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農民工的經典散文

農忙後的勞務市場相對平時擁擠雜亂了些。東方初升的太陽散發着和煦的光，經歷了昨天的一場大雨，天氣並沒有變得涼爽。

早上五點半，勞務市場早已人頭攢動。大家都希望找到份稱心如意的工作，賺到一份數目可歡的薪水。六點半左右，太陽徹底睜開睡眼惺鬆的雙眼，開始炙烤着大地。溫度瞬間上升到三十八九度。

僱主此時還沒有到來，大夥趁這空閒時間開始吃早飯。他們的早飯也很簡單，大都是自家帶的饅頭和白開水。略爲好點的是在路過的小攤上買個帶餡的燒餅，一個大約5毛錢。李大叔手裏拿着一個夾着鹹菜的饅頭，穿梭於擁擠的人羣。上前採訪得知，李大叔是在找同行業的人，這樣大夥一起包活，工錢會比較高一點，而且也比較可靠，預防僱主賴賬。

七點左右，大夥已經草草結束了早餐，或蹲或站的待在路邊等待僱主的“臨幸”。或許是天太熱，有的人開始光膀子，有的人脫掉上衣蓋在頭上，還有的躲在自行車的狹小陰影裏乘涼。

七點半左右，天更加的酷熱，而僱主還沒有露面的跡象，人羣開始躁動起來。李大叔掐滅一根根的劣質香菸，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據他們向我透露，此時僱主還沒出現的話，找到工作的機遇更加渺茫。

七時48分，一輛豪華的奧迪A6駛入大家的視野，略顯嘈雜的人羣變得更加躁動。沒等車子停靠穩了，大家就都像離弦的箭一樣奔向車子停靠點。年輕有力的小夥子首先圍在了車窗外，而後一些年齡較大的也趕了上來。人羣把轎車圍了個水泄不通，一雙雙眼睛裏透露出焦急和希望。大家爭先恐後的提高嗓門大喊:“我去！我去！讓我去好嗎！”當大夥弄明白所需工種與自身條件不符後，大都垂頭喪氣的走開了。有的還罵罵咧咧的，顯然是沒與僱主達成協議。

又一輛轎車減慢了車速，大夥再一次像受驚的鹿羣一樣，向轎車停靠的方向狂奔。與前面的情景類似，希望伴隨着失望，再一次給渴望有份工作的'他們一份沉重的打擊。幸好，有幾個人講定了價格跟僱主走了，應該也算是找到工作了。

轎車像候鳥一樣偶爾的停泊後，就又漸行漸遠了。人羣開始逐漸散去，大部分已找到稱心如意的工作了。李大叔或許真的年紀大了，經這來回十幾趟的奔跑，額頭滑下了大滴大滴的汗珠，氣喘吁吁的坐在馬路邊休息。不遠處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或許是剛纔找工作搶了生易，也有可能是與僱主意見不和發生口角，再有可能是內部出現了矛盾。這些每天都在上演，沒有人圍觀，也沒有人勸架。或許大家都已麻木了，錢和工作充斥着所有人的心靈。

九點二十左右，太陽照得渾身發疼，我撐開太陽傘繼續關注着沒找到工作的農民工。

九點三十五分，一輛農用三輪車停在了不太擁擠的人羣中。或許大夥真的疲憊了，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熱情的奔跑着湊上去講價。僱主簡單介紹了下，是幫忙割水稻，一天50元，經過激烈討價還價，講定60元一天。李大叔和幾名婦女跳上了農用三輪車。“一天60總比閒着無事做強多了。”李大叔解釋說。剩餘的人們仍然在等待。

金黃的稻田裏，李大叔捲起褲腳進入及膝深的水塘割水稻。時不時從腿上拽出長約10公分的螞蟥，看得我心裏直發毛。黃昏時分，李大叔幾乎是爬上岸邊的。看到他的腿時，我哭了。被污水泡的發白的腿上伏着五隻大螞蟥。李大叔見我呆立在那兒，笑了笑遞上一支香菸，本不會吸菸的我接過來勉強吸着“跑煙”，因爲不想傷了他的好意。

夕陽復西斜，天邊燃燒起了火燒雲。

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預示着明天還有一份好的收穫。李大叔深吸了一口煙，閉上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