠色,鷗鳥還沒有來,空曠中隱約有種溫溼的氣味。枯水季節,拉薩河水很細,卻很清澈,一顆顆卵石彷彿浮出水面。水邊裸露着大片的河牀,是烏青的或沾滿泥沙的卵石。拉薩河兩側的山坡上、城中的藥王山山坡上,人們忙碌的植樹,種下綠色,也種下美好的期盼。工地上傳來了隆隆的機器聲和建築工人的喧鬧聲。

清晨的霞光裏,轉經的人羣首尾相接,絡繹不絕。不時可以看見那些從偏遠藏區來的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虔誠信徒,一起一落地磕着等身長頭,用身體丈量大地。年老的目光專注旁若無人,年輕的站起來後,好奇地望着繁華的街市和五色的人們,眼光裏似乎有了些許迷茫。 布達拉廣場往西當地人叫西郊的地方,或者是太陽島、仙足島,是人們最喜歡的休閒娛樂購物的去處。德吉路成了名副其實的美食一條街,街頭各色車輛經常停的滿滿當當,生意很火。正在興起的城西開放區,已經綻露美好而繁華的頭角。藥王山農貿市場裏很熱鬧,熙熙攘攘的各族百姓在挑選自己愛吃的雞鴨魚肉和時鮮菜蔬……

春風又是如此祥和,給聖城的人們帶來安詳與平靜。在布達拉廣場,幾位老人在虔誠地叩拜,也許是老人的小孫子吧,在一邊靜靜地玩耍。有兩位老阿媽在叩拜休息時聊天,眼前廣場水池正在放水……八角街上的人們在平靜地購物、逛街。 街旁的風景樹,被愛美的環衛工人穿上了五色相間的“圍裙”,別有風味……

聖城拉薩的春風——就這樣悄悄地把美麗的春天呈現在這塊大地上。

四月雪

雪域高原的心臟地帶,就是拉薩。

拉薩的四月雪是最美的。沒到過拉薩的人,總是對“雪域”、“日光城”的組合難以理解。“雪域”自然是白雪茫茫,冰天雪地,哈氣成霜。“日光城”當然是陽光明媚,溫暖如春。兩種看法都是想象中的西藏。雪域的風雪天,的確與人們的想象差不多 。但大部分日子,有雨,有風、也有霧。只是隨着海拔高度的不同,雨可能就成了雪,雪有可能就成了雨。風有的溫和,有的狂野,有的昏天黑地,有的寒冷刺骨。霧有時在頭頂,有時在腳下,有時隨心所欲,漫天遊蕩。

拉薩是名副其實的“日光城”。一個細節,長江以北的人可以理解的到,就是拉薩人的家裏是沒有暖氣的。數九天,拉薩人的着裝也沒有必要象東北人一樣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一套保暖衣,一身外套完全可以了。三伏天,除了特殊體質外,一般人是不穿短袖短褲的,穿裙子的女郎那是比較奇特的人了。要方便的話,還是穿藏裝好。男人感到熱,脫下一隻袖子,再熱,兩隻袖子全脫下,就得了;女人們更瀟灑,覺着熱,上衣乾脆脫掉,後腰上一包,兩隻袖子腰間一綁,長裙翩翩,別有風姿。

二零零七年四月九日晚二十一時(拉薩的天剛黑),連續兩天在海拔四千六百米的羌塘草原城那曲的緊張工作,“帕吉諾”經過五個小時三百五十公里的跋涉,我回到了拉薩。

太疲憊了,呼呼一覺睡到大天亮。

窗外已經一片迷茫,天地間只有白色。下雪了!我高興的大叫起來。

四月雪,拉薩的四月雪!

一年到頭,拉薩幾乎看不到下雪的情景。六月的下雨天,思念白雪的人們,只能遙望拉薩河谷四周的八寶蓮花山頂的銀頂解饞。

每年三月底四月初,人們熱切盼望的四月雪紛紛揚揚地到來了。

洋洋灑灑的四月雪裏,拉薩人是不要任何遮攔的。不打雨傘,不換雨靴,平日裏穿什麼照舊穿什麼。大街上,廣場上,人們該做什麼照做什麼。雪地裏,人們反而比平時多了許多。歡笑聲比平時多了許多。街道上風景樹頭頂着厚厚的棉絨絨的雪,早開的桃花、梨花、迎春花、梅花在白雪中甜甜地笑

那不叫雪花,真正意義上的“鵝毛大雪”。一般是在半夜下起,一直飄灑到次日中午就停了。沒有風的,雪片安詳地飄着。人們在雪片飛舞中不緊不慢地踱着。汽車頂着半尺厚的雪在大街上行駛。可愛的司機師傅僅僅用雨刷刮掉擋風玻璃前面一小塊地方,他們扶着方向盤,挺直腰板,脖子伸的長長的`,小心翼翼地駕駛着。

扔雪球,是拉薩四月雪裏的一道風景。那絕對不同於內地人所謂的“打雪架”。內容相似,含義不同。扔雪球很單純的,玩。男女老少都可以參與,高低貴賤不分人等。很多的內地遊客不瞭解情況,往往發生誤會的。大家都一樣的,包着一團雪,抓着向對方扔就可以了。一般被雪打着的,應該是對方比較喜歡你的。他們捧着的,其實不是雪,是一捧純潔歡樂的心情。那次,在高原之寶的犛牛銅像前的石基礎上,我也是捧着雪,向行人們的身上扔。他們笑笑,抓起一把雪回扔給我,大笑着跑開去了。記得我在拉薩中學教書的時候,四月雪下了,課間從教學樓的空地走過,我的學生們正在互相嘻嘻哈哈地扔着雪球,我趕緊抱住腦袋。可是晚了,雪球象揚花柳絮一樣紛紛向我扔來。我放下教具,也向同學們扔起來。那一刻,我被幸福籠罩了。

四月雪哦,拉薩的四月雪。

氣溫並不低。

雪地上走一趟。呼吸着溫潤香甜的空氣。享受着人間難得的清澈的秋水一樣的情感。我的軀體似乎融化在美麗奇妙的四月雪中。

一過正午,炎炎的日頭高懸在水洗過似的碧藍碧藍的天空。不過兩個小時,皚皚白雪一星兒也看不見了。地面已經幹了。一切又恢復到往日的情景。

一抹嵐氣從山根下冉冉升騰,把拉薩四月雪的靈魂裹脅着,向着一個美妙的境界飄去。

啊,四月雪,拉薩的四月雪。我恍然大悟,拉薩的四月雪呀,原來是上帝派來的使者,在這個美麗的城市裏遊玩了一趟。如今,她要回去了。

我要繼續等她,明年的這個時候,她一定還會來的。

日光城的冬天

拉薩是有名的“日光城”,人們猜想,日光城的日光肯定可愛至極,那麼冬天呢?拉薩在雪域高原的深處,日光城的冬天大概和別處一樣,寒風刺骨冷氣襲人吧?

其實不然。夏天不用說,和內地很多地方差不了多少。但出乎人們想象的是,拉薩的冬天卻最不像冬天了。

拉薩地處西藏高原中部,海拔三千六百五十八米,位於東經九十一度零六分,北緯二十九度三十六分,屬於高原溫帶半乾旱氣候區,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年平均氣溫攝氏7?5度。最低氣溫攝氏零下16?5度。攝氏零下的溫度集中在十二月和一月份。全年的日照總時數達三千多小時,故有“日光城”之美譽。

十一月過了,除了黃楊樹的葉子變黃,街道邊的風景樹昨天還是綠綠葉子,今天就已經變成幹綠的了。一陣陣風起,眨眼間,就成了一樹樹枯枝,挺立在那裏。常綠的冬青、松柏等依然很綠。背陰處到了中午冰也不化,向陽處的小草照舊蔥蘢。

日光特別偏愛這個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首府都市。原本就刺啦啦明晃晃有着特別穿透力的高原日光,在冬日裏更是毫無遮掩、一覽無遺地展現出來,那種潔淨的溫暖與明亮,除了拉薩其他任何地方的人絕對是很難想象的……

拉薩冬日裏的清晨別具清雅。東邊的天際一抹微暈的朝霞,若晨醒少女的臉龐。布達拉籠罩着金裝。從紅山後邊向東望去,天際遠處的山頭上,長出了枝枝杈杈剪影似的樹冠。龍王潭的水位下降了,家鴨不見了,水面上撲拉着麻頭野鴨和起起落落的鷗鳥。轉經路上人們默默地匆匆地走着,神情平靜的恰如這安詳寧靜的高原清晨……

九點過了,商店才懶洋洋地開門,有的甚至到了十點鐘,夥計才揉着惺忪的眼睛收拾着開店營業。

氣氛是很寬鬆的,人們的精神便顯得分外鬆弛。虔誠的信徒們早已經在林廓路上轉經了,有的邊轉經邊聊天,有的到八廓街上的商店裏去轉轉看看,有的鑽進路邊的甜茶館裏喝茶聊天……日光和暖,人們的臉上看去輕鬆悠然,自在幸福。

冬日裏,儘管是拉薩旅遊淡季,依然有不少有勇氣有體魄的遊客觀光旅遊。隨時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遊客在布達拉廣場上溜達着……

拉薩太陽升起兩杆子高了,地面溫度急劇升高,著藏裝的人們先是脫下一隻衣袖在身邊擺動着,幾分瀟灑幾分虔誠地在轉經路上轉經。隨後不久,又幹脆脫下另一隻衣袖,把兩隻衣袖綁在腰間,瞬間便又增添了幾分魁梧。遊客們敞開厚厚的羽絨服,女士們甚至用提包遮擋炎熱的陽光……到了下午兩三點鐘,陽光熱辣辣的,溫度最高,和夏天沒有兩樣,不時可以看見穿着T恤的年輕人在大街上走過,以至產生疑問:是夏天麼?是冬天麼?

陽曆十月底左右,隨着冬季的到來,高原的氧氣含量日益稀薄,遊客們日益減少,在拉薩打工的做生意的內地人大多候鳥般地返回內地吸氧去了。但同時也恰是西藏各地農閒牧閒時間,鄉下的農人草原的牧人攜家帶口,一羣一夥的來拉薩城裏了。互相牽着衣襟,攙扶着老人,或遊玩,或購物,但差不多全都要去各大寺院朝拜的。

拉薩城裏依舊熱鬧,依舊熙熙攘攘,民族特色的氛圍加倍醇濃。特別是到了夜晚,朗瑪廳裏霓虹燈閃爍,歌聲悠揚。酒館裏推杯換盞,徹夜笙歌……

隨着元旦、春節、藏曆年三大節日一步步臨近,拉薩城裏的節日味道一天比一天濃郁,空氣中洋溢着歡快的韻律,人人臉上燦放着幸福祥和的笑容……冷凍風乾肉,購置牛糞餅,收拾庭院,準備年貨,給老人孩子購置新衣服……

幾乎家家庭院裏的鮮花都開得特別盛豔,特別生氣勃勃。

藏曆新年快要到了,家家戶戶忙着換香布,擦洗門窗,晾曬衣物,煎炸油果,裝飾切瑪,釀製青稞酒,整理佛龕……這時候,在拉薩城裏,不論走到那兒,都可以嗅到一股隱隱的淡淡的桑煙的香味兒,都可以感受到一股隱隱的壓抑不住的歡樂……

當人們在屋頂換上了嶄新的五彩經幡,煨起嫋嫋的桑煙……藏曆年到了……

點酥油燈,大年夜喝古突,用火把驅鬼……

初一清晨,背水,換新水,穿上嶄新的漂亮的民族特色濃郁的藏裝,捧着五彩穀穗裝飾的切瑪,端着青稞酒,走出家門,互吃切瑪,互相敬酒,互致問候,互相拜年,一派得其樂融融,一派得祥和幸福。在一聲聲純淨的祝福裏,人們傳遞着快樂,傳遞着幸福,傳遞着春天的期盼……

祝福聲中,日光城的春天,正在一步步走來……

沒有夜晚的城市

按標準的說法,一天是從零點以後開始的。拉薩肯定是一個沒有夜晚的城市。

十八點以後,拉薩的天色還只是下午。

陽光刺亮亮的。大街上車水馬龍,人們悠閒地走出家門,踏着自在的步子到處溜達。來拉薩的遊客,也隨着拉薩人到處閒逛。12點過後,信徒們按規矩是不會再去轉經。如果看到轉經路上還有人虔誠地轉動經輪,那十有八九是遠道而來的朝拜者。有人夜晚扔在十字路口的消災的紙盒,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估計他家裏病人的病情可能會減輕了一些。

大小飯店的門口早已停滿了各式的小汽車。 沒有去過拉薩,實在難以體會拉薩人的吃喝熱情。

拉薩的酒店、餐廳和酒吧是很多的,火鍋店滿大街都是。基本上是每天如此,六點多下班後,要麼一家老少,要麼呼朋喊友,總之,這會兒的吃飯實在是個藉口而已,真正的目的是聚會交流。大體上有兩個去處,一個是漢式酒店餐廳或者火鍋店,那是比較正規的飯局。點菜、喝酒的多數屬於或公或私的各類應酬。一個是藏式或漢式的酒吧,那是很自由享樂者(人們把這些人叫“遊神”)的去處。一般是喝啤酒,多數是一個人,而且儘量迴避着自己的熟人。自從二零零二年德吉路的餐飲業成規模以來,尤其是德吉北路成了真正的吃喝玩(關於玩,我將另外寫專門的文章)一條街。到了週末雙休日,如果不事先預定,那是很難找到位子的。拉薩人到內地旅遊探親開會,總是埋怨內地的飯店早早的就關門打烊了。北京、南京、銀川等等,晚上八點出去,飯館就已經收拾關門了。問店老闆,他會說,“下班了!”拉薩人偷笑,“飯店竟然還下班?”

吃喝的價格不好說,但是拉薩人一般不會計較的。拿酒店來說,有七八百元一桌的,也有一兩千元一桌的。酒水不包括在內。請人的白酒至少應該在一百元以上,五糧液、茅臺那是司空見慣的了。紅酒也絕對是上檔次的(八十元以上)。吃火鍋一般是喝啤酒,唱喝的品牌是百威。

拉薩的這種吃喝飯局,一般要一直延續到十一點多鐘。

親愛的讀者,千萬不要誤會,以爲拉薩人奢侈有錢。其實,藏傳佛教講究修來世的,現世的東西是無所謂的。藏族朋友們受藏傳佛教的影響,也就不會像內地的人們那樣使勁攢錢。而在拉薩工作的外地人也受到這種環境的影響,消費觀念自然就入鄉隨俗了。再加上拉薩的物價比內地高一些,一切都不足爲奇了。

晚上十一點以後,拉薩街頭的霓虹燈更加耀眼。粉紅色的、嫩綠色的、柔黃色的各式燈光交相輝映。街頭的出租車依然不少。那些不勝酒力的人東搖西晃的被人攙着,或者一個人瞎搖着在找家門。那些似醉非醉的人膽子壯起來了,有目的的在一些燈火明亮的店子門口探頭探腦。

二環路、江蘇東路、太陽島、巴爾庫路一帶熱鬧起來了。那些脈搏超速、靈魂找不到歸宿的男女們,討價還價地做着詭祕的生意,釋放着別樣的激情。

那裏的熱鬧可以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四五點鐘。

時光在悄悄地流逝。新的一天降臨了。起早的虔誠的信徒們已經默默地搖着經筒,在轉經路上匆匆地趕路。

美麗的拉薩又迎來了一個新的黎明。

高原夜聲

高原的夜聲其實是很美的。

沒有喧鬧,沒有嘈雜,沒有風,沒有雨,甚至於連枯枝上的幾片殘葉,也是輕手輕腳地旋幾個旋兒,悄悄地迴歸到大地的懷抱裏。什麼也別去想,便可以聽到高山大河的竊竊情話,聽到大自然對於生命的一聲聲囑咐。

最美妙的當屬西藏冬日的夜晚。

冬日和雪是孿生姊妹。西藏的冬夜便是最高貴的公主了。在綿綿的冬夜裏感受她的溫馨柔語,自然是人生最大的幸運。她的溫存可以消除你所有的煩惱與無奈,她的撫摩可以熨平你心靈上的所有浮躁與傷痕,她的眼神可以幫你找回人的信心與尊嚴。但,你必須得用心靈去諦聽。

月兒的聲音是清亮的,彷彿清晨林間的鳥鳴或者早牧的牧童的笛聲。山頂的雪兒甜美地綻着笑臉,想必與月兒談的很開心吧。河水泛着浪花,與月兒的交談又是那般的熱烈。一隻夜行的鳥兒,可能得到月兒神祕地啓示,急急地去做一件事兒吧——

夜風的聲音是無忌、灑脫的。它猶如草原上的小鹿或着嬉戲的頑童,與山川打個招呼便飛跑開去,搖搖老樹的手,又跑過來輕輕推開你的窗櫺,把心中的博聞逸趣統統送進你的夢境裏。一睜眼,它頑皮地笑笑,跑遠了。

天宇的聲音優雅,雪山的聲音純淨,草原的聲音曠遠,古剎的聲音沉重,還有收割後顯得空曠的青稞田,田埂邊的農舍,牧人的帳篷——高原的夜是睜開了眼兒的。

高原的夜聲又是十分美妙、撩人心魄的。在紅綠燈下,在崑崙山下的隧洞裏,在雪域邊防的哨卡上,在辦公桌前,在無影燈下,在篝火旁,在青藏鐵路無人看守的小站裏——高原的夜聲在傾訴,在奏鳴,如歌,如詩,如綿綿不絕的流動的母乳。

清澈而美妙的高原夜聲中,山醒了,水醒了,草木醞釀着春意,彩雲從東方飄來,歌聲從窗戶飛出。美麗的雪域高原挺挺胸膛,抖掉睡意,邁開了雙腳——高原的夜聲很動聽。

每一個夜晚,它都會用一種獨特的方式與你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