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螞蝦散文

我家小區附近有家燒烤店，生意非常火爆，原因在於它的麻辣小龍蝦很有名。每天晚上六點來鍾就坐滿了客，稍來晚些只能等着翻檯；燒烤店，一直會熱鬧到夜半時分。每每路過，便想起當年釣龍蝦的情景……

1984年，我考入安徽蚌埠的軍校。學校開展愛國衛生運動，那時的老鼠特別多，學校便要求每名學員每週要消滅3只老鼠，憑證是上交3條老鼠尾巴。我從小生活在農村，知道野外會有田鼠，比家鼠要好逮得多。

於是，每天晚飯後，我便扛上鐵鍬，到學院外面的稻田裏去挖。對於從小生活在北方的我來說，完全不瞭解水田的情況。見到田梗上有洞洞，而且有新土，還有“老鼠爪子”爬過的痕跡，揮鍬便挖。及至挖出水來，卻不見老鼠的蹤影，倒是捉到幾隻怪物——紅紅的硬殼，上半身大下半身小，兩條長鬚下，黑黑的眼珠暴突着，雙手舉起巨大的鉗子，張牙舞爪。當時，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東，便當作稀罕帶回學校，給同學們看。江蘇來的同學告訴我，這叫“小龍蝦”，燒起來很好吃的。來自蚌埠當地的同學則說，這叫“螞蝦”，肉很少，沒什麼人吃。因而，多年後，我儘管知道了多數地方把這玩意叫“小龍蝦”，但還是遵從蚌埠當地的叫法，稱之爲“螞蝦”。

軍校畢業，我留在了蚌埠。星期天休息時，我仍然經常到院外去玩。有一次，在一片長滿蒲草的水塘邊，看到一位老鄉在釣螞蝦。吊螞蝦很簡單，只需一根細竹竿，系根編織繩，一頭吊上只田雞（北方叫青蛙）腿，往水裏一放，一會功夫便釣了小半水桶螞蝦。這個老鄉說，他釣回去，剁碎了做飼料餵雞、鴨、鵝。我問他爲什麼不燒起來吃呢？老鄉哈哈大笑：“這東西，只有過去鬧饑荒的時候，人們實在沒東西吃了才吃。現在大魚大肉有的是，誰吃這玩意呀！”

見了老鄉釣蝦的方法，我立刻跑回院裏，準備好工具，來到塘邊如法炮製，也釣到了半水桶螞蝦。到了晚上，我約了幾個河北老鄉，弄螞蝦吃。我們在宿舍燒起一鍋開水，裏面放些作料，把螞蝦放進去，隨着螞蝦的身子變得通紅，便有鮮香四溢，香味越來越弄，誘得人直咽口水。我們喝起小酒，大快朵頤。那種感覺，我也是醉了……

後來，妻兒隨我遷居蚌埠，週末出去釣螞蝦，就成了我們全家的快樂之旅。妻子的巧手，更是把當地人做“麻辣龍蝦”的手藝掌握得爐火純青。但凡家裏來了客人，妻子必定要展示她這一手精彩的.廚藝。到上世紀90年代中期，吃“麻辣龍蝦”的風尚在蚌埠漸起，我們卻舉家回到了石家莊。

那時候，北方也開始有賣小龍蝦的，只是如何也吃不出在蚌埠時的味道。這裏賣的小龍蝦，都是人工養殖，從南方運來的。懷念蚌埠，那“麻辣龍蝦”的味道，只不過是舌尖上的美好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