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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那顆拐棗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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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棗

難忘那顆拐棗樹散文

三伯家的院子長着一棵拐棗樹。土牆遮掩着樹的身子,卻無法抵禦果子的誘惑。拐棗的果子,像彎彎曲曲的棒狀物,有如禽類的腳爪,關節周折。我由此疑心拐棗原本謂之“拐爪”。沒吃過它的人,看見它的樣子,猶如面對一個臉上佈滿皺褶的老婦,大約要皺眉。可是,當你放在嘴裏細嚼,才覺得它醇香,甜蜜,有點像葡萄乾的味。秋天的夜晚,我們翻過三伯家的土牆,爬上樹,裝滿一口袋。生摘下來的拐棗,要拿到火裏炮一炮,使其變得熟軟且有粘手的糖分,吃着就香甜了。初冬時節,自然有熟透的拐棗自然落地。不過,撿拾散落在地上的落果,對孩子們來說,也很愉悅。

一年的大多時間,三伯家的拐棗樹是寂寞的。從春天發芽,開花,到深秋果實成熟,整個過程都在隱忍的期盼裏。想要將那一串串香甜的果實吃到嘴裏,需要漫長而耐心的等待。第一場霜降之後,那些飽滿的果實才在風霜的欺凌下漸漸風乾,生澀的果實濃縮了精華,最終成爲一串串醇香甘甜的美味。佛家講萬物在心,追求修世。道家講無牽無掛,追求避世。拐棗的成熟過程,全在塵世之外的寧靜和安詳。

拐棗樹的果子,像人生的歷程,疙疙瘩瘩。它的樹冠形似雞的爪子,向天空伸去,聚攬着天上的紫氣和陽光。因此它擁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雞爪樹。在我整理的資料中,拐棗的名字還可以列一長串:枳犋、蜜屈律、木蜜、木珊瑚、雞距子、雞爪子、萬壽果、金鉤子、梨棗、枸、雞爪梨、臭杞子等。每個名字,都具備着一種品相,給人以審美的空間。在家鄉,它的名字還有紅拐棗、綠拐棗、白拐棗、胖娃娃拐棗、柴拐棗。在有文獻記載的樹種裏,它同樣享受着優厚的禮遇。《詩經 小雅》中就有“南山有枸”的詩句。《陸疏》中說:“曰蜜、曰錫,因其味也。曰珊瑚、曰雞距,曰雞爪、象其形也。”無論形與味,它都別具一格。在碾兒莊,它還有許多名字:紅拐棗、綠拐棗、白拐棗、胖娃娃拐棗、柴拐棗。這些散落在村子人記憶裏的名字,隨着拐棗樹的失蹤,也漸而消失了。

村裏人還知道,拐棗的果子能解酒、止渴除煩、去膈上熱、潤五臟、利大小便,用來泡藥能醫治風溼麻木。

皁角

另一棵樹,是皁角樹,在村子東頭舊戲樓的一角。它像一個老人,孤獨地守候在戲樓的一個角落。它知道很多事,明白許多理,曉得了寧靜的好處。歷經了滄桑,它自然不會計較孩子們在它身上的跌打滾爬。孩子們拉着手把它圍起來,捉迷藏,跳鍵子,踢瓦塊,過家家……當然,還有打皁角。皁角樹是有刺的,大人小孩站在樹下,瞄準樹上的皁角,拿着竹杆打,用石頭扔。手一揚,嘩啦啦,就落下來一兩串皁角。它的果實像扁豆,七八寸長,搗碎了泡水,可以洗衣服。洗前除去皁仁,用石頭或木棍搗碎,夾進衣服裏面,在搓衣板上搓呀搓,用木棍捶呀捶。那時候的衣服多是麻布做的,又硬又粗,搓久了手痛,最好是用木棍捶。灃河水清澈見底。夏秋的夜,如果有月光,女人們就端着一盆髒衣,下了河岸去洗。一盆衣服,一兩串皁角就洗淨了。洗完衣服,女人貓着腰把頭髮漂進水裏,用搗碎後在沸騰的水裏煮過的皁角水來洗。

皁角樹的樹冠上,架着許多老鴉窩,我們常常爬上樹掏鳥蛋。這當兒,住在戲樓邊的森虎爺就會出來吆喝:“下來下來,滾一邊玩去!”森虎爺有一把長鬍子,吃過晚飯,肩膀上搭一條黑糊糊的毛巾,搖着一個蒲扇,坐在樹下,歪着頭,支起耳朵,彷彿在聆聽樹的心跳。有時,他眯起眼,想象着樹做過的一個夢。現在,他的模樣已經模糊了,但是,那個情景,卻依然清晰散淡。一想到皁角樹,耳邊就響起音樂,還有,樹下的一個老人,一把鬍鬚,一個蒲扇。

皁角的樹冠,像一把巨傘,悄沒聲息地在舊戲樓的上空撐開。它的葉子爲卵形,卵狀披針形或長橢圓形狀卵形。每年五月開出淡黃白色、卵形或長橢圓形的花瓣。讓綻放的熱烈,斑斕每個日子,而後飄零,凋落。三伏天,躺在濃蔭的樹影下,皁角樹的葉和果在風裏碰撞,發出啾啾唧唧的響聲,像是來自天籟的簫音,牽動着我的神經。唯美的旋律,憂傷的調子,引領我進入一首純美的樂曲。隨着風力的轉化,曲聲時而若游魚戲水,時而若微風拂面,時而若鳥語呢喃,時而若散淡的浮雲……像是在聆聽古典名曲《寒鴉戲水》。心靜,佛土靜。可惜,我那時還很難悟出這樣的境界。

碾兒莊的舊戲樓,三十年前就拆了。森虎爺那年也死了。離開了他的呵護,那棵皁角樹枯乾之後被村子人當柴燒了。

銀杏

一棵銀杏樹掩藏在村子的娘娘廟裏,枝葉覆蓋着地面,遮擋着陽光和雨,我們合圍在它的身下做遊戲:鵮仗、踢瓦、跳繩、滾鐵環、打四角、彈杏核。要是晚上,就做迷藏。離地面五、六米的地方,它的主幹分成兩支,一支向上,一支向東斜出。向東的那支上,懸着一個老鴉窩。我們脫了鞋子,爬上樹身,去掏老鴉的蛋。它的樹根下有一個大洞。天氣熱得人喘不上氣的時候,我們就躲在裏面玩紙牌。好像,是一種叫做“做娘娘”的玩法,並不輸贏什麼。天落雨了,我們不喜歡呆在家裏,唯一的去處,就是銀杏樹下。

無法回想起銀杏完整的生長過程。在我們匆忙的身影下,它昨天冒出一顆綠芽,今天長一片葉子,明天結出一枚青果。恍惚記得,開春了,它的嫩芽,在班駁陸離的枝杆上染一抹青綠。開始,幾乎看不出什麼,只是感覺銀杏的枝杈變得柔軟了許多,舒展了許多,色澤潤朗了起來。第二天再看,枝條上沁出一層絨毛一樣的嫩綠,再後來,那些細密的嫩芽一一頂出來,一天天舒展着變大,直到稀疏的枝杈被密密的葉片一層層包裹起來。夏天到了,銀杏樹突然就開花結果了。不過,我們從不留意它的花是什麼形狀,卻只貪婪着那橙黃色的串串果實。秋天,那片片扇形葉片,一睜眼就變成一片金黃色。當我們穿上母親縫的棉衣時,銀杏樹又變成一座金色的山丘,聚集着千萬只翩飛的“黃蝶”。深秋的陽光,照射在它的胴體上,那淺灰色的枝杆和黃葉緊緊相擁,猶如金色的火箭,直插蒼穹。

樹下,立着一塊碑文,上面有模糊的文字。它記載着這棵樹有一千多年的樹齡。在漫長的歲月裏,它經歷過多少天災人禍,沒有人知道。它的身上刻滿了楔形文字,沒有人能夠讀懂。老人們說,它比娘娘廟的歷史還長。究竟是先有廟呢,還是先有樹呢?那樣的問題,不是我們孩子們所關心的。

我上初中那年夏天的一個晚上,一聲巨響驚醒了村子熟睡的人們,天明以後,村裏人發現廟裏的銀杏樹被雷擊了。它的主幹上端被擊斷,樹冠被掀掉了一大塊,斷枝散落滿地!這一次事件紀錄在大樹中間那一截被撕裂的殘樁上。而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多少次,沒有人能夠知道。

參加工作以後,我翻閱縣誌時,在《古樹名木》一章,見到了家鄉廟裏的那棵銀杏樹。志書裏記載的銀杏樹有七棵,樹齡都過了千年。可是其它的都在大鍊鋼鐵的運動中被毀掉了。其它的六棵,不是長在路邊,就是張揚在祠堂的門前,招人顯眼。而我們村子的那棵銀杏樹,能夠延續着它的生命,是因爲它藏在村子中央的娘娘廟中。而村民又親切地稱它爲白果樹。一到廟會、過年這樣的日子,就給它搭紅放炮,虔敬禮拜,連枯枝也不許折去的。

榆樹

一棵榆樹生長在我家的後院,那疙疙瘩瘩的樹皮,像祖父滄桑的臉。無數的螞蟻,在它的身上爬上爬下。

小時,常常看見,祖父蹲在榆樹下,用手掌量着它的腰圍。祖父栽下這棵樹時,就懷揣着一個希望:等它長大了,用做蓋房的木料。

在春天陽光的照耀下,榆樹的嫩葉爲它的枝幹蒙上一層綠意。鳥兒,翅膀抖一個弧線,就撲向那裏,歡快地啼叫。祖父的手掌綻開,搭在額頭上瞧呀瞧的,好像沒見過樹枝發芽。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就故意在屋子摔東西。臉盆、小凳子、課本,拿到什麼摔什麼。我就是要弄出聲響,讓祖父靜不下心。“你這個哇啊,沒受過可憐。”祖父一個人在院子嘟嘟囔囔。

陽光漸暖,那些榆樹的`葉子裏,結滿了一串串雪白的花。每年榆樹開花的時節,祖父都要搬了梯子,架在樹身上,採摘新鮮的榆花。祖母把那些花洗乾淨,包在玉米麪裏,抹一點黃油做餡餅吃。熱乎乎的玉米餡餅一出鍋,那滿口香甜的味道便瀰漫了土屋。祖父禁止我上樹採花。他說:如果真的不是餓着肚子,就讓那些花掛在在樹上吧。

後院裏,夏天已漸行漸遠。陽光,清涼,凌亂,穿過榆樹的枝葉,執拗地落在祖父的身上。地上,落下一層層的榆樹葉。細碎,枯黃,每片葉子,都分佈着蟲噬的圓孔。祖父坐在小凳兒上,一坐就是一晌。一會兒,祖父捧起一把枯葉,用力嗅着。一會兒,用兩隻手掌搓着,直到把完整的葉片搓成碎末。秋風吹着祖父的鬍鬚,顫抖,無奈。

祖父老了,腳步聲不再那麼沉重,那麼穩穩當當。有時,他連走到榆樹下的力氣都沒有了,而是站在後門那兒,靜靜地凝望。在祖父的精神撫慰下,榆樹也彷彿具備着心靈感應,呻吟着,搖晃着。

由於連陰雨的緣故,我家老屋的牆垮塌了。父親就讓人拆了老屋,在原址蓋新屋。那棵榆樹的身子,足以做檁木用了。但是,木匠帶着鋸子來伐它時,祖父卻擺擺手讓木匠走了。

“讓他老死吧。”

父親在鎮上的照相館上班,他把照相機用自行車帶回來,要給祖父照一張像。父親讓祖父坐在屋門口。祖父二話不說,卻走到院子,站在了那棵榆樹下。我趕忙把凳子搬到榆樹下,讓祖父坐下。祖父撫摸着我的頭,咳嗽了聲,坐下,臉上佈滿燦爛的微笑。

春天裏,疏朗、透明的陽光給我留下了永恆的影像。祖父歪坐在榆樹下,像打了個盹兒。樹身上,成行列隊的螞蟻,爭先恐後地爲榆樹的葉子傳遞着某個信息。忽然間,樹上的葉子,一起飄舞起來,宛若在爲祖父送行。

有一棵榆樹作爲背景,祖父平庸的生命就具有了別具一格的風景。

核桃

姑婆家的院子有一棵核桃樹。一開春,總是結出疙疙瘩瘩的青果。姑婆一出門,就仰起脖子,望呀望的。小時候,肚子老是空虛,就喜歡夏天去老姑家。核桃,掛在伸手不能摘到的空中。姑婆就搬來木梯,上樹給我摘。她用石頭砸開裹在覈桃身上的綠肉,再砸開核桃皮,就露出白白淨淨的核桃仁。姑婆把核桃仁在鐵鍋裏炒了,淡淡的金黃散着一股核桃香,又酥又脆。

那棵核桃樹,姑爺說是他種的。他笑着說隨手往地上扔了一顆核桃,就長出這棵樹了。姑爺說着,用滿是老繭的手掌撫摸着樹的身子,好像那是他的孩子。七月底,核桃的果子還沒熟,我就上樹摘它的果子,姑爺很痛心,他念叨說:“還是嫩水兒,離開樹不是早夭折了。”放暑假的時候,核桃成熟了。我就在姑婆家住。我喜歡看打核桃的情景。姑爺用竹竿在枝杈間揮舞,瞬間,核桃稀里嘩啦地掉在地上。

核桃的果子,不是那種容易吃的東西。我把它擺在河邊光滑的洗衣石上,用石頭砸掉那層青色的外殼。不能用力砸。核桃皮的綠色汁液,濺到衣服上,很難洗掉。

忘不了姑婆家的那棵核桃樹,還和一隻蛐蛐有關。四年級那年暑假,我在河溝裏逮了一隻蛐蛐,長長的須,晶亮的翅,叫聲脆響。姑爺是不喜歡我玩蛐蛐的。他說什麼玩物喪志。可我就是喜歡蛐蛐。我把它裝在一個罐頭瓶裏,藏在覈桃樹下的草叢裏。蓬勃的樹枝上正結滿了茂密的果子。姑爺不在家時,我就扒開草叢,給它餵食喂水。四周寂靜的時候,它爲我啼叫。我就仰躺着,望着一樹的果子,享受聆聽的歡樂。蛐蛐的叫聲,在果子的呻吟聲中,緩慢,短促。像是我後來聽到的羅伯特?舒曼歌曲集《桃金娘》中第三首《核桃樹》。那首歌曲的旋律大多是"短呼吸"式的小句子,美麗的琶音,顫動出樹葉沙沙作響的詩意。隨着蛐蛐的叫聲漸漸低沉,我便進入了夢鄉。

核桃又稱胡桃,同扁桃、腰果、榛子在國際市場上被並稱爲“四大幹果”。它在深厚、溼潤、疏鬆、肥沃的土壤裏生長,性格里,就多了些清冷的成分。核桃仁,是很好的滋養品。據說,一斤核桃相當於5斤雞蛋,或9斤牛奶的營養含量。核桃仁是一劑藥,對腎虧、腰疼、肺虛、久嗽、氣喘、大便祕結、病後虛弱和神經衰弱等症,有很好的療效。我上大學的時候,姑婆給我送來一包核桃。“核桃仁長得像人腦,可以補腦子。”姑婆這樣說。

上大學以後,在城裏很難見到核桃樹了。不過,它的果子卻擺在水果店或者果品市場的攤位上,讓我看到了核桃樹的影子。

香椿

八歲那年,我在外婆家度過了一段時光。外婆家的院子有一棵香椿樹。它生長在窗外,貼着窗戶成長。是那種木格的窗,冬天裏糊着報紙,過年了,外婆換上白紙,貼上窗花。天氣漸暖,我就趁外婆不注意,用手指摳破窗戶的紙,看那棵樹發芽了沒有。

香椿葉的誘惑,是瀰漫着整個春天的。但總是,春到深處的時候,外公才讓舅舅上樹折下它的葉子。我知道,它剛剛綻開的葉子是最嫩最香的。這樣,我的目光,就長久地懸掛在它的樹葉上。看見我癡呆的樣子,外公總是重複一句話:“你這個饞貓呀。”外公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他不僅要讓我吃飽香醇的葉子,還要讓全家人都吃上一碗香椿撈飯。那時,很少能吃上香油,外婆把香椿葉用水煮熟,拌進蒸好的小米飯裏,撒些鹽,一陣攪拌,就是一頓稀罕的午餐了。那是一口大鐵鍋,滿滿的一鍋飯,外婆送給這家一碗,那家一碗,讓一條街的人都嚐嚐鮮。那條街上,只有外婆家長着一棵香椿樹。

香椿樹葉子濃濃密密的,樹下密密麻麻的一層小黑點,是蛾子隨地大便的見證。外婆只好天天打掃,天天惡罵。外婆掃的蠶糞,並不倒進茅坑,而是埋在院子花草的根下。對過夏的花草來說,那是難得的肥料。臭椿樹葉子落得晚,深秋了,它還不肯落完。在風的搖擺下,一片片葉子重重地摔落在地面。風要是大一些,連枝都會刮斷,響起一串串“呱嗒板兒”的響聲。

暑假裏,香椿樹的身上爬着一隻知了,不知疲倦地叫。外婆允許我在院子玩了,可是那隻知了爬得很高,我能看見它的身子,卻無法撲捉到它。

冬天,陽光是暗淡的,冰涼的,悠長的,外公和外婆要是出門了,就把我鎖在屋子。這時,我唯一快樂的,就是用手指撕破窗戶上的報紙,看那棵光禿禿的香椿樹,還有,偶爾飛翔在天上的鳥兒。它們有翅膀,會落在香椿樹的枝幹上,旁若無人地啼叫。

在外婆的日子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父親就接到新的學校上學了,可我的目光被香椿樹高處的枝幹誘惑着,被無限拉長……回到父母的身邊,我的眼前仍然不時地晃動着外婆家那扇糊了報紙的窗戶,那個被我撕破的窗戶洞,以及那棵香椿樹的枝幹。

外公沒有食言。我不僅如願吃上了他送來的香椿葉,還被他接去吃了一碗香椿撈飯。香椿樹一見到我,宛若分散多年的朋友,愉悅地搖晃起殘留的葉子,彷彿歡迎的掌聲。我想和它說幾句話,卻一時想不出詞兒,就久久地撫摸着它。它似乎長粗了,長高了,身上,長着一些青春痘。

外婆家的小院裏,瀰漫着我所向往的那種香味,直到我走進中年的門檻,那香椿葉的香味,依然在我生命的肌體裏散發,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