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飲酒醉散文

持續的陰天，均勻地撒在霧氣裏的夜晚。好像是寒冷壓抑了很久，帶給人沉醉的夜晚。似乎是一破碎的瓷壺，裏面還有些許混濁的酒漿，在這樣一種氛圍下，被映成紅色，順着不整齊的邊緣滴下，好像是受傷的肉體。眼睛欺騙着其他的感官，掙扎着被風吹得不很清醒。也曾經在這樣的夢裏看着瓊樓玉宇，輕歌曼舞，影影綽綽地勾畫出最柔軟的線條，似乎使得心境也一同迷醉。這種感覺好像是過敏，好像是受傷後最佳的自我保護，不要再去接近那美味的毒藥，瓊漿玉露。

似乎一直以來說到詩就必會有酒，廣爲人知大概也是由於被封了仙號的李白。時至今日可能是他的.那套劍法更加聞名於世，只是不曾忘記那纔是最真實的名士風度。三國兩晉，直到湘雲，在一片芍藥下，卻預言了一切都將離開的宿命。今朝有酒，今朝就醉了吧。明天的柳絮飛到河灘，渾濁成灰燼，與人與我，又有何關聯呢？卻只疑心起酒來，大熱大辛，善發藥性，活血通經，這也表示着它該有怎樣的毒性。從畫卷裏走出來的故事多半沒有一個善良的結局，他只能住在最美好的章節裏面，停在落英繽紛的岸邊，了卻生死。不知癡癡下着一盤棋的心情，還不如“從何而來”，那對面人悟得更深更透徹，好像淡紫的夜空。

醉酒中寫的故事是最美的故事，也讓我覺到過敏了。不知是否是逐漸溶破，沾染了更多的毒，或者是沉積了太久的物質帶來了死亡。遲疑了這麼久，還是反應得相當劇烈。儘管那時用着別人的文字，卻是用了自己的眼淚，腐蝕着自己。眼淚也是有毒的，不能從陰柔的保護中獲得面向自己的耐受性。眼淚被呈遞成最惡毒的抗原，在這樣的調解作用下，欠淚的，淚已盡。除了枉送了性命的人，也只有一株酸漿還羞紅着臉，不發一言。

就好像是丟了玉，儘管血氣臟腑仍然平和，只是缺了心中那一口神氣，魂魄不再。無法理解的，不可泄露的天機，把故事投向充滿了廢棄物的地方。這時，若不吃茶，也該飲一口酒，讓最痛苦的東西麻痹最完整的神經，直到末梢。從那以後就想起了最初的夢境，大概無論是誰也無法逃脫，所以被叫做宿命。每個人都把這樣的一生活成了過去得未完成。或者是招了風邪，祛風利水的藥也不見開出，或是痰熱阻了心包，也不見解淤清熱的仙草。到這裏或許故事就應該結束，餘下的故事都不過是繼續的夢魘。那吃了茶的當不成媳婦，那被臘梅薰染冷香的也只得繼續冷香。故事都不該被解釋，因爲太痛。從來都是荒謬，世間好話佛說盡，誰識得五千道德呢。那一僧一道，也許只是看見了表面的僞裝，他們怎麼可能共事，從一個家族的破敗開始，一切都不過是貌合神離。不如一起去吧，在公交站牌下吹吹夜風喝着酒等待戈多。

寫書的人，你不需要懂得，不需要想太多，一切都和你沒什麼關係，他只是喝了點酒，在別人畫好的畫上肆意地塗抹着，期待這一個完美的結局，於是故事結束了，就算是最完美的喜劇，落幕那一刻的蒼涼，也讓人心頭一軟，不如喝口酒，不如讓過敏到底，不如帶來最真切的死亡，不如帶來一切故事統一的結局。這樣的病，藥石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