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之行面面觀散文

今年春節其間，報了個去日本的團。五天的行程，東京，大阪，名古屋，這些早已從魯迅先生的著作中熟悉了的城市名字，一一盡收眼底了。

在重慶機場，我們團的人一到齊，中國導遊給我們訓話時，第一句話就是：“日本鬼子的腦是方的。”這句話重慶人都懂，是腦筋不轉彎的意思。“日本鬼子的法律條款多如牛毛，亂丟垃圾違法，橫穿馬路違法，垃圾不分類違法。車子前行時，開窗子違法。總之在日本，一不小心就違了法。日本鬼子開車時只看紅綠燈，不管你有沒有行人。如果你橫穿馬路，正常行駛的車子把你撞了，不僅不賠你錢，反而還要你賠償市政的公路污染費。在日本違了法，任何人也說不了情，該打則打，該罰則罰。”

當時我們都以爲，中國導遊說這些話是在嚇唬我們，怕我們在日本不遵守交通規則，橫穿馬路。

我們在日本的最後一晚，是住在一個農莊。這個農莊距主公路只有一分鐘的車程，由於這段公路沒有通過驗收，主人寧肯派小車來接人接行禮，也不允許大巴車直接開進農莊。一部小車，先接人，再把行禮送到四樓我們住宿的地方，又挨個分發到我們手中，兩個大男人忙得大汗淋漓的，足足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從這件事上，我們才真正認識到日本鬼子的腦殼是怎麼方的。

在日本，不管走到哪裏都能聽到“餓啊，餓啊”的烏鴉叫，甚至在繁忙的航展樓裏也能看見它們的身影。我們當地人認爲，烏鴉叫就會死人，是在報憂。因此我們當地，把喜歡說不吉利話的人，就叫作“烏鴉嘴”。然而日本鬼子認爲，烏鴉是反哺動物，知道回報父母的恩情，因此他們把烏鴉奉爲神鳥，還建有烏鴉神社，專門供奉着烏鴉的神靈。日本的烏鴉不光多，據說還有了三歲小孩的智商。它們可以從東京坐火車到大阪，然後又從大阪坐火車返回東京。日本的烏鴉多，是由於他們嚴格的食品報廢制度，給烏鴉提供了豐富而且極具營養的食物。在日本自制食品，如包子饅頭蛋糕等，超過二十四小時必須報廢。報廢的食品都必須運到政府指定的投放點，供烏鴉享用。過期食品，店家也可以選擇不報廢，但一經查實，代價則是傾家蕩產。

在家裏看電視，覺得日本很混亂，市民天天上街遊行，剛選出的首相，屁股還沒坐熱又被趕下了臺，真是“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來到東京才發現，日本其實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國家。在公共場所，沒有人高聲大嗓地說話。就是在號稱世界第三大購物中心的銀座，也聽不到聲嘶力竭的廣告聲，更聽不到拉鋸戰似的討價還價聲。日本的物價三十年沒變，全國一個價，不需要討價還價。

走在日本的大街上，看不到一個垃圾桶，也看不到一個環衛工人。產生的垃圾都是用方便袋裝着，帶回自己家裏。旅客則是帶回旅舍。但目之所及都是乾乾淨淨的，而且沒有衛生死角。日本的富士山每天要接待上萬遊客，在這裏看不到一點垃圾，也看不到一個環衛工人，只有幾個白髮蒼蒼的保安在那裏指揮車輛進出。

在日本，凡是自來水都可以直接飲用，因此，在公共場所到處都安裝有拴馬樁一樣的飲水設施。在拴馬樁的上方，開口向上的那個水籠頭，一打開水就朝天冒，是專門供人飲用的。在拴馬樁的中部，也安裝有一個水籠頭，它的口子向下，是供人洗手用的。日本人一年到頭都喝冷水，伏天里加冰塊，大冬天裏也加冰塊。她們認爲冷水富含氧氣，燒開的水雖然把細菌殺死了，但裏面的氧氣也揮發掉了。

行走在日本的大街小巷，就好象穿越時空回到了中國的古代社會。日本的文字中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漢字，並且是繁體字。它們的讀音雖然與今天的漢字不盡相同，但意思差不多。所以到日本去旅遊是不必請翻譯的，一看大街上的招牌，就知道這個店子是經營什麼的。比如說，我們中國的“辣椒粉”，在日本叫“唐辛子”。“辛”字在古代漢語裏是“辣”的意思。“唐辛子”就是唐人叫做辣椒粉的東西。唐朝時日本派了大量的“遣唐使”，把中國的法律制度和文字，照搬去了日本。在大阪，我無意間看到了一家日文的古籍書店。翻開一看，全是李白杜甫白居易司馬遷等人的繁體字作品。

日本的人口是倒金字塔結構。人口最多的是耄耋老人，中層是青壯年，人數最少的最下層是少年兒童。日本鬼子不興養閒人，再加上企業衆多，單是東京，世界前五百強就有四十五家，因此勞動力十分緊缺。到了退休年齡，人們往往還要再工作十年，到七十五歲時才完全退下來休息。

日本的青年男女，不到四十歲不結婚。四十歲，在有早婚習俗的國家，已經是當爺爺奶奶的年紀了。由於結婚較晚，男女雙方的心智均已成熟，故日本鬼子的離婚率非常低，家庭關係非常穩定。日本鬼子的離婚率低，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不管什麼原因離婚，都是男人淨身出戶。日本的女人結婚以後，就不參加社會工作了，專門在家裏相夫教子。日本政府認爲，女人在家裏操持家務，對社會的貢獻比男人更大，所以退休以後，女人每個月領到的退休金反而比男人更高。

日本的.女學生大冬天穿裙子，這個大家都能理解，可是好多男學生在大冬天也穿短褲，並且連褲襪也不穿。有人認爲，日本鬼子是爲了鍛鍊學生的毅力。也有人認爲，這是日本鬼子在歷史上窮，幾千年來養成了不穿長褲子的習慣。日本政府像改造植物界一樣在改造着日本人，這是不爭的事實。一杯牛奶，讓小鬼子的身高普遍增高了。腰圍超過二尺七，公務員和企業都不錄用等，似乎都可以從中看出一些影子。

日本是一個資源匱乏的國家，因此他們非常節約。就連廁所裏的洗手水，日本鬼子也要讓它迴流在馬桶裏進行二次利用。日本鬼子的原則是夠用適用，吃飯只吃七分飽，從來不興碗裏剩飯。旅舍的臥室剛好能開個鋪，沒有電視，也沒有一次性用品。賓館只按用途劃分成商用和民用，沒有四星五星之說。日本導遊說，日本也有五星級賓館，今晚帶你們去享受享受。團裏的人都很高興。過了一會兒，日本導遊又說，從牀鋪到廁所的距離，如果有五步遠就是五星級，有四步遠就是四星級。聽到這裏，大家才明白日本導遊是開玩笑的。

以前到其他地方去旅遊，導遊都是絞盡腦汁勸遊客買貨，到日本去旅遊，導遊卻費盡心思地勸遊客少買貨。買多了，大包小包的運不走實在麻煩。我們這個團裏年青人多，他們要買什麼東西，先在家裏安排有人到附近的大商場，互相把微信開着，發個圖片把質量和價格一對比，質量一樣，價格不便宜一大截，他們就不會下手。所以這一次並沒有出現傳聞中的掃貨現象。日本購物不興講價，但導遊帶你去的地方，貨物往往也比外面貴一倍。以馬油爲例：導遊帶去的地方是五十塊錢一小盒，外面則只要二十五塊錢一小盒。到其他地方去旅遊，進商場購物之前，導遊會發給你一個參觀號碼牌。大家都知道，這是爲了方便旅行社拿回扣。到日本去旅遊，導遊不會給你發這樣的號碼牌，以至於有人誤認爲日本的旅行社是不興拿回扣的。其實是日本鬼子的方法更隱蔽。到日本去旅行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本護照，買完東西現場辦理退稅時，把護照上的信息一輸入電腦就知道這個旅客是哪個旅行社帶來的，買了多少東西，應該給哪個旅行社多少回扣。中國大媽到日本去，花四五千塊搶一箇中國生產的馬桶蓋回來，其實是非常不划算的。日本鬼子的工資是我們的十倍左右，他們花五千多，等於我們花五百多。在我們本國花五百多買個馬桶蓋，估計大家都能接受，花五千多就是天價，大多數人是不會接受的。

日本的生物製藥業非常先進，尤其是感冒藥，裏面不含激素，同行的人都大箱大箱地買回家備用。日本的生物製藥之所以這麼先進，是因爲在侵華期間，731部隊用中國活人做實驗的結果。據說，美國的生物製藥也非常先進，就是因爲共享了這些實驗數據。基於這個原因，本次日本之行，我一盒也沒購買他們的生物藥品。

“日本人壞呀！”即將結束本次旅行時，日本導遊說完這句話，故意停頓許久。得到我們的共識之後，她又說，“我們都是把好東西留給自己用，質量差的纔出口到中國。以汽車爲例，日本出口中國的汽車質量最差，但價格卻比日本國內使用的好汽車還貴百分之三十左右。”

等日本導遊說完，我們才體會到她說的是反話。

日本鬼子生產的汽車，駕駛員的位置都在駕駛樓的右邊，中國的則是在左邊。在汽車前進的方向上，日本也與中國是完全相反的——中國是靠右前行，日本則是靠左前行。如果中日兩國的汽車在同一條道上行駛，則會迎面相撞。日本跟中國的車不是一條道上的車，人也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但日本鬼子好的方面我們還是可以學習和利用的。古人說得好，“師夷長技以制夷”嘛。