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了咖啡戀上茶哲理散文

一直都喜歡奶香咖啡的味道，沒有碳燒咖啡般濃苦晦澀，不及奶茶的柔滑甜膩，小小一包的簡易裝，拿白瓷杯用熱水一衝泡，就能聞到濃郁卻不膩味的醇香，再用湯匙輕輕一攪拌，就形成一個淺顯的窩，稠密如巧克力般的質感，奶泡沿着杯壁轉圈，杯沿就留下淺淺的不易察覺的軌跡，杯中嫋嫋升騰起的白色水氣拂過臉頰，猶如良人的指肚輕輕掠過冰肌，有溫熱而柔滑的觸感。用小勺輕舀着品嚐或小口慢慢細嘬，鼻翼和味蕾立即溢滿濃香，咖啡的苦澀和焦糊味道，隱匿着牛奶的絲滑和香甜，瞬間充盈着口腔，有種如償所願的滿足感。待到一杯飲盡，白瓷杯底部只留下一圈淺黃的殘漬，內壁卻時時處處都籠着一層淡淡的幽黃，像老舊的照片悄悄發黃，更像年輪在青春的臉龐上無聲留下歲月的`印痕：一如愁緒糾結時在眉心留下“川”字堅紋，驚愕訝異時在額頭形成橫亙的擡頭紋，會心微笑時在眼角篆刻下淺淺的魚尾紋，開懷暢笑時在臉頰深陷出弧形的法令紋……

你說，咖啡太苦又刺激，傷胃傷神，要少喝。你卻不知道，我迷戀的不是咖啡的濃烈，卻是它的醇香，我貪戀的不是咖啡的苦澀，卻是苦勁過後在口中留下的不着痕跡的餘甘。白開水太過寡淡，需要一點濃烈來刺激倦怠的味蕾，如同飢餓心悸時分需要一塊濃香的巧克力迅速補充血糖，像無所牽繫的心房需要用忙碌來沖淡和驅趕漂泊無着的虛空失措、迷茫心慌。

一杯清冽通透的茶，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幽香，透過玻璃杯裏或醬紅或淺綠的液體，能看到葉片在杯中舞蹈翻飛，轉而慢慢沉澱，仿若人的一生無論怎樣跌宕起伏，終要歸復於安寧靜寂，榮辱不驚，有老子“致虛極、守靜篤”的意境。通過燙壺、請茶、溫杯、高衝、低泡、點茶、聞香、品味等一系列煩瑣而精道的泡茶程序，於悠然自得中斂盡鋒芒，韜光養晦，歷練出謙恭沉穩的性格，在火候掌控中了悟運籌帷幄的坦然，在靜默觀望中體味人生虛極之所在。第一杯茶入口，味略淡，宛如一冽清泉注入乾涸的田地，淘盡舌尖雜陳的五味，滌盪出清新爽潔的氣息。第二杯茶正濃，溫潤而不張揚，清苦卻有餘香；第三、四杯茶漸淡，味盛極而轉寡淡薄涼，色也澄澈透明，再泡則索然無味。

喝茶也稱“品茗”。“茗”，“名”字頭上一棵草，是否睿智的喝茶人早已悟透：名利乃是牆頭之草，隨風勢變化而搖擺不定？然而，世間俗人無不爲此“名利草”前赴後繼，以燎原之勢滋生漫延，可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最終卻應證着沒身歿殆、寵辱兩空的不變真理。

咖啡和茶，無不是苦中有甘，一如生活的悲喜交替無常。然，咖啡之濃烈不及茶之清雅，像少年之恣肆不及青年之純良，咖啡之晦澀不及茶之幽苦，如青年之莽撞不及中年之沉穩。戒了咖啡戀上茶，原來不止是口味的變化，更是成長經歷的見證，是生活感悟的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